《山有木兮》四纪

16、没有如果

　　苏松不死心地再次把唐若叫了下去。
　　你怎么能和他在一起，现在还不分？
　　我为什么不能和他在一起啊？麻烦你告诉我。女生斜乜了他一眼，冷笑一声。
　　为什么不是我？
　　哎呀为什么是你呢？凭什么是你呢？你不是心有所属么干嘛又扯到我身上来了？
　　我真的是喜欢你，我说喜欢别人说想……

　　想什么？
　　是……是想听到你说你喜欢我啊。
　　哈，好好笑，我不喜欢你就是不喜欢你，不会因为你喜欢别人我就要和你说我喜欢你这种违背事实的话，你的逻辑很有问题啊，不需要去什么有关方面的医院看一下吗？
　　他有什么好，凭什么是他！
　　他很好啊，很喜欢我啊，很安定不花心不会变来变去啊！
　　你怎么知道？
　　我现在是不能确定，不过，我和他在不在一起，关你什么事？
　　是我先喜欢你的！
　　你以为是去排队买车票啊还分先来后到？
　　你是我的！

　　……哈，你这个人真的得去检查一下，我又不是你生的，怎么是你的。
　　……（又是这句气死人的话。）

　　你喜欢我，我知道的，对不对。
　　曾经，有点喜欢。我这个人很诚实的。
　　那你现在和我在一起，和他分手。
　　不要。
　　为什么！
　　你当我是什么人啊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你是我最重要的人啊！
　　那就不要再为这件事找我。

　　正午的阳光照在新长出来的叶子上，嫩绿的叶子看起来就像是透明的眼眸。女生的栗色头发在阳光下看起来有点偏黄，蓬松得像一只小狮子。
　　唐若，我问你，你要老实说。
　　问。
　　如果我先对你说我喜欢你，要你做我女朋友，是不是现在你就不会和他在一起。
　　没有如果。

　　甘书知道，唐若也知道，有一个人在唐若的心里，还没有退位。他们两个都小心地想把那个人从唐若心里移出去，而不造成伤害。
　　可是那个人长在心里，要拔出去，注定要血肉模糊。

　　天气转暖的时候木棉花也落了，一地苍凉而厚实的红色。春就这么不知不觉地走完了自己这一年的日程，却不知道，木棉花抢在叶子前开，哪怕仓促地落下，也只是想离它更近一点而已。

　　巧巧最近几天都很开心地看到苏松在唐若那里吃瘪之后一脸大便的样子。高考越来越近，家里的压力很大，唐若经常在放学后去看唐弱弱，看那个小男狗被爱心四溢的甘妈妈扎不同的发辫……
　　唐弱弱这只没有骨气的狗在甘书的威逼恐吓之下开始接受甘家的食物，慢慢习惯了没有狗粮的日子。但是这个娘娘狗始终对唐若不客气，见面就亮臀部招呼唐若，使劲往甘舒脚边蹭。
　　唐若好气又好笑，可是也有点难过。哥哥不在了，连他的狗都不待见自己了。

　　第三次模拟考的成绩下来的时候唐若真的很想笑，语文120分，英语132，数学10分，理综20分。
　　甘舒从座位上扔了本字典漂洋过海去砸这个不听课的混蛋女人：“选择题全部选B也不会有那么差的数学和理综！”
　　唐若咧嘴笑笑，不敢说自己数学和理综的选择题全部都没有做。
　　她只是想，如果有这种成绩，孙倩芸就不会要自己去考什么名牌大学了吧。
　　她还是想学画，过了那么多年，唐若对于孙女士当年折断她的画笔撕了她的画一事仍旧耿耿于怀。而复读学艺术，是唐爸爸一开始就答应她的。
　　前提是，在她的努力下还不能考上重点大学的话。

　　记得段意在那天看到唐若涂在试卷上的漫画的时候说，唐若，你去学画吧，我一定等着看你的漫画。
　　段意说这句话的时候唐若就很仔细的在看段意的眼睛，如果只是开玩笑就算了，如果不是开玩笑，那自己一定不惜一切代价去学画。
　　只因为他会看。
　　只因为，段意会看。

　　甘舒骂她是傻子，可是甘舒自己也有感情的纠葛。班里出现一个女生对张一甫貌似很有感觉，总是写纸条给他。张一甫就想脑袋夹进旋转门里反复挤一样，居然还回纸条给那女生。甘舒为之不爽，但是张一甫坚持自己对那个什么李文娟没有感觉，甘舒也不好说什么。
　　这种事情要怎么处理，才正常。甘舒烦恼得要死，抬头看了看前面那个趴在课桌上盖着资料书的女人。也许她这种脑子不太按正常路线走的人才知道要怎么做吧。
　　唐若拍胸脯：交给我！

　　唐若还没出手，李文娟就找上了他们的麻烦了。
　　一连几天巧巧都很郁闷，为什么班里的人看她的眼神都很诡异，带着不屑和排斥，唐若去打听，哭笑不得。李文娟坐在巧巧前面，唐若坐在巧巧和李文娟中间，某天巧巧问李文娟借镜子，然后李文娟说巧巧在她镜子上写丑八怪几个字。而唐若清楚地记得自己当时帮忙传镜子过去的时候还特地打开来看过，嘲笑了一下镜子有多幼稚。
　　分明是栽赃陷害。
　　自习课的时候全班人就听到了唐若的大嗓门：巧巧！你做人怎么那么过分呢怎么在人家镜子上写字，要写也用纸条嘛！你看人家多文明，就常写纸条，像你卸载镜子上，那得买多少镜子啊！
　　巧巧一愣，明白过来后什么都不说只是笑。

　　你还笑得出来！怎么这样嘛！然后回头问李文娟，她用什么写的啊？
　　李文娟低头，用无限娇柔的声音说：我不知道，好像是拔了笔尖的圆珠笔芯。
　　哈？我说巧巧，你这人怎么那么神奇啊，居然能用拔了笔尖的圆珠笔芯在光滑的镜子上写字，你练葵花宝典的你啊？而且你做人怎么那么多余，有记号笔不用干吗非得拔了圆珠笔的笔尖才写，你笨啊你！
　　唐若骂完巧巧，回头对李文娟说，不过，那天我帮忙传镜子给你的时候怎么没看到呢？难道是我写的？啊！难道我失忆还是梦游了？怎么我不记得呢？

　　女生一言不发，转过去看书。
　　甘舒在后面看戏一样看着唐若在位置上叫嚷着上蹦下跳，心里大笑不已：真是脑子进水了才会去惹唐若。

　　放学的时候巧巧和唐若去吃烧烤的时候还在笑个不停，也亏李文娟掰得出来，还回答她的话，真是自掘坟墓。
　　哎，唐若，这样就好了，以后别找她麻烦。
　　那怎么行，有本事惹你惹甘书，就别怪我找她麻烦。我不是什么好人。
　　我知道，可是你知道李文娟很得我们班男生欢心啊，你这样整她会让他们排斥你的。
　　他们排斥我能干嘛？不交语文作业？
　　……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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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读的时候要抽背，看到语文BOSS来了的唐若就跟打了鸡血的斗牛犬一样亢奋起来，请旨抽背第一个点的就是李文娟。
　　深知李文娟古文很烂的唐若抽她背《阿房宫赋》，李文娟站起来，张口结舌面红耳赤呆若木鸡，BOSS等待了两分钟之后一脸不爽地挥挥手：坐下吧。一挥手越过唐若点了巧巧，巧巧在唐若刻意的放水漏题后早就背得滚瓜烂熟，看着李文娟一脸的大便色，真的是比打了一桶鸡血还亢奋。

　　苏松就想不明白这个女生怎么那么不讨喜，李文娟这个女生很喜欢用眼泪柔弱无辜来博同情他是知道的，但是李文娟什么时候惹到唐若了他倒是真搞不懂。唐若那么高调地和李文娟对着干，这不是存心自找麻烦么。
　　唐若可不管班里的人怎么想，收语文练习卷回来的时候帮BOSS改试卷，第一张就抽李文娟的出来仔细地改。

　　也该李文娟倒霉，一个有脑子去算计别人的女生的成绩是出奇的烂，她倒是经常抱着习题去请教老师同学，可是依旧改变不了她成绩在班里垫底的事实。
　　看着李文娟以满江红为主题的27分试卷，唐若像打通了任督二脉一样全身畅通神清气爽，平时帮忙改试卷的时候为了防止BOSS太过失望，改的时候总会放点水，唯独这次对李文娟的试卷是有得扣分就绝对不会留着，要多凄惨有多凄惨。唐若仿佛都能看到自己头上有恶魔的角。

　　晚自习的时候苏松到处嚷嚷自己为了打球没吃饭，然后发短信问唐若：放学陪我去吃饭好吗？
　　唐若回头送了他两个大白眼，回：不可能。

　　有些事情就是那么残酷，过了就是过了，没有如果。就像分手的那天晚上，唐若问段意：如果我比雪薇先说我爱你，是不是你就会喜欢我。

作者有话说

　　唐若是个腹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