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游之浪漫的事》风风如我

17、失而复得

　　裴嘉煊就在床边坐着，陆思遥拎了食盒上来，摆在床头的桌子上。两人一个受伤，一个从不下厨，所以食物都是双份。
　　陆思遥看看他手上厚重的石膏，决定还是自己喂他吃。裴嘉煊乖得像家猫一样，勺子伸来马上张嘴，一颗米也没有漏出来。只动嘴不用动手的后果就是，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陆思遥，害陆思遥头皮发麻。

　　“喂，你看什么看啊？”十分钟后忍无可忍无须再忍的陆思遥爆发了。
　　裴嘉煊呵呵笑，说：“我以为你是习惯别人注视的人呢，只这样就受不了了吗？我记得刚认识你的时候你有很多骇人的言行啊。”
　　陆思遥像不禁逗的猫一样，毛都竖起来。“要你管啊！再讲都塞到你鼻子里去。”
　　裴嘉煊笑着后退。他没有太多嗜好，不多的嗜好里有一项就是玩弄别人。对于喜欢的人是玩弄或者捉弄，对于不喜欢的人就是嘲弄或者愚弄。
　　他善于观察人的弱点。在他看来陆思遥是个高傲的人，和他正面接触的时候很难看清他的态度，作为旁观者才可以偶尔捕捉到他眼里一闪而过的不屑和不耐烦。这种带着完美面具的人很难被人找出软肋。只有和他牵绊极深的人才能看到真正的他吧。

　　不过这面具在裴嘉煊面前很自然地收起来，所以裴嘉煊看到的陆思遥就是一个没有长大的，胆小的，害羞的，故作坚强的小鬼。这孩子没长大，所以心智还不成熟，还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还纯洁；胆小害怕被拒绝，所以从来不主动；害羞起来就会用张牙舞爪掩饰自己；故作坚强的时候明明自己不愿意也不说出来，装得很无所谓很大度。

　　这样的人自己到底爱不爱呢？裴嘉煊很疑惑自己当初放手的果断，惊讶于自己能对他说那么冷酷和残忍的话。换了今天的他这些话是绝对说不出来，甚至根本不会有产生这些话的思维。自己后悔了吧。他苦笑。

　　陆思遥见他一会儿笑，一会儿皱眉摇头，白他一眼，本来送到他嘴边的勺子掉个头进了自己嘴巴。他可是连午饭都没有吃过呢，早就前胸贴后背了，所以陆小少爷不顾形象地狼吞虎咽起来。

　　“喂，这是我的病人餐好不好？”裴嘉煊作势去抢，怎奈何一条伤腿和一个伤胳膊呢？
　　陆思遥敏捷地跳开，嘴里包得满满的，根本无暇说话。
　　吃完陆思遥随便收拾了一下食盒，准备拿到厨房去。
　　“小遥，我们能谈谈吗？”裴嘉煊叫住他。
　　陆思遥都走到房门口了，又转回来，把东西往桌上一放，站到窗边去。
　　“小遥，怪我吗？”裴嘉煊从来没有觉得哪句话有这么难说出口过，在自我这一点上他和陆思遥一样，最好的例子就是他二十几年来说对不起的次数用两只手就可以数满。
　　“？”陆思遥没有料到他这么直接。
　　“对不起。当初不该那样丢下你。”
　　“切，不要演这种台湾剧里的桥段好不好？我又不是怀了你的孩子，说这么肉麻干什么？”陆思遥着实寒了一下。
　　“你……”裴嘉煊额头青筋跳了两下，忍了半天，呼出一口气，“算了，肉麻的话我也讲不来，聊点别的吧。我是你的初恋吗？”
　　话题转换之快让陆思遥猝不及防，“额……，是吧。”他是不怎么说假话的人，要么就干脆不说，说出来的一般是事实。
　　“初恋很美好，能够称为你的初恋对象我很荣幸。”
　　“拜托，那是我的单恋好不好，根本就没有一点美好可言。”陆思遥本来对于裴嘉煊有点畏惧，就像所有刚刚在一起的小情人一样，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总有点顾忌，生怕被对方看到自己不好的地方。不过现在这么近距离的相处，他倒是放松起来。

　　裴嘉煊挥挥手，露出无奈的表情。顿了一会说：“其实我们总把初恋想得美好和神圣，只是再美好的东西都会有一个期限。”
　　“……”陆思遥不明白裴嘉煊露出伤感的表情讲这样的话是什么意思。
　　“记得我当初的理由吗？”
　　“嗯。要去找你的初恋嘛。”陆思遥还记得那个人叫李移风。“你们现在怎样？”
　　裴嘉煊摇头，慢慢坐到地上，靠在床边，“初恋就像一顿没有吃完的大餐，你总会想着，总会回味，等你有机会回去接着吃的时候，你会发现已经不是记忆中的味道了。”
　　陆思遥看着他惆怅的样子，猜测他是不是和李移风吵架了。
　　“有些东西是只能放在回忆里的。一定要把它翻出来的话，你会失望的。”
　　“你们吵架了吗？”
　　“不，”裴嘉煊摇头，“我们从来不吵架。只是我们都变了。变得不适合做情人。”
　　陆思遥走过去他旁边坐下来，转头看着他英俊的侧脸。
　　“我的初恋在六年前就应该结束了。”裴嘉煊累极一般揉着鼻梁两侧。“那个医生是你的旧情人吧，你们为什么分手？”
　　陆思遥白他一眼，这个人自己伤心也一定要拉上别人垫背，一次次提到自己失恋的事情。“和你一样，初恋从国外回来，他就跑了。不过他比你好，没你变化快，人家两个现在幸福着呢。”

　　“那可不一定。”裴嘉煊用打了石膏的左手敲陆思遥的脑袋，疼得陆思遥直咧嘴。“不要告诉我你看不出来那个家伙对你意图不轨。他那眼神比我还赤裸裸。”
　　“……”这倒是真的。
　　“想必他的初恋也变味了。就算没有变味，尝过了别的滋味更好的，也不太想回去了吧。”裴嘉煊断言。
　　“……”
　　“你呢？你的初恋呢？变味没有？”裴嘉煊鬼鬼地看着陆思遥，他吃定陆思遥不说假话，只是不知道这嘴里说出来的答案是不是自己想听到的。
　　“拜托，我都说是暗恋了，哪里初恋过啊？”陆思遥一把扯过裴嘉煊的耳朵，在他耳边喊道。
　　裴嘉煊没有受伤的右手伸过来握住陆思遥的手腕，“那和你同居的那位呢？”
　　手腕处传来的热度惊人，陆思遥想把手抽回来，可是没有成功。他低着头，头顶都快被裴嘉煊的视线烤着了，思量再三决定豁出去，把自己想说的说出来。“他只是我的朋友，或许将来我会喜欢上他。”

　　裴嘉煊无意识地手上用力，难掩失望地说：“那我就没有机会了吧。”
　　“猪头，快放手，疼死了，再不放我反击了啊。”陆思遥挣扎着甩开他的手，向外挪到安全距离。“他帮了我很多忙，伤心的时候都是他陪着我的。和他在一起很温暖，很平和。”

　　“这不是恋爱的感觉！”裴嘉煊很犀利地指出来。
　　“恋爱的感觉是什么样子？”陆思遥冲这个自己一切痛苦的根源大吼，“我没有你那么幸运，能够恋那么多回。是的，我和黑夜不是恋爱，我只爱过一个人，一个没良心的坏蛋。”话没有说完就被身边的人抓到怀里紧紧抱住，任他怎么挣扎都无法挣脱。“快放开，等一下骨头又断了。”

　　“不会不会。”裴嘉煊把头搁在他的颈窝呢喃。“让我好好抱抱。”其实当初说完那些话他就后悔了，在他心里陆思遥早就有了一席之地，当初和未婚妻分手就是因为他。或许李移风没有变，变的是他，是他心里多了一个人。如果李移风早点或者晚点回来，他都不会让大家这么伤心。先是伤害陆思遥，接着又伤害了李移风，罪人的自己却还自私地想得到爱情。

　　陆思遥趴在他的肩头，已经恢复平静。想到自己这样和别人相依相偎，而黑夜却独自伤心时，他的心一阵绞痛。他很想说给他一点时间确定自己的心情，但是黑夜不会因为这样的话就开心，何况如果给了他机会却最终让他希望破灭的话自己不是更加残忍了吗？

　　“那个人是黑夜旅行者吗？”裴嘉煊问道。
　　“嗯。”
　　“还真是个让人头痛的对手呢。”裴嘉煊笑着皱眉，看着陆思遥有些恍惚，知道他心里的动摇，有点内疚和不忍心，想了想，说道：“这样吧，小遥。我不逼你留在这里。你可以回到他那里去住，只要你给我们一样的机会，然后由你来选择，可以吗？”

　　陆思遥没有想过裴嘉煊会提出这样的建议。他很清楚到目前为止自己对于黑夜是一种友达以上恋人未满的感觉，而裴嘉煊，他只是想起来心里就会有一种甜甜的痛。所以就算给两人同样的机会，自己的选择肯定也是裴嘉煊。他只是觉得没有爱上黑夜的自己是不能让他幸福的。他只能在心里对黑夜说抱歉。

　　“对了，你是怎么知道我和别人住在一起的？”陆思遥提出自己的疑问。
　　裴嘉煊难得露出难为情的表情，支支吾吾的说：“别人告诉我的。”
　　“哦。”陆思遥闭上眼靠到床上。
　　裴嘉煊一直是他的梦想，现在这个梦想实现了，可是自己心里的喜悦并不像想象中那么强烈。这一天的事情对于他就像做梦一样，一切来得太快。
　　“能玩游戏吗？”他问。
　　“嗯。”裴嘉煊示意扶他起来，“书房的电脑是我工作用的，你拿笔记本到房间里玩吧。”
　　“你今天还要工作吗？还是早点休息吧，都伤成这样了。”陆思遥扶着裴嘉煊，顺着他的步子往隔壁的书房走去。
　　“今天还有很重要的工作没有完成呢，本来是要去出差的，临时交代别人也不知道做得怎样了。”裴嘉煊提到工作完全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步子也迈得更大。
　　陆思遥看着他认真的神情，有点入迷。
　　进了书房，裴嘉煊在办公桌前坐下，指指手边的本本，“拿去吧，我房间或者客房都行。”
　　陆思遥拿过本本和鼠标，说：“好，我就去你房间，门不关，你有事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