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捉只奶凶阿飘当男友》乱云叠

67、妙海医院（七）

　　在南郊分局看来，天使福利院只是凉城众多社会福利组织中的一个，没人会想到在十几年之后牵扯出来的这么多事情，都和天使福利院有关系。

　　“程子其，”向星突然开口，“你记不记得陈丽雅当时看见我之后说的那些话。”

　　“嗯。”

　　程子其表情严肃，总觉得向星处在风暴中心，四处都是潜藏的危险。

　　被收养的孩子已经找不到，曾经的那些工作人员也四散在各个地方，很难找到。天使福利院到底发生过什么，最有可能是当事人的向星、程子其和田逍，都不记得了。

　　林落婉拒服务员小哥递来的啤酒，合上平板电脑后看向程子其。

　　“具体的情况我们会继续跟进，小谢警官最近会协助你们，已经和上面打过招呼，有什么事情直接查就可以。天使福利院那边我们会全面排查的，也谢谢提供的那些线索，我们随时保持联系就行。”

　　说完就收拾东西离开，留下一屋子面面相觑的人。

　　程子其只觉得所有线索都好像被揉碎了散在他们眼前，明明知道每个消息之间有些千丝万缕的联系，却根本无从下手。

　　正想着，程军却突然朝程子其打了一个响指，“跟我去进货，顺便换个心情。”

　　程子其几乎是瞬间就明白了程军有话想说，没等他说话，程军又继续说道：“向星也来吧，要一起过日子的，有些东西要知道。”

　　向星和程子其对视一眼后应下，说出口才意识到程军听不见他说话。

　　“走吧，他说好。”

　　酒厂在凉城城郊，程子其车速不快，等着程军说话。

　　“咳，”程军清了清嗓子，看向空无一物的副驾驶，“昨天田逍和其他人在，有些事情没说出来，今天我就直说了啊，你做好心理准备。”

　　程子其抽出一根没点燃的烟叼在嘴里，又安抚性地拍了拍向星的肩膀，又被向星瞪了一眼，“又不是小孩儿，说吧。”

　　“你和田逍，是我收养的孩子。”

　　程子其的笑容瞬间僵住，猛地踩下刹车，在路上拖出一道划痕。

　　“大马路上停什么车！”程军厉声道，“靠边，我来开。”

　　巨大的信息量冲击着程子其的神经，向星拽了拽他的衣角才回过神，把车靠边打着双闪。

　　“我年轻的时候进货，因为心疼那些孩子，所以最低价卖给福利院。你……你和那些孩子不一样，好像是走失的，七八岁才到的福利院，因为姓程，所以我对你的关注也多了些。”

　　从程军的叙述中，十五年前福利院发生的事情一点点展现在他们面前。

　　程子其七岁那年离家出走，被天使福利院收养，而田逍和向星则是出生不久就被遗弃，从小在福利院长大。

　　福利院里那个变态老师不是别人，正是院长崔敏，程军一直怀疑他对那些小孩子意图不轨，可一直也没有找到过证据。

　　程军旁敲侧击地问过很多福利院的工作人员，得到的都是闪烁其词的应付，可还是在观察中得知，每周院长都会以采购的名义，带一个孩子出去。

　　这期间程军也找过程子其，他在福利院里年纪大，自动承担了保护者身份，对大人充满戒备，程军什么也问不出来。

　　一直到十五年前的夏至那天。

　　程军能记得向星是因为他总是跟在程子其身后跑，而且长相性格都很乖巧，明明年纪很小却非常懂事。

　　这样乖巧的孩子会被遗弃，让当时还是个单身的程军非常不理解。

　　那天明明天气炎热，阳光刺眼，可院长办公室里却阴暗无光，程军照常送货，却发现向星正在院长办公室，双手都在不自然的颤抖。

　　刚出门，就碰到了程子其。

　　一贯沉稳骄傲的小男孩此刻格外慌乱，也顾不得分辨程军的好坏，只是垂着头请求他救救向星。

　　程军去了，却被保安拦住，没来得及进那栋反射着刺眼阳光的大楼，程子其和田逍却溜了进去。

　　等他好不容易混进去的时候，顶楼已经起火了。

　　走廊目之所及之处全是火光，木门发出被火吞没的噼里啪啦呼喊，夹杂着小孩子的哭喊声。程军快步跑过去一看，只看见晕倒在门口的程子其和田逍。

　　半开的木门摇摇欲坠，程军刚想冲进去，就有什么倒下堵住他的去路。

　　“后来我带你们两个离开，连夜办好收养手续，用以前攒下来的钱开了现在这家酒吧。你们两个的阴阳眼，就是那场火灾带来的，而且你们俩都忘记了以前的事情，田逍也不能见光。”

　　程子其把向星捡回家之后，看不见鬼的程军一直只知道“那个小鬼”，不知道这个小鬼就是当初福利院的向星，一直到后来摩天轮上消失，程军觉得那照片眼熟，这才多问了一句。

　　“所以当初我知道那个小鬼叫向星的时候，就打算把这些事情告诉你了，没想到你们俩这么快……唉，可能这就是缘分吧，有些人一辈子也碰不到的东西。”

　　程子其手心满是汗水，被向星握住后才回过神。

　　“您之前为什么……？”开口后才惊觉自己声音沙哑的厉害，还沉浸于刚刚的冲击里。

　　“神神鬼鬼的，我想让你们离这些事情远一点，福利院发生的事情很难说，但一定不是什么好事，而且你们都不记得之前的事情了，我虽然不是你们的亲生父亲，但一直把你们看成亲儿子，能顺利长大才是最重要的，以前那些事又有什么关系呢？”

　　“妈妈”根本不存在，程军从来没有结过婚，就把所有时间都给了他们。

　　他这么做，程子其也能理解。

　　这样看来，向星记忆里那个“哥哥”，是程子其没跑了。程子其的心情有些复杂，一方面为向星一直在找的人真的是他这件事感到高兴，另一方面又没回过神来。

　　这样的状态持续了接近一周，每次都要向星主动亲他一下，才会恍然回过神来。

　　活了二十多年才知道自己是捡的，这谁顶得住啊。

　　每次向星只是在唇上啄一下，程子其回过神后就会扣住向星来个深吻，次数多了向星都有些恼羞成怒，怀疑他是故意的。

　　一周后，医院又传来消息，说看见了方荣的鬼魂。

　　程子其立马赶过去，可医院里几乎每天都有人去世，游荡在医院里的鬼魂并不少，一抓起来废了不少功夫。

　　这天夜深人静，程子其和向星才在顶楼看到了方荣的鬼魂。

　　之前向星不懂为什么他会突然失明，又会突然冲出去救她，后来得知方荣曾经在孤儿院工作过后，才觉得可能那个时候她帮过自己，不然也不会这样。

　　可真的看到方荣的鬼魂后才发现，事情比他们想象中的还要糟糕。

　　“符咒没用，”程子其捏了捏鼻梁，“又来了。”

　　不仅符咒没用，方荣整个鬼都像是魔怔了，程子其和向星都走到她身边了，她却依旧熟视无睹，嘴里止不住地念叨着什么。

　　“方姨？”向星试探着喊道，却看到她身形一震，像是终于回过神似的看向向星。

　　“星星？你怎么……你怎么会在这里！？”方荣脸色大变，非常不可置信地朝他走近两步，似乎有些顾忌程子其，可程子其半步不离向星，生怕又对他造成什么伤害。

　　看她这样子，是肯定认识向星了。

　　方荣还想走近，可还没迈两步，无形之中却好像有什么阻力拦住了她，半步也不能迈过去。

　　“星星，这里不是你该待的地方，快回去！！”

　　方荣朝着向星吼道，可下一秒，就像是有什么东西缠绕住她的手脚，原本清晰的轮廓也逐渐模糊起来，“我和人签订契约，离不开这里，你快走！！快去你该去的地方！”

　　嘶吼的声音瞬间消失在空气中，向星有些神情恍惚，却不太能理解她话中的意思。

　　该去的地方是哪里？

　　方荣似乎并没有引导向星想起曾经发生过的事情，只是在痛苦中消失，留下天台上面面相觑的两人。

　　“她也签订了契约……”向星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浑身血液都变得冰凉。

　　“别担心，”程子其望向远方暗红如血的天空，“她还会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