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中人》秦焰

18、访谈

　　节目最后一日的录制，是顾时钦第一次直升机的学习。

　　教练说顾时钦天赋不错，就是胆子太大，开玩笑说学这个是要胆子大，但是胆子太大也不好。顾时钦笑笑没接话。

　　之后节目组找了个咖啡馆，有主持人对顾时钦做了采访，也算是最后一期的告别环节。

　　主持人先问顾时钦这个节目已经到最后一期了，有没有什么感受。

　　顾时钦笑：“没有。”

　　“我的助理，就是那个小丫头，”顾时钦指了指我，“她说她觉得导演组很可怜，因为我的生活真的很无趣，她不知道要怎么剪辑观众才能喜欢。”

　　“你呢，你也觉得你的生活很无趣吗？”

　　“我习惯了。”

　　“你休息的时间会做什么？”

　　“和朋友吃吃饭、自己一个人的时候玩玩玩具一类的。”顾时钦说，“我休息的时间很少，基本不是在剧组，就是在上课。”

　　“对，我之前找你的工作人员看过你日程表，很满很满。你不累吗？”

　　“身体上的累肯定有，但是心不累。”

　　“什么时候心会累呢？”

　　“闲着的时候，”顾时钦笑，“人一闲下来，就容易东想西想。”

　　“你都想些什么？”

　　“不知道，可能什么都想。”顾时钦逃掉了这个问题。

　　“心累的话，怎么办？”

　　“工作。”

　　“身体累呢？”

　　“你也看到了，我工作的间歇都是一个人呆着、不说话，所以我工作人员一个比一个安静。对我来说，这样就是放松。”

　　“你是一个喜欢独处的人吗？”

　　“我是。”

　　“独处的时候不会东想西想吗？”主持人又把问题绕了回来。

　　“会，所以不能和自己处太久。”

　　主持人笑：“你很有意思。”

　　——*——

　　主持人又说：“你知道吗，我们很多工作人员这段时间和你一起拍摄下来，都特别喜欢你。”

　　顾时钦笑：“你们对每个艺人都这么说吧。”

　　“不不不。他们说你开着摄像头和关着的时候没什么区别。”

　　“还是有区别的，要不是为了这个节目，我和朋友聚会的频率真没有这么高。”顾时钦说完自己就笑。

　　“但是你在镜头前不会表演。”

　　“也不能这么说，你们希望拍真实，我就把真实一面展现给你们；节目效果如果需要我表演，我也可以表演。”顾时钦难得开了个玩笑，“你不能说一个演员不会表演。”

　　主持人很给面子地笑起来：“你知道吗，有个说法是内娱最难采访的两个女明星，一个是蓝熙，一个是你，因为你们两个的话都很难写成稿子。”

　　“我听说过这个说法，不过我觉得我比蓝熙好点。”顾时钦大笑。毕竟蓝熙是有名的喜欢一个问题一个问题地回怼记者。

　　主持人也笑：“你和蓝熙关系特别好是吗？”

　　“特别好，我出道就认识她了。”

　　“她马上要结婚了，你什么感觉？”

　　“替她开心。”

　　“你着急结婚吗？”

　　“不急。”

　　“你想结婚吗？”

　　“这话你要是前几年问我，肯定是不想的。不过最近我的想法也在转变，”顾时钦又笑，“可能是年纪大了。”

　　“之前为什么不想结婚呢？”

　　“两个人在一起，无休止的猜疑、互相折磨，”顾时钦摇头，“我想想都觉得累。”

　　“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之前的感情经历很不好吗？”

　　“倒也没有。我们换个话题吧。”

　　“你很避讳谈感情问题。”

　　“艺人都会避讳吧。”

　　主持人问：“现在为什么又不抗拒婚姻了呢？”

　　“年纪大了。”

　　“这么简单吗？”

　　“我特别不喜欢回家，因为觉得那么大个房子里面只有我自己，心里空落落的。”

　　“所以相比较婚姻，你更想有个人陪伴是吗？”

　　“也可以这么说。”

　　“你的择偶标准是什么？”

　　“没有标准，看我的感觉。不过，”顾时钦笑笑，“长得得帅。”

　　——*——

　　主持人：“网友们很好奇，你和颜明聊天时提到的那个人是谁。”

　　顾时钦装作不明白：“哪个人？我不记得了。”

　　“他是你的初恋吗？”

　　顾时钦叹气：“一定要聊这些吗？”

　　“说说吧。”

　　“他、”顾时钦顿了顿又说，“我不是很想和大家分享那段故事。”

　　“很不好的经历吗？”

　　“很美好，很美好很美好。”

　　“那为什么不愿意说？”

　　“结局有些遗憾。”顾时钦笑了笑，“分手的时候，不是太体面。”

　　“你受的伤害很大？”

　　顾时钦垂下眸子：“我也把他伤得很深。”

　　“你不怪他？”

　　“不怪。”

　　“你的错还是他的错？”

　　“感情的事，谁能说自己没错呢。”

　　“你还爱他？”

　　“你的问题坑太多，我拒绝回答。”

　　“你们现在还有联系吗？”

　　“下一个问题。”

　　——*——

　　主持人：“你和杜若的关系怎么样？”

　　“朋友。”

　　“他发那条微博之前和你说过吗？”

　　“我也没有想到。”

　　“这给你带来困扰了吗？”

　　“他发不发都会有困扰。”

　　“怎么解？”

　　“我收到威胁这事也上热搜了，你们应该都知道。其实那段时间不止这一桩，我甚至半夜的时候被人敲过酒店房门。”

　　“报警了吗？”

　　顾时钦摇头：“只有一次，我姑且当是恶作剧。”

　　“你不会害怕吗？”

　　“比起恐惧，更多的是烦躁。”

　　“不止这些，还有网上的黑评什么的，你不会在意吗？”

　　“说实话这次发生的一些事情，我确实感到很震惊。但是怎么说，我们毕竟处于一个后真相时代，想清楚这一点，心情就会好一些。至于网上的那些言论也是一样，”顾时钦笑笑，“我以前看了会很难过，现在没什么了。”

　　“怎么做到的？”

　　“看到还是会不开心，所以我只能，不看。”

　　“这么简单？”

　　“不然怎么办？我又不能捂住他们的嘴。”顾时钦笑一笑，“他们骂可能也是为了赚钱养家，我就当做慈善了。”

　　“你这话说出来不怕回头又被骂吗？”

　　“我说不说话都会有人骂的，还不如怎么开心怎么来。”

　　主持人说：“你并不是一个事业心很重的人。”

　　“钱权名利都是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

　　“所以我很奇怪你竟然能在这个圈子呆这么久。”

　　“哈哈哈，我老板对我好吧。”顾时钦大笑。

　　“想过退休吗？”

　　“几年前差一点儿，不过老板说我赔不起违约金，我就又留下了。”

　　“当时为什么想退。”

　　“发生了点儿事儿吧，觉得挺累的。”顾时钦又说，“之后想，我什么都不会，在这个圈子里还能养活自己。现在是真心喜欢演戏，要是我哪天不喜欢了，也就离开了。”

　　“这些说出来，不担心老板生气吗？”

　　“不会，他才不在乎。”

　　——*——

　　“再回到刚才的问题，”主持人说，“杜若的微博解决了你的困扰吗？”

　　“解决一些，也会带来新的。”

　　“所以其实你不排斥杜若这么做。”

　　“他的初衷是为了保护我。”

　　“你在别的节目和杜若约了一起学飞机，怎么这次自己就去了？”

　　“下一个问题。”

　　“和他在一起录节目，你会觉得尴尬吗？”

　　“可以不提他吗？”

　　——*——

　　主持人：“你在这个节目里多有表现都是真实的吗？”

　　“不是。”

　　“这么坦白。”

　　“肯定的啊，”顾时钦笑，“你被一堆摄像机冲着的时候，你会不伪装自己吗？”

　　主持人：“你镜头下是什么样子？”

　　“我的生活就是你们看到的这样，不过我可能要再邋遢一点。还有就是，我这个人想很多，很多很多，我想的那些东西，会和大家看到的我很不一样。”

　　“你会想什么，可以举个例子吗？”

　　“不可以，”顾时钦笑，“我怕大家觉得我有病。”

　　“你还是会在意别人的想法。”

　　“百分百不在意不可能，我只能说我尽量不看。”

　　“好的坏的都不看吗？”

　　“中肯的批评很重要，但是偏颇的造谣辱骂就算了吧。”

　　“可是如果你不说出来，你就不会得到别人的共鸣。”

　　“共鸣重要吗？”

　　“不重要吗？”主持人反问。

　　顾时钦低头思考了一下：“好像，越来越不重要了。”

　　“为什么？”

　　“我没有想到这个节目会聊这么多，”顾时钦笑，“和你说一点吧，不过我想你们很难播出去。

　　我经历过一些事，颇具传奇色彩，不可思议到我身边的人都不信，我的助理就不相信那些事是真实的。

　　但是我做事情的风格、我为人处世的态度、还有我做的决定，很多都是受到这些事情的影响。在这种情况下，你问我为什么要这么做，我很难解释出个所以然。而且就算我从头到尾详详细细地说，但因为不是你的亲身经历，你依然不会理解。

　　只不过如果你爱我，你可能会尊重我的决定。或者因为你爱我，哪怕你觉得我做的决定是不对的、是不好的，你依然选择站在我身后。

　　这是共鸣吗？这不是。

　　但对于我来说足够了。”

　　——*——

　　“最后一个问题，”主持人说，“你对你的生活满意吗？”

　　“天呐，这个问题。”顾时钦摇着头笑，“我舒服吧，谈不上满不满意，但是我觉得舒服。”

　　“这个节目会让你去思考你的生活吗？”

　　顾时钦慢慢地点了点头：“不管是间接还是直接，我觉得我没以前那么拧巴了。”

　　“以前怎么拧巴？”

　　“你刚刚说了最后一个问题，所以现在我不回答了。”

　　“我觉得很奇怪，你明明只有二十多岁，但是......”

　　“像个老太太，”顾时钦接上主持人的话，“蓝熙总拿这个打趣我。”

　　“也不是，”主持人笑，“我能感受得到，你对未来充满期待。”

　　“的确。”

　　主持人告别：“谢谢顾老师，和你聊天很有趣。”

　　——*——

　　顾时钦的话会否在网络上掀起风浪是后话，她录完节目后没有在郁京停留，当天就搭乘凌晨的航班前往沙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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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问题困扰我很久了：共鸣究竟重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