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药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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撩起窗帘，天早就已经黑透了。
小辰呆呆地靠在窗台上，看着床上的男人。
葡萄糖通过透明的软管注入淡青色的血管，男孩想象着自己是一滴糖水流遍男人的全身，不只不觉中，只觉全身一阵燥热。
我这是怎么了？呵呵，怎么可能……
“小辰……？”那个近乎完美的人慢慢睁开了眼睛，瞅清楚了自己的状况，唤了一声窗边呆立着的少年。
“……”
“小辰？”
“啊，啊？怎么了？你醒了啊？感觉怎么样？”出神的少年终于拉回了自己在奎昴身体里乱窜的灵魂。
“嗯……谢谢你，给你添麻烦了。”
“哦，没关系，医生说你营养不良，怎么会……”边说着，少年走到床前轻轻帮奎昴拉上被子。
“嗯。”
“喂喂，什么叫‘嗯’啊！你该不会就在路边坐了三天吧……”小辰显然不满意奎昴的态度，一声“嗯”就算打发过去了！？这人是不是傻的啊。
“呵呵，向阳让我帮他领狗……”
“那个大叔啊，明明是他自己的事情，就这样就推给别人也太……”
“真对不起，晃晃这些天给你添了不少麻烦吧。”奎昴有些愧疚地低下头，微笑着，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尖。
“不是啦……我倒是没所谓啦！倒是你，干嘛这么在意他让你做什么啊。”男孩嘟着嘴别扭地把头扭到一边。
真受不了，他笑起来还真是好看，明明……明明是个男人好吧……为什么……总是这样……
“因为……他拜托我了啊……”
无论说着什么，不变的，是谅解的微笑。
“喂！你真的傻的啊！”天啊，怎么还有人会这样……就因为简简单单的一个拜托，就能坐在马路边等一个完全不知道对方是谁的人三天！而且，如果我不去呢？他准备等到什么时候！？
“没关系的。”奎昴抬起手覆在小辰的手上，“等一个人很有趣的。”
拜托！我那天只是等了两个小时就受不了了！怎么会有趣。
“你……该不会是……”小辰说着，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嗯！有些话是不能随随便便就说出口的。妈妈说，做人要讲礼貌。
“想什么呢！”奎昴轻轻推了下小辰的脑袋。
咦？刚刚……之前……他的手……
突然觉得少了些什么的小辰突然觉得就像刚才那样其实挺好。凉凉的，还蛮舒服的。但是……总不能抓着人家的手往自己手上蹭吧……这样……会被人以为是……额……色狼……的……
“走吧，我感觉好多了，谢谢你了，小辰。”
大手轻轻揉着小辰的头顶，软软的头发轻轻挠着奎卯的手心，痒痒的。
真是可爱的孩子。
“哦……哦！好的，我去办手续。”小辰脸上一红，赶紧低着头跑了出去。
“也许，他还太小了，我是不是有点……”奎昴无奈地笑看着小辰逃跑似的背影，了解地点了点头，自言自语地呢喃着。
“妈，我回来了。”小辰推开门，甩掉了鞋子，直往屋里跑。
“哎呀，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咦？小辰啊，这是谁啊？”
“阿姨好，我来领狗的。谢谢你们这些天照顾它了，给你们添了不少麻烦吧。”
“哎呀，看着孩子长得多俊啊。小辰的，就是这个人是欢欢的主人啊？果然啊，多像！人也好看，养得狗也好看……”
“妈！你说什么呢？”
“呵呵，没关系。这只狗不是我的，是朋友拜托我来取而已。”
“小辰！也不让人家进来！站在门口像什么话啊。哎呀，你也别介意，小辰他就是这样，一点礼貌都没有。来来来，快进来坐。你要喝什么？”赵妈妈喜滋滋地拉着奎昴往屋里走。
“呵呵，不麻烦了。说起来，还要谢谢小辰呢。刚刚我有些不舒服，还是小辰把我送去医院的呢。”
啊～是经常去主人家的那个人！
晃晃嗅到奎昴的味道，从楼上狂奔下来，直扑到奎卯的怀里。
“晃晃，有没有想我呢？”奎昴抱着晃晃，轻轻揉着他那一身柔软的长毛。
“阿姨，真是麻烦你们了，呐，这么晚了，你们休息吧，我带晃晃回家就好。”赵妈妈的盛情难却，足足拉着奎昴聊了一个多小时，几乎问出了奎昴的所有家底。
“哎呀，你看，都一点多了，明天早上再走吧。”
“不用麻烦了。”
“那让小辰送送你，你家住哪里啊？”
“哦，我家在环城北路。”
“呀，那么远，怎么回去啊，还是留下来吧。”
“不用，我坐出租回去就好。”
“哦，小辰，你还是送送人家吧，要是拦不到车就回来哈。小辰？小辰！”
却见小辰早就窝在沙发里睡死了，手里还揪着一撮晃晃的毛，而晃晃也乖乖地在他手边卧着睡觉。
“小辰！”赵妈妈觉得有些丢面子，拿起手边的靠垫就砸了过去。
“啊？啊！？谁砸老子！？啊……妈……”
“小辰，客人要走了，还不去送送！？你别介意哈，小辰他就是这个样子。”赵妈妈赶紧陪着笑。“小辰！怎么说话的！妈这些年白教你了！？一点礼貌都没有！还不快送送人家。”
“啊？都……都一点多了……妈～我不想动……”
“没关系，我自己走就好。”
“哎呀，那怎么能行，小辰！”赵妈妈背对着奎昴，对小辰作出各种威胁的动作。
“嗯……半个小时了……还没有车哦，还是回我家好了。”
近凌晨两点的街头偶尔会跑过一辆车，但是怎么都等不来出租。
昏黄的路灯下，两具单薄的身影在地上拉出长长的影子，渐渐交叠。
“咦？小辰，怎么这么早就有白头发了呢？小Ｐ孩天天有什么可愁的啊。”奎昴贴近小辰的身边，帮他揪掉了一根白头发。
“喂喂！我都十八了哦，而且啊，今年就要高考了哦，会愁是正常的啊。”
啊，他身上好香。淡淡的不知道是什么味道，总之就是闻起来很舒服就对了。
“喂，你是不是擦了什么香水啊，很好闻哦。”
“你是说这个么？”奎昴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个绣得很精致的淡青色小布包。“这个是香囊，但是里边放的都是一些中草药啦。”
“哦……”
“怎么了？”看男孩有些低落，奎昴凑过去问他。
“没……没什么……”怎么会，越是离他近，越是会心慌。
奎昴了解地笑了笑，突然抓起小辰的手。
“走吧，回你家，看来是等不到车了。再说，让你妈妈等你这么久也会担心的。”
“！”小辰突然甩开奎卯的手。
“？”
“哦……那个……”哎呀，赶快想起来话题啊，这样很尴尬的。“那个……你……你多大了呢？看上去大我不了多久的说。”
奎昴宠溺地揉揉小辰柔软的发顶。“我啊……嗯……让我想想哈……好像……可能……大概……也许……忘记了呢！”
“喂！怎么可能！”
“嗯……活得太久了啊，所以忘记了。而且，很久没有过过生日了呢。”
“看上去也就二十多一点啊，什么叫活得太久了……”
“二十多一点！？别开玩笑了，我最少也有三十五了吧。嗯，就权当我今年三十六好了。”
“咦？！咦！！！你耍我吧！第一！你不会这么老哦！第二……什么叫‘权当’啊！”
看着男孩着急的样子，奎昴觉得，也许，撒个小谎也许也没什么关系。
“那你觉得我应该多大呢？”
“嗯……顶多……顶多也就是二十六吧……不对！顶多二十四！”
“真聪明啊！我确实是二十四啊。”那十二年，就权当没有存在过好了……
“真的么？真的么！？”
“真的啊。我骗你做什么。”
“总觉得你笑得不对劲儿……谁知道呢……”
“不要想了。我确实是二十四岁。一九八五年一月七日生日。对吧？”
“八五年……好像是哦……”
“走了走了！我困了。”
走啊，走啊。拐过一个街角。晃晃甩着尾巴乖乖跟在后边。
“那个……你就先睡我这屋子就好了……”小辰给奎昴铺好被子，拉开柜子，又拿出一个枕头和一套被子。
“你去哪里？”
“我……我去睡沙发……”
“没关系，一起睡吧。”
“不……不用了……会挤的……”
“那我去睡沙发好了。”说着，奎昴伸手去拿小辰手上的被子。
“啊！不行不行！我妈妈会杀了我的……”
“？”
“啊，算了。一起睡就一起睡，又不是没有和男孩子睡过……”
没办法，小辰只能乖乖躺下。
偷偷嗅一下身边的男人身上的药香，像是有安魂作用似的，本来紧张的神经，慢慢放松了下来，翻了翻身，换个平时熟悉的姿势蜷缩着睡了。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药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