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法则》冷剑锋

3、第 3 章

　　“阿傀，我们一起去死罢。”
　　“阿傀，阿傀……”

　　在一片冰冷的寂静中，阿傀睁开了双眼。她黢黑的眼珠无神地望了许久，才发觉自己躺在什么东西里，看到的黑色是夜空。
　　她还以为自己瞎了。
　　身体有些僵硬，阿傀静静躺着，等到可以动了，便坐起来，这才发现自己躺在一口漆红的棺材里。
　　这棺材原先应该是要放两个人，却不知怎地就躺了她一个。棺材没放在灵堂，也没埋在土里，就草草地置在一处别院里，别院的屋子都敞着门，屋里没有点烛火，什么都看不真切。
　　凉风吹开阿傀脸颊旁乌黑微翘的发丝，这满院地上、门上、墙壁上、草木上，还有棺材里外未干透的血才撞进她的眼里。
　　这么多血，已经发黑，却因为太多了，所以仍没干透，看上去很粘腻。阿傀静静看了一会这炼狱一般的场面，觉得没趣儿。

　　“师兄，我们来晚了啊！”
　　一道清朗的少年声突兀地从房顶上响起，阿傀抬眼看去，发现那上面不知何时站了一大两小三个白花花的人，浑身干净超然，与下面这肮脏的画面格格不入，似是什么仙人。
　　“不过师兄你看！”那少年注意到她，激动地扯起旁边人的袖子，那人淡淡看了眼被扯住的地方不做言语，少年也不在意，盯着底下的阿傀继续说：“那还有个活人！”
　　“闭嘴，傻瓜！”旁边的少女瓷白圆润，开口便是鸟雀般悦耳的嗓音，皱着眉头数落那少年，“这村子里的人都死了，就剩她一个小姑娘，浑身血糊糊的，怎么看都有鬼！”
　　“我——！”少年欲要争辩。
　　“好了。”那被称作师兄的人止住他们的拌嘴，轻飘飘看了一眼还在看他们的阿傀，按住佩剑，脚下轻点便是一跃。那少男少女也赶紧随着他们师兄跳了下来。
　　“小姑娘，你是何人？可知这里发生了什么？”那少年看着阿傀问道。
　　阿傀看着他，想说什么，张嘴只是一阵啊啊呜呜。少年少女皆是一愣，连阿傀自己也轻蹙眉头。
　　她的舌头没了，谁割了她的舌头？
　　“你不会说话？”少年瞪着眼睛，“这可麻烦了。”
　　“有什么麻烦的？”那少女从怀里掏出一只拇指大小的木制小鸟，轻轻一抛，那小鸟便粘在了阿傀肩膀上。
　　“莫怕，这是音鸟，它会替你说话。”少女安慰道。
　　阿傀侧头看过去，木鸟虽小，但雕得惟妙惟肖，羽毛部分涂得艳红，边边角角又有翠绿点缀，黑色的眼睛比她有神多了，甚是好看。
　　不过……她顺着小鸟趴着的肩头，看了看自己。
　　“我怎么，这般打扮？”小鸟发出细细的人声，替阿傀说了话。
　　“怎么了？”少年凑过去看，这才发现被污黑血迹浸透的，是件嫁衣，“你是新娘子？”
　　“不知道。”
　　少年皱眉头：“那你怎么一人在这儿？”
　　“不知道。”
　　“新郎官呢？”
　　“不知道。”
　　“村里的人呢？”
　　“全都，忘记了。”
　　“……”
　　少年紧皱的眉头几乎能夹死一只虫，和棺材里的阿傀大眼瞪小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