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下无尘》霍醒

2、第一章

　　第一章初遇
　　“现在插播一条新闻，今天上午9：05在市区星林路和福光路交叉口发生了一起重大车祸，两辆汽车和一辆大货车相撞，已造成三人死亡，另有两人重症现已送到海城市第一医院进行救治。下面请看现场发回的报道。”
　　水杯“啪”的一声掉在地上，玻璃碎片蹦起在穆夏的右脚背上划出一道血迹，不深也不疼，他一无所觉。“夏夏要不要跟妈妈一起去啊？”“那好吧，既然你不愿意我们先走了，等妈妈回来我们一起去你大学看看吧。”耳边仿佛还在响起不久前父母的话。他知道妈妈是想离开这里，离开过去的人和事。虽然七月的天气简直能热死狗，可是此时的他却浑身冰冷无力，整个世界都变了。
　　明明刚开始好好的
　　今天是周一，穆妈妈李艳琳破天荒起了个大早，厨房一阵叮铃咣啷的响声不像做菜倒像是在拆房。“妈，你干嘛呢？”晨跑回来正准备给老妈做早餐的穆夏简直心脏无法承受，穆妈妈慢慢回头轻柔地开口，“我在给你和你爸准备爱心早餐呢。”虽然已经四十多岁，但是一丝不苟的短发和精致的妆容下仍能看出年轻时的美丽。
　　“妈你怎么了？你别吓我啊妈！”穆夏想不到几十年都在精致享受生活的妈妈竟然会亲自下厨，不是老爸和我的责任吗？从初中开始就跟老爸轮流做饭的穆夏真的被吓到了。“我爸呢？”看李女士没搭理自己，打算找老爸问问看，小心脏扑通通总觉得要出事啊。
　　“爸，你拉行李干嘛，没听你说要出差啊？”看到老爸拉着行李箱穆夏楞了一下。
　　“小夏，我和你妈妈有事情跟你说。”看着爸爸面带愧疚的不敢直视自己的目光低着头做到沙发上，他差点失笑：“怎么，你不会要说你们要离婚了吧？因为我现在上大学了觉得时间到了才告诉我，之前没说是怕耽误我高考。”不是他不信，实在是父母这么多年稍有争执，恩爱温馨简直称得上是模范夫妻了。回头看着李女士一脸你真相了的表情，穆夏觉得自己脸上的笑啪啪啪的砸在地上，一时不知道如何管理自己的表情了。
　　到底也是比较沉稳点的成年人了，在这尴尬的氛围中，一家人吃了李女士的爱心早餐，都觉得心堵的慌，当然穆夏更怀疑是早餐”有毒”。父母矛盾来得无声无息，穆夏简直是尴尬加郁闷伤心，尤其是在得知老爸秘密和他高中初恋又旧情复燃一发不可收拾时，更是心疼老妈居然还能好聚好散，倔强地维护最后的尊严。穆夏觉得所有的话都说了，两人还是固执己见。
　　“所以今天你们就要去民政局？可是我都不知道你们什么时候吵架闹矛盾。”这也是老爸闷声干大事吧，不鸣则已。“夏夏，对不起。我们已经理清楚了，觉得还是分开比较好，现在再吵闹就更不好看了，请尊重我们的选择好吗？”看着老妈虽然有些伤感但是目坦然的看着自己，穆夏不得不停下。
　　“好，我尊重你们的选择。”穆夏显然还是不知道怎么面对老爸的自责愧疚只是说了一句再见目送父母离开。

　　坐在急救室门口，穆夏紧盯着急救中三个字，双手手指死命扣着裤缝，神思恍惚，这一刻不知道怨恨谁好。爸爸死了，车祸当场死亡，妈妈重伤医生说要做好心理准备，没有比此刻更难熬的了。
　　“咚”有什么东西掉在地上，穆夏回过头去，只看到角落里一个瘦弱的少年蜷缩着蹲在那，纤细的手指正抓回一个魔方，略长的头发遮住眼睛，白皙的脸上是暗红的血迹，手背上的伤口也在流血，少年仿佛毫无知觉只是不断快速地打乱魔方又重新拼好，不断重复。这时穆夏才发现少年白色的衣裤上满是血迹。他也是车祸的受害者吧。听警察说失控的大货车直接将两辆汽车撞出了几十米远。刚宣布死亡的一对夫妻是他的父母吧。真可怜!他还有心思想别人，不过刚刚自己哭的稀里哗啦时候，这小孩都没发出一点声音，是吓坏了吧。
　　穆夏有气无力的走向少年蹲下来，看了一会，拉起他的手，说：“走吧，让护士给你包扎一下。节哀吧。”拉了一下不动，少年抬起头看着他，顺从的站起来，跟着自己走两步，又回头看看急救室。穆夏忽然明白了他的意思道：“我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结束，可是我不想一个人等下去，你就当我想找点事情做转一下注意力吧。”
　　小护士边安慰两人边动作娴熟的给少年包扎好伤口，洗去脸上的血迹。一张漂亮的脸蛋这才露了出来，小护士也不禁吃了一惊，谁能料到刚刚狼狈的少年竟是这般模样。脸蛋虽然苍白但是皮肤光滑细腻，眼睛的双眼皮虽然很窄但纤长的眼尾微微上扬，不论眼睛鼻子还是嘴巴虽不是十分完美，组合在一起却让人惊艳，薄唇微抿仿佛时刻散发着清冷的气息，拒人于千里之外。
　　“你还有亲人吗？我是说你”
　　“你受伤了，”没意料到少年忽然开口，看他一直一言不发还以为他吓傻了，别留下后遗症才好。
　　“啊？”穆夏有些反应不过来，只见少年拿过酒精棉蹲下，用酒精棉给他脚上的伤口消毒，他穿着室内拖鞋跑出来的，脚上的口子本来都自然愈合了，不知刚刚怎么的又崩开流血了。穆夏赶紧夺过酒精棉胡乱擦了几下，让小护士帮忙上点药了事。“吴宸你家人来了，他们正在找你。”护士长推门而入告诉少年道。也不管少年没有回答，就赶紧带他出去。门外一群人很快将少年围住，嘘寒问暖，哭泣安抚。看着少年回头，穆夏扯扯嘴角实在笑不出来就挥挥手就转身走开回到急救室门口独自等待。身边又坐下一人，穆夏回头，“你怎么还没走？”“谢谢你陪着我，”
　　少年低下头没说话，两人又静静发呆不知多久。此刻两个陌生人在人生最灰暗的时刻彼此陪伴，才有了独自走下去的勇气。
　　“我叫穆夏，在B市大学读书。如果需要帮助可以来找我，虽然可能帮不了你什么。”
　　“我是吴宸。”少年静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