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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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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秋了,空气中便增添了几分凉意,沈灼锦的行宫本就冷冷清清,这几日便更甚
沈灼锦坐于棋盘前,思解棋局,梓木雕花的棋盘古香古色,衬的沈灼锦的手指越发白皙,眉头微蹙,时而嘴中念念有词,手指捏着的棋子不知如何落下,俞渐烦躁
倏地,一滴水落于要位,霎时,雾散云开,锁着的眉头渐渐舒展,沈灼锦抬头便见到沈哲昀坐于他的对面,这棋局也定是沈哲昀所解,连连起身
“参见父皇。”
沈哲昀拿起一枚黑子“免礼” 话落棋落
父子二人便就此棋局较量了一番
片刻,沈哲昀缓缓开口
“前些日子朝堂之事你可曾听说?”
沈灼锦微微颔首,
“听说”
“你做何感想?”
沈哲昀放下手中的棋子,抬眼看着沈灼锦
后者起身,身体微弓,双手置于胸前几寸
“恕儿臣难当大任,非可塑之才。”
沈哲昀不解
“这太子之位,你周围之人皆趋之若鹜,你怎?”
“父皇,万人朝拜并非儿臣所望,还请父皇早日收回成命。”
“你,,”
沈哲昀话还没说完便被沈灼锦打断
“此日棋局儿臣输了,儿臣先行告退。”
沈哲昀打量棋局,虽说看似胜负已定,但棋局暗藏玄机,他若稍有不慎,那输赢便成定局,毫无回天之力,连棋局都叫我仔细定夺,沈灼锦之棋艺早已高于他之上了,想到这,沈哲昀欣慰的笑笑,这孩子心思并非不缜密,只是不愿算计。
想到这沈哲昀抬头,环顾四周,不对,告退?这是太子行宫啊,这孩子。
沈灼锦踱着步子,思绪万千
自小陪在沈灼锦身边的先生其实也是他母后的文教先生,他以前总会嚷着要先生多讲些母后的事情,他母后生性洒脱,自是不愿在这宫墙之中,可是为了他父皇,母后毅然决然抛弃了她生平所爱的自由,骑马射箭,开始学会处理各种事务,缓和后宫之中的矛盾,学会三从四德,学会五礼七仪,母后为父皇牺牲那么多,最后却保不全母后的性命,身边人虽未在他面前提起过,但先皇后死有蹊跷的传闻也传入了他的耳中,他曾怨过父皇为何不查,可牵连的人太多又从何查起?后宫妃嫔众多,皆是对皇后之位虎视眈眈,在这皇宫之中,你虽善待旁人,可又能换来几分真心?
因此,沈灼锦抗拒父皇给予他的一切东西,他其实想要的很简单,他只想见见母后是什么样子的,可终究不也是无稽之谈。
不觉便到了夕辞湖边,宫中的所有景物似都是合乎规矩的,唯有湖上几朵荷花,他们没有规定的航道,想飘到哪那便算到哪,偶尔停到湖边,可微风一起,她便又向着另一个方向飘去,看似漂泊不定,但或许那便是她无忧的追求,看似孤苦伶仃,但整个湖水又是她的依靠。但这时节一过,怕不是连这几朵荷花都见不到了
父皇乃一城之君,全国百姓都要依靠他,可母后当真能依靠他吗?如若真的如此,亦不会不明不白便失了性命。
二日
“太子殿下今天得空啊”徐辛呈一边行礼一边说道
“练练”沈灼锦一身素衣,眉眼清澈
徐辛呈上下打量沈灼锦一番,带有几分戏谑的口吻道
“听说,这南亭阁太子殿下没少去啊。”
见沈灼锦不言,便继续打趣道
“若太子殿下是个女子,定能夺得花魁”
剑出鞘,徐辛呈一个侧身,闪过,也将自己的剑拔了出来
“你一个脑袋真是不知道够不够活”如不是沈灼锦从小便认识徐辛呈,他一定命人给他嘴缝起来
“你不学无术快要成全城百姓谈资了”
“我这个废物太子何时不是谈资?”
“看招,毕竟你是要接管国家的人”
“那又怎样”
“这不是给别人弹劾你的话柄吗?”
“这太子之位,我本也坐够了,厌了”
一个挑腕,点到为止
“真为那些刺杀你的人担心”徐辛呈从下就爱拉着沈灼锦较量,虽每次都惜败
“徐公子还是刻苦些吧,看来徐将军近日没来啊”
徐辛呈将剑收入鞘中
“我爹?他陪着我娘上山去了,说是找我舅父,去了几日了。
“你舅父之事我也略有耳闻,不是说已经消失几年了?”
徐辛呈一拳轻打在沈灼锦身上
“那可是我娘亲哥哥,我亲舅父,怎么能说放弃就放弃,如果是太子殿下在乎的人,你会说放弃就放弃吗?”
沈灼锦并没回答这个问题,抬眼,只见一熟悉的身影朝他俩走来
待更近些后
沈灼锦脸上满是震惊之色
“桃夭?她来作甚?”
“我请的啊”
“这可是军营重地,岂可儿戏?”
“她一女流之辈,不会掀起什么风浪的”
“你这是嫌我话柄不够多!”
话音刚落,只见桃夭已经走了过来
“参见太子殿下,不知太子殿下召小女来何事”
“我?”
沈灼锦指了指自己,然后带有怨气的朝徐辛呈看去,后者回避了他的眼神
“莫不是太子真如他人所说,钟情于小女吧。”
“放肆,胡说,满口胡言。”沈灼锦急忙否认
见形势不妙,徐辛呈赶紧开口
“哎走吧,带你俩去玩好玩的”
“不敢僭越,小女怎敢与太子殿下同行”
沈灼锦笑笑,转身,挑眉
“怎么?怕了,还是,你钟情于我啊”
“对啊,可以吗?”桃夭眨眨眼,似是不畏惧他一般
沈灼锦摸了摸鼻尖,便迈步走到桃夭面前,俯身在她耳畔轻轻吐出二字
“有趣”
“走啦走啦”徐辛呈招呼到
三人朝军营内部走去,真是一幅赏心悦目的景象,三人相貌皆出众,器宇不凡,一颦一笑,一举一动之前透露着不俗的气质
“今日他们都到后山训练了,放心,这人很少。”
沈灼锦听罢,冷笑道
“呵,徐将军回来不知道你这一个头够不够砍的”
桃夭在一旁笑出了声,
“你个小丫头,你敢笑我”徐辛呈绕到桃夭面前
“怎样?”
她还真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啊,沈灼锦暗暗想
“比试比试”
“你和我比?”桃夭似乎有些许惊讶
“你个七尺男儿,也好意思”沈灼锦在旁讽刺
“原来桃夭姑娘和那些胭脂俗粉一样啊,只是好看的摆设。
“那我可就真要好好让二位看看了,比什么?”
“比那个,”徐辛呈指了指一旁的弩“玩过没?”
“当然”沈灼锦看出了桃夭在硬撑,但还是一言不发
“走”
二人走到站台,
“三支,中多者胜”
徐辛呈说完便拿起弩,瞄准,发射,两支正中红心,一支险些脱靶
“不过,不过如此嘛”
桃夭本是有些把握的,但前几日被白玉杯残骸伤了手腕,伤口颇深
桃夭说罢拿起弩,瞄准,发射,她显然被弩的后力惊到了,踉跄一下,但还是中靶,比徐辛呈险些脱靶的靠近圆心一点
“你还没说,输了怎么办呢”桃夭放下举起的手,伤口好像因强大的后坐力裂开
“这个嘛,你说”
“我要是输了,往后你在南亭阁的花银我包了”
“好,那我输了呢?”
“你输了,你输了的话.”桃夭眼睛一转,心生一计
“你若输了,叫他来南亭阁陪我,你嘛,跳一曲惊鸿”
“你好大的胆子啊,那是太子殿下”
“对,对啊”桃夭声音几分颤抖
“赌不赌,不赌我就不比了”
沈灼锦看到了桃夭手上缠的丝布,丝布已是洇出血迹,便看破了桃夭的心思,她是断定了徐辛呈不敢拿他做赌注,
“赌”
“哎?”桃夭看向声音的来处,在身后
“赌”沈灼锦又重复了一遍
“怎么样,我们太子说赌了,你来吧,我瞧瞧你怎么射中这两箭”
事已至此,桃夭的退路也被封死了,只能上了,桃夭举起拿着弩的手,已经有些不稳了,一切尽收沈灼锦眼底,他快步上前,一把托住桃夭的手,当走过去的时候,愣住的不止徐辛呈和桃夭,还有他自己,这一举动仿佛是下意识,没经过片刻考量
“别看我,看前面”
“啊?哦”
通,通,通
二人的心跳似乎在一个拍子上,同时加快
瞄准,发射
弩的后力将桃夭带入沈灼锦怀中,一瞬间,沈灼锦鼻腔充斥的淡淡花香,怀中的人仿佛受了惊,放手就要跑开,
沈灼锦攥紧了桃夭托着弩的手
“别动,手受伤了,为何还逞强”侧过头,四目相对
入眼星河,也就是如此了吧,
桃夭一时愣了神,不知怎样回答,原来他看到了
见桃夭不说话,沈灼锦便淡淡补充道
“我想看他,跳惊鸿”
热气缭绕在桃夭耳边,心跳漏了一拍
“好”
瞄准,中
这一幕看呆了徐辛呈,他早已忘了赌注,注意力全在沈灼锦的举动上
“这?太子殿下,莫不是真倾心于桃夭姑娘吧”
“胡说”沈灼锦迭口否认
随后补充道“想看你跳惊鸿罢了”
“可我输了,你可是要去陪她的啊,太子殿下,莫不是神志不清了”
“这,,”
桃夭见沈灼锦说不出话来
“我刚就是瞎说的,不必当真”
沈灼锦看向桃夭,
“我堂堂太子,”
话刚说一半徐辛呈便接了过去
“怎会陪一介女流之辈”
沈灼锦带有些许埋怨的眼神看向徐辛呈,随后看向桃夭,不疾不徐说道
“愿赌服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