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不是海王》燃玥

3、第 3 章

　　春去秋来，涉川相貌越发出尘不凡，人群里最醒目，精致的眉眼格外冰冷，叫人望而止步，红唇勾勒如画。

　　赵三水是感觉不到的，他在她面前就和那个年纪的男生没两样，有时候会生气，很爱耍酷，把高兴得事与她分享，挣得钱多就需要她多夸夸。

　　这样他才会高兴。

　　在外人面前涉川世故老成不苟言笑，愿意在她面前展示柔软和放松。

　　就是把她当做和秀灵同样的家人。

　　人生规划也完全用不着她操心，本意让他去读书将来考个功名利禄，他有更大志向，修仙，短短一年从练气摸索到筑基已经超过大部分普通人。

　　外出接任务就可以挣到三颗中品灵石，全当是历练。

　　庭院里一棵巨大得海棠树，利刃沙沙破开空气，无论劈、刺、翻转动作干净一点不拖泥带水，观涉川练剑无疑是视觉享受，蓝衣翩然，宽肩细腰已经有出具成年男性的模样。

　　就和小白杨似得蹭蹭往上长，刚认识的时候他比她矮一个头，现在已经比她高。

　　涉川收了剑，白皙得面颊染些潮红，
　　凑她跟前:“擦擦。”双眼皮的眼眸大而清澈闪动着温柔，这样好看的少年谁能拒绝。

　　赵三水轻点着擦掉他额角的薄汗，以及鼻梁上。

　　他认真得看着，她的手比不千金小姐十指不沾阳春水娇娇嫩嫩，常年劳作缘故指头有层薄薄的老茧，摸上肌肤会有刺疼感，就喜欢这刺刺的疼感磨他。

　　抓着她手臂脑袋往肩膀蹭，蹭着就往颈窝里去，有股奶香味，他总也嗅不够
　　，就像小狗很喜欢奶味。

　　赵三水点点他额头:“这么大人还撒娇。”身子一斜便从他依靠中挣脱。

　　远了步审视，就算少年穿着再普通不过的粗布蓝衣也掩盖不住自身的光芒。

　　赵三水想着该给孩子买几件体面的衣服穿。

　　天剑宗三年一度招收新弟子。

　　从街上得到这个消息，涉川迫不及待收摊回来给赵三水分享喜悦。

　　她真心替他高兴。

　　不过正是分别的开始，修仙全是靠天赋决定，没有天赋一巴掌拍死了。

　　而赵三水就是没有灵气得废材，涉川白天夜里都勤勉学习，她被这种精神带动他学习后的书，都拿来学着用，奈何灵力就是存不住，别人练气，她坐半天不知道干啥，彻底废了。

　　久而久之加之夜里劳累的工作就放一边了。

　　关于这点涉川非常清楚，活力四射上前来:“我们一起去修仙。”他是有私心的，心脏砰砰跳得厉害，同意吧同意他们一起走。

　　赵三水苦涩道:“我我不去了。”

　　一道天赋把她压得死。

　　曾经她努力过，没日没夜得练气，成效不佳，练了和没练一样。

　　涉川大猫一样美丽得眼眸中尽显失落，有挣扎也有不忍。

　　连带空气都陷入淡淡得悲伤中。

　　她不敢去看他的样子。

　　想到即将和相依为命得姐姐分开，涉川心里就像有个爪子不停挠难受得狠。

　　“我……我和秀灵这一去山高路远你放心吗？咱们一道好不好，我存得积蓄全都给你。”涉川是心气高傲的人，低头求人已经不容易，真舍不下她。

　　相处一年多，赵三水会听不出来他的挽留。

　　“不好意思，小川我不去。”

　　闻言涉川血气翻涌，气得眼眶发红。

　　赵三水心里苦笑，更躲着他目光。

　　她不可能为了别人改变自己的生活，好不容易有份工作，还得攒钱，一旦养成习惯很难改变。

　　人生离别本就是常事，她这个年纪早该懂，还是难过，相处久人都是有感情。

　　小川几步咣当把她按在门扇上，赵三水身子一晃。

　　“你不能跑，等我回来。”分别的悲伤远比想象中来得猛烈。

　　他细细看着她眉眼，恨不得刻在心里，说不清什么感觉，她绝对算不上漂亮，脸颊两边有少许的斑点，眼尾染了岁月的痕迹，心性幼稚的可以。

　　赵三水下意识抬脸看他，不自觉抓皱他前襟粗布的蓝衣。

　　“好。”

　　她能去哪，无非是工作攒钱。

　　“不可以骗我。”小郎君又在涉川耳边绕。

　　“我骗你干嘛。”赵三水猛地推开他，之前没发现他都长得这样高了，“不说不开心的，都要去天剑宗了你小子请客，吃好得。”

　　涉川捂着她刚才推得地方揉揉，逗得她笑了，他平常不这样偶尔一次挺有意思。

　　到了餐馆，他不怎么吃，都是赵三水胡吃海喝，倒像是给她践行。

　　夜里他们爬上楼顶，俯瞰整个临安城的景致，在阁楼高处吹着凉风，心中十分畅快，连离愁的滋味都冲淡几分。

　　“你看那花船真好看。”

　　春宵楼依江而建，业务广泛如果客人想到花船上去游玩也是十分方便。

　　赵三水老想坐花船，想来想去始终没有如愿，主要是因为钱。

　　涉川拉着她就要往下跳:“走，坐花船。”

　　她赶忙阻止住他。

　　小川依靠她肩膀，仰头看着满天星河，心里一片平静，没有计算维持得生计，更没有背负着满门的血海深仇，挨近她内心就能平静，仿佛所有的苦难寻找到归宿，在她面前难得可以歇息。

　　“你为什么不成亲那？”这个问题他早想问，这个时代鲜少有像赵三水这么大不出嫁的姑娘，已经划分到奇葩这类。

　　事实上在现代也是如此，别人知道你三十多岁不结婚都会有微词。

　　赵三水回头点点他额头:“我要是成家，还怎么收养你。”

　　涉川一想也对，借着夜色忐忑道:“那我娶你。”

　　他是不能喝酒，属于一杯倒，席间喝些葡萄果酒，多少还是有点上头，掺搅着酒劲就把今夜得话说出来。

　　“什么？”赵三水嗤笑，全当少年人心性得玩笑，鄙夷得目光扫两眼，就和打量件商品一样，“就你。”你有你哥哥们那好玩意吗

　　事后她就没把一个毛头小子的话放心上。

　　憋得涉川俊俏的脸涨红，街上那些小姑娘随便给个笑脸就能兴奋得要死，他他……怎么了。

　　后知后觉懂了她眼神里的另层内涵，他往她身上藏得更厉害，小声嗫嚅:“
　　它会长大的嘛。”

　　乖乖，什么会长大，赵三水顿时不淡定了，这弟弟是她肚里的蛔虫，她就想想。

　　不敢说很了解赵三水经过一年多相处可以说十拿九稳。

　　春宵楼那种地方，他是知道得，去过一次两次撞见过那事，毕竟年少臊得面红耳赤跑开。

　　眼见气氛尴尬。

　　“我给你唱首歌吧，在我家乡离别之际要去KTV聚聚，送你首歌。”

　　不提还好，一提更失落。

　　少年垂下眼皮，手无力塔在双膝处。

　　“唱吧。”

　　赵三水心知不好，却不知该怎么哄他，离别总是伤感。

　　清了清嗓子，决定用毕生最好的音准唱这首歌。

　　“每段故事都有一篇剧情
　　每段爱情都像动人旋律
　　一颗真心却向着你前进
　　也许爱 越单纯越着迷

　　你是窗外另外一片风景
　　在你眼里我是什么关系
　　你的呼吸存在我的爱情里
　　何时能诚实面对自己

　　我们从不开口那个原因
　　那一句我爱你
　　永远像少了勇气
　　别人都说
　　我和你之间的关系
　　没有人相信只有关心”

　　听到“我们从不开口……我爱你。”小川心脏猛地快跳，美丽得眸子看向她。

　　一曲唱罢，小川淡淡评价:“好听。”

　　要知道她是出了名得五音不全，别人唱歌要钱她要命。

　　赵三水仿佛他乡遇故知，更来劲，用那不着调得音准继续祸害涉川。

　　“你什么时候走啊？”赵三水交叉着五指遮盖心里得不自在。

　　“明天。”

　　看就是这样，他也不会为她停留，今年16这个年纪别人娶妻生子得都有再等三年就十八，光阴何等得宝贵，他耗不起。

　　赵三水点点头应好，他们就这么干坐着，直到她熬不住才先下去。

　　今天和玉兰告过假，回去她已经歇下，赵三水便回住处睡觉。

　　想到明天小川要走了就无法入眠，这两孩子山高路远去天剑宗行吗？赵三水睁开眼索性枕着手臂思考起来。

　　曾经她想当个儒修，儒修出口成章，大能者搬山填海，御剑飞行白衣飘飘得修士，那多酷啊。

　　怎么如今整日窝在青楼里当使唤人得丫鬟，这样下去有什么前途？

　　这两年熬夜熬得身体吃不住，靠着这点微博得薪水好做什么，不妨跟着涉川出去闯闯，哪怕做天剑宗门外弟子也行。

　　就算能筑基也成，总比如今的现状强，越想她越激动，仿佛已经勾画出美好的未来。

　　一大早她去找涉川把这个好消息分享给他。

　　他激动得把收拾好的包袱带到地上:
　　“那太好了。”

　　“嗯嗯。”她也开心，“不过你要等我三天，不两天就够了。”

　　“不急你慢慢收拾，我都等。”

　　别说两天，十天他都能等，涉川少年老成已经很少外露情绪，这次真的高兴。

　　秀灵门帘子露个脑袋，听到他们得谈话，“哼”得声门帘子用劲一拽，退回里屋，她一直不待见赵三水。

　　熊孩子没心没肺，她不知道哪里得罪这个小屁孩，幸好他哥懂事对她不错，要不然真是寒心，想着脸上笑意淡了几分。

　　涉川在中间和事佬:“你别生气，一会我说她。”

　　“随便你吧。”她提不起精神，回去收拾自己得东西。

　　涉川生怕她反悔，转头拎着秀灵狠狠教育顿。

　　导致秀灵更讨厌赵三水。

　　关于这件事私地里批评过秀灵很多次，不过没啥成效。

　　她要走，总得和旧主打声招呼。

　　拍半天门玉兰才开，她双眸含着莹莹得水意柔柔道:“这里不需要你伺候先下去吧。”

　　恐怕往后都不用伺候她了，说到底谁喜欢伺候人，赵三水心头如释重负。

　　“我是来和你告别得，小姐以后我不能再伺候你了，明天便要走，一会我和妈妈打声招呼。”

　　玉兰小小惊讶，檀口微张。

　　“为何呀？你要去何处？”

　　“修仙。”她中气十足得说出这两个字。

　　玉兰低低笑，大家闺秀的教养不允许做出太过分得事。

　　平常赵三水又没有过人之处，猛地三十多岁的人扬言去修仙都会让人觉得痴心妄想。

　　赵三水耳边有些发烫:“再见了，我要走了。”

　　总之，要努力拼一把，为自己，未来都是闯出来得。

　　“阿水，我也要走。”玉兰绞着手绢。

　　“你你去哪？”

　　玉兰一副少女含羞:“我有喜欢得人，他要为我赎身，你见见。”着急推开门。

　　这么看赵三水坏笑，难怪拍半天不开门指不定干啥那。

　　玉兰似是懂了她那笑意更不好意思，掩饰着理理耳畔得发。

　　进了屋她引荐给她。

　　是个小麦色魁梧的汉子，后面背着把长剑，极有慷慨的江湖气息，相貌普通与玉兰的娇小可人站在一起般配。

　　赵三水赞叹声:“祝你们幸福快乐，不能喝喜酒了，早生贵子啊。”

　　玉兰脸上霞云更重，男人腼腆得颔首:“谢谢。”看样子是个不善言辞得。

　　人老实本分是好的，赵三水捂着嘴笑。

　　玉兰让男人走，她拉着她说些贴己话。

　　“你老大不小了，该考虑考虑终身大事。”

　　“不想找。”

　　男人只会影响她拔剑的速度，心中无爱挥刀自然神。

　　一个人多自由，而且她早习惯了。

　　玉兰稍微想想继续道:“找个吧，他对我特别好，你不知道他……尝尝被人宠着得滋味，试试就喜欢上了，我不会骗你，要不我给你介绍。”

　　相处三年觉得她性格挺闷的，也不主动结交男人。

　　她明明已经拒绝过了低头听得叹口气，不成家不找男人好像是莫大得罪过一样，明明已经说过拒绝却无视别人得意见。

　　听着头大，赵三水撇下随礼得份子钱告辞。

　　临走玉兰恨铁不成钢:“你都三十多还真想孤寡一辈子。”

　　赵三水瞥了眼，理解不了她天塌得语气，怎么不找男人能死吗？

　　眼见赵三水脸色不佳，她软了语气轻笑:“好自为之，别人说什么和害你似得。”

　　“我的事和你有什么关系。”

　　玉兰愣了下，赶忙道:“好妹妹，我的错，就是劝……”

　　“知道错就好。”赵三水神情冷淡，全然不似平常的低眉顺眼。

　　别人不需要你为别人好，那还是好吗？要做个带脾气的好人。去特大爷，反正今天不干了，谁伺候你，如果不是拿这两毛钱工资至于受这吊气。

　　她大步往前走去，和煦的阳光照在身上，再也不回来了，未来会更好。

　　接着和老鸨辞行过，她麻利收拾完去找涉川，把那件事和他讲了遍。

　　“她算什么东西，不知天高地厚，谁得人生也不是谁能左右，闲得人是真多。”这点他感同身受，以前身处高位见着家里得长辈看着好指使下人婚配，更不会问她愿意，他打定主意去修仙别人要他读书肯定翻脸，更别说终身大事。

　　赵三水就是想听小川为她说话。

　　“整个一傻逼。”

　　涉川赞许得点点头，唇边附带笑意:“她那种人不值得你生气。”不过是个青楼里卖唱得j@女，从心眼里觉得她比不上三水姐姐。

　　“生气倒不生气，就是不喜欢自己的人生让别人指手画脚，我该怎么过还怎么活过，这辈子单定了神都管不了我。”

　　“嗯，你会碰到更好得人。”

　　她都不努力上哪碰更好的人去，人家又不瞎。

　　翌日，她穿上套期待已久的红裙子
　　，前襟绣得莲花，轻妙红薄纱得上襦，细描着淡雅的柳叶眉，红色的裙摆在脚边荡出花来，美不胜收。

　　听到动静，小川便见她袅袅婷婷的走来，亮红的衣裙衬她的肌肤如雪，身姿玲珑苗条，杏眼樱口稍微修饰，就让他觉得大有不同，贯来知道她底子好，没想打扮出来让人这么惊艳，十足的美人儿，他看了第一眼还想看第二眼。

　　赵三水满意他的反应，展颜一笑：“好看吗？”

　　少年垂了眼眸，白皙的面颊薄红一片。

　　“美的。”

　　赵三水大为满意，脸上更是乐开了花。

　　秀灵挑开帘子一看，小嘴撅得老高，摔下帘子暗骂:“搔首弄姿。”

　　这话让涉川听见准得挨骂。

　　路上她忙着让小川补习功课，临时抱佛脚也比啥都不做强，万一入选了那。

　　“你当真要选剑修这条路？会很辛苦。”

　　涉川犹豫半天才问她，这个辛苦可不是一般苦，他知道她挺能吃苦得，可他不想让她这么累。

　　剑修正常都是男人，儒修和道修不适合他，没什么好选就选剑修。

　　赵三水两眼放光:“只有天剑宗肯收我扫地都没有问题，什么洗衣做饭都行。”

　　这……也太卑微了吧。

　　涉川摸摸她头:“我会努力。”他多努力，她就不用辛苦。

　　赵三水很气愤怎么能让弟弟摸她脑袋，决心蹂躏回去。

　　直到高马尾弄得有些乱，少年拿开她的手:“好了，你帮我重新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