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大三只残疾小可怜》燕殊

3、召唤

　　农妇们停下手里的活，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这些果核草根，平常是丢去垃圾场的。

　　坐在一群人正中间的孙芳，有个跟楚眠年纪差不多的小孙女。

　　她想了想，和善地道：“你捡吧。”

　　学校只规定要扔掉，没说不许学生捡。这个小同学瘦得叫人心疼，能帮一把就帮一把。

　　虽然对方是老人家，楚眠却没叫奶奶，而是说：“谢谢阿姨。”

　　这一声“阿姨”叫得孙芳心花怒放。

　　这丫头真会说话。

　　孙芳满脸笑意，指指旁边一堆像核桃的棕色。

　　“那都是拉拉果的果核，你随便拿。”

　　再次谢过，楚眠走到果核堆边，蹲下挑拣。

　　她只需要果核，不需要果肉，所以专捡肉少核大的。不确定牙鹿吃多少，楚眠尽可能地多捡。

　　挑着捡着，天色逐渐暗了下来，异植园周围的冷光树亮起了白色的光，像一盏盏天然的路灯。

　　完成工作量的农妇们陆续离开，个个拿了五六个完好的异植带走。

　　难怪她们不要破烂的。

　　异植园门口只剩孙芳和楚眠。

　　孙芳年纪大，动作慢，见其他人都走了，她招呼楚眠。

　　“小同学，你捡那果肉多的，肉多回收价高，核太大的，人家不爱收。”

　　她以为楚眠不懂卖破烂的行情，好心指点。

　　“谢谢阿姨，我不是要卖，是有其他用处。”

　　黑石数据给出的特别提示，楚眠不打算公之于众。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这个道理古今通用。

　　不是卖的，可能上课用的吧，孙芳没再问，一边做着活，一边问楚眠“姓什么？”“多大了？”“哪儿人？”“有几只星宠”等等。

　　听说楚眠还没有星宠，孙芳安慰道：“我大孙女就是高三最后一学期才召唤出星宠，一下就召唤了三个，晚点召唤好。”

　　感受到孙阿姨的善意，楚眠笑着点头。

　　孙芳被楚眠的笑容晃花了眼，心里暗道：这小同学长得可真俊。

　　两人说着话，一只半人高的巨嘴鸭摇摇晃晃走过来。

　　对巨嘴鸭这种星宠，楚眠有心理阴影，下意识地绷紧身体。

　　孙芳误认为楚眠害怕，忙道：“阿黄是我的星宠，养了四十多年了，很老实，从来没伤过人。”

　　叫阿黄的巨嘴鸭慢吞吞走到孙芳身边，脚掌一并，往地上一坐。

　　“嘎”

　　“你饿啊？”孙芳摸摸阿黄的脑袋，像跟小孩子说话一样：“吃个果果好不好？”

　　“嘎”

　　阿黄叼住孙芳给的红色拉拉果，伸长脖子咽下去。

　　这有爱的一幕让楚眠对巨嘴鸭的不喜消减了许多。

　　同样是巨嘴鸭，麦雪的小绿一点也不听她的，但是阿黄却很听孙阿姨的话。

　　是因为孙阿姨对待阿黄的态度像对待家人，而不是宠物和工具吧。

　　虽然星宠不会说话，但他们和人类一样，有喜怒哀乐，有脾气，有个性。

　　楚眠若有所思。

　　【种类】巨嘴鸭

　　【属性】水系

　　【等级】黄金级（一阶）

　　【品质】普通（99%）

　　【状态】健康（愉悦）

　　【弱点】土系

　　【特别提示】巨嘴鸭喜欢食用冷光树的嫩叶，喂食可提升品质。觉得人类唱高音很难听，会主动躲开。

　　星宠的等级满五星后，升为黄金级，黄金之上是铂金、钻石和黑金，每级共九阶。

　　书上记载的星宠，最高等级是钻石五阶，至于黑金级的星宠，理论上存在，但谁都没见过。

　　阿黄只差百分之一就能成为精英了，楚眠心里一动。

　　“孙阿姨，我可以喂阿黄吃东西吗？”

　　孙芳只当楚眠是孩子心性，她小孙女就很喜欢喂阿黄。

　　“你喂吧，阿黄嘴馋，什么都吃。”

　　楚眠装作好玩，采了冷光树的嫩叶，喂给阿黄。

　　冷光树大约一人高，楚眠的身高采起来毫不费力。

　　阿黄就不行了，它够不着，从前也没人拿观赏性的冷光树叶喂它。

　　吃到嫩叶，阿黄“嘎嘎嘎”叫个不停，黑豆似的小眼睛亮晶晶。

　　孙芳啧啧称奇，她养了阿黄这么多年，第一回看到它吃得这么欢。

　　喂了阿黄不少嫩叶，楚眠没看到阿黄升品。

　　看来，升级品质并不容易。

　　楚眠特地跟孙阿姨说“阿黄好像很喜欢吃冷光树叶”，然后道了再见，口袋里装满果核回宿舍。

　　圆月当空，校园褪去了白日的喧嚣，蒙上一层静谧的白纱，路旁的冷光树散发着浅浅的白光，与月色交相辉映。

　　踩着满地月光，乔寒回到宿舍。

　　推开门，前一秒还吵吵嚷嚷的宿舍，后一秒就没人说话。

　　以前就一直排挤楚眠的张冉、赵露露等人互相挤眉弄眼，交换着心照不宣的鄙夷。

　　楚眠只当没看见，走到范宁宁床边。

　　范宁宁正拿着一把大牙刷，费劲地给牙鹿刷牙，牙鹿抗拒地晃着脑袋。

　　“别动”范宁宁急得很。

　　牙鹿是她高一召唤来的，性子温顺通人性，也是她目前召唤到的唯一一只星宠。

　　范宁宁很宝贝牙鹿，每个月一千星币的生活费，大都花在牙鹿身上。

　　最近牙鹿不爱吃东西，她带牙鹿去了星宠医院，御宠师诊断牙鹿长牙结石了，问她要不要洗牙。

　　洗一次牙一千星币，一疗程三次。

　　范宁宁钱不够，打算先攒钱，又怕恶化，花了一百多星币，买了星网上评价最好的星宠牙刷。

　　可是每次刷牙，牙鹿都很不舒服的样子，让她又急又心疼。

　　哎，不行先跟爸爸要点钱？

　　正当范宁宁纠结难受的时候，头顶传来一道冷静的声音。

　　“宁宁，我有个小模型掉了，你能陪我出去找找吗？”

　　“啊？现在吗？”

　　“嗯，就在楼下掉的。”

　　“好的，走吧。”

　　出了宿舍，确保没人跟过来，楚眠拉住范宁宁。

　　“我没掉东西，我是要给你这个。”

　　楚眠递给范宁宁一把果核。

　　“这个能清洁牙鹿的牙结石。”

　　“这是”范宁宁辨认了一会儿，不确定地问：“拉拉果？”

　　“果核。”

　　楚眠不怕范宁宁认出果核。

　　所有人都孤立原主，范宁宁却没有，顶着非议实话实说，人品靠得住。

　　“这个能去牙结石？”

　　“你试试就知道。”

　　范宁宁犹豫。

　　果核能吃吗？平常都丢掉的。

　　但想起舍管阿姨说小美一天没吃东西，她一咬牙，试！

　　范宁宁回宿舍，把牙鹿带出来。

　　找个僻静角落，她试探着喂果核。

　　“咔嚓”

　　小美肯吃！范宁宁眼睛弯成月牙儿。

　　喂了一把果核，牙鹿獠牙状的犬齿肉眼可见地变干净。

　　“真得可以！”范宁宁惊奇不已。

　　“嘘”

　　竖起食指抵着唇，楚眠眨眨眼。

　　范宁宁愣了一下，使劲点头。

　　“谢谢你，明天我请你吃饭！”

　　“好。”

　　*

　　隔天，学校通报了医务室的事。

　　和楚眠意料的一样，麦雪的死被定性为意外。

　　学校出台一项新规定，在公共场合携带星宠必须使用电击牵引绳，一旦发现散放，星宠和主人都要关禁闭。

　　每天早中晚，范宁宁给小美喂三顿果核。

　　两天下来，小美牙结石全消，吃嘛嘛香。

　　省了一大笔洗牙钱，范宁宁高兴极了。

　　她给了楚眠200星币，还把自己不用的旧微讯仪送楚眠。

　　礼尚往来，楚眠去异植园捡破烂，也会给小美带点桃华草的根。

　　高三学业繁重，打工不可行。

　　根据黑石数据，“破烂”其实是放错了地方的资源，楚眠打算试试卖破烂。

　　不过，眼下最重要的事，是下午的星宠召唤仪式。

　　中午吃好饭，楚眠睡了午觉，养足精神。

　　下午一点，全校学生到大操场集合，以班级为单位参加仪式。

　　召唤礼堂是一座白色拱形大礼堂，平常不开放，只有举行召唤仪式的时候才打开。

　　在全校师生的注目下，九位老师身穿银色长袍，手捧巨大银杯，神色肃穆地走进礼堂。

　　银杯里是异兽血和异植的混合物，是开启星宠召唤的祭品。

　　过了一会儿，礼堂上空降下一道金色光柱，即便是大白天，光芒仍闪耀得让人不能直视。

　　三班的班主任陆灵请了病假没来，所以带三班参加召唤仪式的人，是一班的班主任穆老师。

　　穆老师是退休返聘的老教师，矮小干瘦，头发花白，时常板着脸，出了名的严厉。

　　正是因为她的严厉，一班的平均分一直是年级第一，经常代表学校参加各种狩猎活动和星宠比赛，是二中名副其实的“尖子班”。

　　流言沸沸扬扬，穆老师当然听说了。

　　但她并没有为难楚眠，态度和对待其他学生一样。

　　她让三班学生按高矮排好队，一会儿按队伍顺序进礼堂。

　　即便在挤挤攘攘的队伍里，楚眠四周也若有若无空了一块。

　　范宁宁个子矮，排在队伍最前头，时不时往后张望。

　　看见楚眠被孤立，她难过极了。

　　楚同学根本不是流言说的那样，她没有总是出去，也没有只跟男生玩，虽然独来独往，但是乐于助人。

　　到底谁在抹黑楚同学，可恶！

　　对于被孤立，楚眠自己倒没什么感觉，反而开着黑石，津津有味地看星宠。

　　烈火豹、银蜂熊、碧叶蜈蚣......爬的、飞的、跑的，吃昆虫的、食草食肉的、杂食的，种类繁多，数不胜数。

　　穆老师身边有三只星宠，粉色的象鼻猪，黄金三阶；黑红的开云蝎，黄金一阶；白色的烟罗雀，黄金一阶。

　　星宠的最高级，代表召唤师的等级，也就是说，穆老师是黄金三阶召唤师。

　　而学生们的星宠几乎都是一星，所以是一星召唤师。

　　进礼堂的顺序是高三，高二，最后高一。

　　高三学生召唤成功率并不高，即便是一班的尖子生，也有不少人两手空空、神情沮丧地出来。

　　队伍不断往前，半个小时后，楚眠站在了第一个。

　　又一次召唤失败的范宁宁，在场外给楚眠比着“加油”的手势。

　　“下一个。”

　　在挖苦嘲弄声中，楚眠深吸一口气，踏入大礼堂。

　　礼堂里漂浮着金色的符文，九名老师围着金柱分开站。

　　九，是数之大者，在华国古文明中代表着“圆满”、“至尊”、“无上”。

　　一踏进礼堂，耳畔就响起一道神秘的声音，悠远飘渺，楚眠受到感召，自动走到金柱中间。

　　金辉披身，她的思绪开始模糊。

　　与此同时，异时空，星兽大陆。

　　迷失在森林深处的精灵男孩抬起头，绿眸雪肤，尖尖的耳朵，后背本该是透明翅膀的位置，全是干涸的血迹。

　　藏在深海礁石间哭泣的人鱼青年抬起头，蓝色短发，冷白肌肤，长长的鱼尾只剩上半截的蓝色鳞片，尾鳍齐根断裂，伤口血肉模糊。

　　山头嗷嗷乱叫的狼耳少年抬起头，灰白相间的耳朵又长又大，内侧布满白色绒毛，黄褐色的眼里全是凶狠，半张的嘴里露出四颗尖牙，左爪锐利，右爪却软趴趴地垂着。

　　星兽大陆极北之地，传说中光都到不了的冥山，山脚下，数百万星兽匍匐在地，哀鸣嘶叫。

　　上古神族，夜之制裁，秩序守护者，大陆最强存在即将湮灭。

　　从此后，星兽大陆将陷入混乱与混沌。

　　永夜将至。

　　突然，一道金色的光落在了冥山顶峰，照亮了不断凹陷的白色蛋形棺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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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先让男主露个蛋。
感谢杳无音信、妖妖、*诗总*的营养液，感谢胡花花总在开花的20瓶（我觉得营养液多的人都是土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