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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红莲艳艳冷香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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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迟春日弄轻柔,□□暗香流。明清过了,不堪回首,云锁朱楼。
午窗睡起莺声巧,何处唤春愁。绿杨影里,海棠亭畔,红杏梢头。”
悠扬的曲调伴着一袭淡淡的檀香隐隐飘进一间红锦错落、布置精巧的闺房内。房中的暖炉烧得正旺,扑面而来的层层热浪直叫人昏昏欲睡。一张松木雕莲床极其显眼的置在房内一侧,轻垂的红色纱帐疏散的垂下,隐隐透出床上人儿的曼妙身姿。小丫鬟芳儿端着热水走进房内,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幕。她将水盆放到盆架上,轻唤道:“小姐,其他姑娘都已开始练舞排曲了,只你一人还在房中,刘妈妈的脸拉的可长啦。”小丫鬟盈盈一笑,露出两颗可爱的小虎牙。她轻轻收起纱帐,又唤了两声。
床上的女子懒懒伸了个腰,张着朦胧睡眼,狡黠一笑:“让她等去!”柔荑玉指缓缓遮到嘴边,又打了个哈欠,“昨个那舞‘追月’可累死我了。”床上女子慢慢坐起身来,一袭月白色丝袍难掩肌肤的红润光洁。她懒懒一笑,露出两颗精致的酒窝,一张玉颜俏丽妩媚。
芳儿不禁看的痴了,半晌才回过神来,喃喃道:“小姐总是这样迷人。”
经过一番梳洗着妆,铜镜里即刻闪现出一位红妆丽人。光洁盈白的额头上一串赤松璎珞正坠其中,闪耀着夺目的光彩,乌黑的秀发看似随意的披在身后,另有几缕垂在胸前,虽无其他装饰,但整个人看起来却妩媚之极,乌亮眼眸清转流波,嫣红桃唇温软含香,镜中女子轻启双唇,浅然一笑,芳儿只觉哪怕是书中写的西施貂蝉也无法美及她一分。
一身绯色长裙恰到好处地凸显出她的婀娜身姿,腰间流苏与腰带错落轻垂,显得少女轻盈灵巧,一只红莲镶金丝线的锦囊挂在腰侧,随着少女的走动轻轻摇荡,竟说不出的摄人心魄.满意的看了一眼镜中的自己,在芳儿的侍侯下披上一件红色大氅,女子庸懒的走下楼去.
"哎呀,我的胭锦啊,你总算是下楼来了,大家伙可都在等你呢!"一个浓妆艳抹的老鸨扭着腰臀走上前来,她明明是一脸的不满,然而却硬自挤出僵硬的笑容,五官诡异的堆在一起,看起来好不滑稽.
草草地同众人排练了一下舞蹈,无视老鸨不满的白眼,胭锦唤上芳儿又径自上了楼去。芳儿初来时受怕了老鸨的毒打,乍见到老鸨那恶人的样子,一时抖抖颤颤,踟蹰着不知该走该留。胭锦回身拉了一下芳儿,顺势抛给老鸨一抹嘲笑,对芳儿轻道:“怕她作甚。”
回到闺房,胭锦脱去外衫,斜倚着红木雕花窗棂,慵懒地向外望着。许久之后,芳儿仍看不出小姐究竟在望向哪里,她不知道那眼神中透漏出来的是不是迷茫和忧伤,但她可以肯定的是,此刻的小姐她并不熟悉。
月满西楼,华灯初上,软红阁里一片纸醉金迷的奢华气息。朱红的琉璃瓦反射着金银的浮光,挂在四周的红灯笼散发着暧昧的光晕,恰似情人的眼波流转,诱引着那些自命风流的公子哥们一掷千金。布置奢华的大厅里,众人簇拥着一位锦衣华服的五旬老者走进一间靠近舞台视野开阔的包厢内,那是城中富甲一方的孙福威孙老爷。不知情的人也许会不屑一顾地说,不过一个满身铜臭的商人,来青楼也要如此大张旗鼓么?原来孙福威生有一子,正是华山派现任掌门孙郁航。当今武林中,少林、峨嵋、华山、崆峒已稳占武林四大派之位,而其中少林派自十年前那场与星月教的"燕门之战"之后,自认杀戮太多,如今已隐隐有退出武林之势,专心参禅悟佛。而峨眉派一众女流,纵心系武林,但燕门一战死伤过多,元气大伤,如今也是休养生息,较少参与武林之事。崆峒派掌门何问天心比天高,为人孤傲很绝,故崆峒派虽实力不弱但人缘不好,推崇之人甚少。而华山派历来洁身自好,从不仗势欺人,况且现任掌门孙郁航狭义心肠惩奸除恶,威名远播,虽年纪轻轻却备受武林推崇,隐有武林领袖之尊。所谓英雄不问出身,孙郁航虽有一个贪财好色的父亲,但因其自幼便上山拜师学艺极少回家,与父亲不大亲近,只是每逢年节回府探望,略表孝心。故武林中人虽知他有个行为荒唐的父亲,并未降低对他的好评。
暗红的舞台上红衣舞者莲步轻旋,四周的轻纱无风自动,烛火越渐微弱,灯光也渐暗淡,随着舞曲的终结,软红阁内没入一片黑暗之中。台下的观众尚未从舞蹈的惊叹中回过神来,就隐约瞧见台上红光一闪,正待细看,却又没了踪影,恍若眼花。待得阁内小厮重掌灯火,只见一个五旬老者倒在一片血泊之中。他嘴角上扬,眼中含笑,一副怡然满足的表情。
“啊!孙——孙老爷!孙老爷死了!”
乌衣巷是城中最脏最乱的穷人巷。每逢夜幕降临,巷中便会传来粗鄙大汉的咒骂声,幼儿的啼哭声,或是忧怨妇人的牢骚声。巷中的蚊虫尤多,一只黑狗似是也对鼠虫的叨扰不不胜其烦,从墙角窜了出来,忽然它眼中精光一闪,埋头添了添地上的一抹暗红。“汪 -” 黑狗还未来得急回味吃进嘴的是什么,便一头载倒在一旁。靠坐在墙角对面的女子静静地看着这一幕的发生,却只能无力地撇嘴苦笑。经过一个月的苦心安排,虽然最终完成任务,但她自己却仍是中了对方的暗算,如今负伤中毒,浑身无力,寸步难行。
难不成真要困死在这个黑巷子里?
微弱的月光下,看不出女子衣着装扮如何,但那张看似姣好的脸却微微泛着乌青的光,在浓浓的夜色里,诡异之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