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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chapter24 ...

  •   Chapter24
      陆柏是第二天上午到达片场的,剧组还专门安排了车去接他和他请来的随行记者。
      这些记者都是老熟人了,徐千易签约的事情就是他们报道的。

      别看陆柏年纪不大,宣传头脑倒是顶呱呱。他先安排了导演编剧二人组的互怼相声现场,又将两位主演聚在一起练习走位,趴在墙头找各种角度给骆雪松和徐千易拍了最帅的照片,注册了一个小号,发给某知名大V假装路透。
      众人面上不显,心里都暗暗决定惹谁都不能惹小陆总。
      真是个心机boy。

      《救赎》是徐千易的大荧幕首秀,人家好歹也是一届顶流,关注度比全剧组其他人加起来都要多——启知之没来不算——无论是UIV还是易拉罐的站姐都一早就把这消息曝了出去。路透营销号转发买热搜一通操作行云流水,当天下午就把#救赎路透##徐千易救赎#这两个话题送上了热搜。

      随后官博亲自上阵抵制路透,作为补偿发了一个官方花絮,完美地诠释了教科书级的自导自演应该怎么运作。

      官方花絮是徐千易和骆雪松在对戏的场景。长发阴翳青年阴沉着脸念完台词,下一秒就阳光地笑起来,扶着俊朗寸头青年的肩膀,笑得直不起腰来。摄影师还非常心机地给一边端着保温杯自带总裁光环的小陆总分了几秒镜头。
      这一个不到一分钟的小视频立刻被广大粉丝群众顶上了热搜,还是没花钱的那种。陆柏喜滋滋地看着《救赎》的热度一点一点涨上去,特别有成就感。

      和想象中的截然不同,粉丝们对徐千易和骆雪松的合作接受良好,几乎没有人骂骆雪松“蹭热度”。有些爬墙爬得快的甚至在第一时间入驻了骆雪松的超话,之前那些“烂片”黑历史并没有影响到他们,一直悬在心间的石头终于落地,陆柏这才松了口气。

      “电影的宣传部分交给我们,你们配合就可以......”
      陆柏正在给剧组的宣传负责人开会,骆雪松下了戏走过来,顺手拿过他的保温杯,刚放到嘴边,先被一股浓烈的苦味熏昏了头。

      “人家保温杯里泡枸杞,你这自带黑咖啡。”
      他皱着眉头把装了苦咖啡的塞回陆柏手里,天知道他最讨厌苦味了。
      陆柏头也不抬地怼:“谁叫你喝了。”

      被怼了骆雪松也不恼,他“风姿卓绝”地倚在旁边的墙面,顾盼流转,像是狐狸成了精,吐字音调都显得魅惑:“忙完了吗?”
      “还没。”陆柏就好似那寺庙里的和尚,面对诱惑岿然不动,冷漠极了,余光里扫见骆雪松的姿势,皱眉,“别靠那墙,全是灰。”

      骆雪松连忙支起身子,吾恩没有要走的意思。
      陆柏见他还不离开,百忙之中分给他一个眼神:“你有事吗?”
      骆雪松:“......”好冷漠。

      狐狸精之所以是狐狸精,除了诱人的皮囊外,还要有一颗百折不挠的心。骆雪松虽碰壁但不气馁,调整心态,他笑弯了眼睛,深黑的的眼睛里带着细碎的光:“想约你吃饭。”
      “哦,”陆柏闻言,淡淡应了一声,木着一张脸将手里的文件交给负责人,转身道:“走吧。”
      “哈?”骆雪松大吃一惊,这工作还没做完呢。
      陆柏瞥了他一眼,耳尖泛着薄红反问:“走不走?”
      “走走走。”

      这样的机会哪能放过,陆柏简单和负责人交代了一下后续内容,在全剧组人暧昧的注视下红着脸跟在骆雪松身后离开了剧组。

      他们开着剧组的车到了市区,先把车子停进了宾馆停车场。陆柏拿着保温杯从驾驶位上下来,看着副驾驶里的骆雪松皱着眉问:“你驾照还没考下来?”
      “压根就没去考。”骆雪松纠正。
      剧组的车小,长腿无处安放,委委屈屈蜷了一路现在酸胀发麻,根本不听使唤。他好容易把自己挪下车,陆柏关上车门问:“为什么不考?”
      “用不上啊,出入都有人接送。”骆雪松随口道。他敲了敲麻酥酥的腿,拿出手机找出地图,给陆柏指挥。

      “走这边。”
      陆柏跟着他的步伐,东拐西绕大约走了十分钟,来到了一家老旧的火锅店前。

      陆柏看着店门,有些晃神。
      这家店和当年学校门口的“燕京老火锅”又异曲同工之妙,都是临着繁华的街巷,面对学校,唯独有些差别的,这家店号称是正宗的四川火锅。

      “我瞧着家门口的那家改成烧烤店了。”
      一边往里面走,骆雪松一边道。和燕京老火锅一样,四周都是学生面孔,聚在一起有说有笑的,他们两个大人倒显得格格不入了。

      五年前,骆雪松离开家签约沈钦的那年,那家店就兑出去了,没得悄无声息,待事情告一段落回过头来,店铺早已经换了主人。
      他没能拿到当年的高考状元,当然也没拿到次年的,老板娘的“状元火锅”梦到最后也没能实现。

      “忘了什么时候改的了。”陆柏闷声道。
      他情绪有些低落,骆雪松略微侧身,一把拉过他的手,紧紧攥在手心。

      刚签约优视那两年,不拍戏的时候,他几乎每天都要跨越半个燕京城去四中门前,和那些焦心劳思的家长一样,守在学校门前,等着这些准高考生放学,老板娘关店前一天,他还去吃了一次火锅。
      和以往一样,鸳鸯锅,牛羊肉,一盘香菜,一小听啤酒。

      那是他第一次吃辣锅,舍弃了钟爱的鱼和虾滑,涮着羊肉配着香菜,醇香的啤酒没过喉咙,却比烈酒还醉人。
      脆弱肠胃接受不了辣椒的刺激,后半夜上吐下泻,吓得老宋直接打120叫救护车送进了医院。

      都过去了。

      “我也是无意间发现这家店的,评价还不错。”
      外观看上去平平无奇,内里确是别有洞天。昏暗的灯光,古色古香的木纹桌椅,每一台桌子上面都有排烟装置,店里干干净净,配上热气腾腾的火锅,看上去就很有食欲。
      他牵着陆柏走到二楼,服务生穿过层层叠叠的屏风将他们引向角落的桌子。此刻还没到吃饭的时间,周围人不多,陆柏挑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骆雪松跟服务生吩咐几句,很快服务生就端上来一口巨大的鸳鸯锅。

      “我让服务员去调了一些麻酱一会儿送上来。”正宗的四川火锅是不沾麻酱的,但这不是在北方嘛。骆雪松没去桌子对面,而是挨着陆柏坐下,本就不宽裕的空间一瞬间变得拥挤,属于对方的气味充斥鼻尖,稍微一动便能碰到彼此的胳膊,火锅汤底翻涌带来的热气似乎也蔓延到了他们身上,陆柏倏忽间红了脸,幸好光线昏暗,这才免于丢脸。
      虽然他在骆雪松面前也没什么脸面可言了。

      他不动声色地往里挪了一些,没赶走骆雪松。服务生很快将菜品送了上来,茼蒿、香菜、牛羊肉,乍一看全是自己爱吃的。

      锅子烧至沸腾,骆雪松拿着筷子先下了几片牛羊肉,鲜红色的肉片在滚烫的辣油里很快变了色,骆雪松捞出来放进陆柏的碗里。
      “吃吧。”他笑了一下,继续埋头涮肉。

      陆柏盯着碗里的恰到好处的牛肉,再看看骆雪松,整个人都震惊了。
      这家伙之前不是最讨厌这种慢吞吞的吃饭方式吗?他每次吃火锅都是把所有食材一股脑倒进去乱炖。
      而且他从来不碰辣锅,更别说辣油涮香菜,那简直邪教。

      “你......”他本想问“你没事吧”,但想了想又觉得不合适,拿起筷子艰难道:“我自己涮吧。”
      “不用,”骆雪松道:“你只管吃就行。”

      这太不寻常了,简直都不像他。陆柏拿着筷子犹豫不决,那边骆雪松已经涮完了一盘肉,一回头见小朋友还在原地发愣,叹了口气道:“你不是说感受不到我在追求你吗,我现在让你感受一下。”
      “你......你听谁说的!”陆柏瞬间炸了毛。
      “徐千易啊。”骆雪松非常没义气地卖了队友。
      陆柏:“......”徐千易你给我等着。

      见他脸红羞涩,骆雪松轻轻笑了下,心情很好。
      “我从来没追过人,这是第一次。”他道,“昨晚刻意上网查了一下,虽然做了准备但是业务难免有些不熟练,你多担待。”

      直球最为致命,谁也没能想到五年过去这家伙简直像是变了个人,不说骚话改成甜言蜜语,还分分钟给你来个甜蜜暴击。原来骆雪松说过最露骨直白的也就是“我喜欢你”,哪里会这些情话,简直就是在告诉你“我在正大光明的追求你,只是通知你一声,不需要你允许。”

      心里像装了蜜糖一般甜,他强行压制住嘴角上扬的欲望,故作冷静地问:“你从哪个网上查到的”照顾得无微不至,搞这么多乱七八糟的,自己是半身不遂还是老年痴呆,吃个饭都要人伺候。

      小陆总是傲娇界鼻祖了,一紧张就爱瞎说话,骆雪松莞尔,有意逗他:“百度啊,有问题问度娘嘛。”
      陆柏又想到那倒霉的“可乐杀神经”。
      好巧不巧,服务生在此时走过来,送上一瓶冰可乐。
      这下陆柏和骆雪松两个人都沉默了。
      粉红泡泡“啪”的一声碎了,暧昧气氛瞬间荡然无存,空气中似乎都漂浮着陆柏身上凛冽的杀气。

      骆雪松干笑两声,殷勤地献上涮好的食物,催促:“吃,快吃,一会凉了。”
      陆柏白了他一眼,红着脸低下头跟食物较劲去了。

      羊肉鲜嫩,辣椒爽口,香菜的味道也一如从前般令人上头,他偷偷瞄向身侧神情专注的男人,骆雪松挑食得厉害,在剧组这半个月明显瘦了,下颌线格外锐利,颈部线条流畅,锁骨深深凹陷下去,随着一次次抬臂的动作露出漂亮的骨骼线条。

      他为李成江这个角色减重15斤,180的个子还不到120斤。进组前两个月天天在家节食撸铁,给陆柏心疼坏了。
      他一直在为自己服务,都没吃什么东西。陆柏叹了口气,一把抢过筷子,扯过他面前的盘子,不由分说地把装有海鲜的塞到他面前。
      “都这么大人了,自己吃自己的。”他扭扭捏捏地别过头,拿起盘子一股脑倒进了锅里,动作干脆利落,半点不给骆雪松机会。

      “嗡嗡——”
      手机突然响起,陆柏叼着筷子看了一眼,连忙把嘴里的肉咽下去。
      “徐千易,我接个电话啊。”他跟骆雪松说了一声,出去有点麻烦,索性往里靠了靠,侧着身子面对窗户,按下了接听键。

      徐千易富有辨识性的声音顺着话筒窜出来,语速快得像机关枪。

      “老板,你是不是忘了我天晚上在市中心三道街115号时代广场旁边的露天咖啡厅里给某全球知名品牌做直播的事情了!”他嚎得撕心裂肺,“你有同性没异性,有了媳妇不要命!啊,我真是个平平无奇的押韵小天才。”
      陆柏:“......”
      他笑骂:“你算哪门子的异性。”

      “事情我都安排好了,下了戏让小张带你回市区。”他道,“还有,别说那么高大上,就是去个四星酒店楼下给代言的化妆品做个直播,完事了还得回剧组订的小破屋背台词。要是再像今天这样被张导扣下来拍摄,你就等着扣工资吧。”
      “说的像我有工资似的......”徐千易嘟囔。他今天被张棋野扣下重拍,陆柏不仅不替他说话还落井下石,可怜他处心积虑为男神和小陆总创造机会,到头来连经纪人陪同工作这么简单点事儿都不配拥有。

      而且这狗经纪人这会儿还在约会。
      徐千易心态崩了。

      “行吧行吧你俩约会吧,”徐千易生无可恋“你上次找我打听的事有结果了,有点复杂,一两句话说不清楚,晚上宾馆见面谈吧。”他知道骆雪松在旁边,这话说得没头没脑的,陆柏却立刻明白了。
      当年分手的事情。
      他心尖一颤,下意识看向骆雪松。
      男人还在专心致志吃火锅,似乎没注意到这边。

      徐千易聊了几句便挂了电话,陆柏放下手机,若有所思。

      他知道骆雪松是个经常“交浅言深”的人,但没想到徐千易这么快就问到了。
      但是有点复杂,是什么意思。

      后半场吃得索然无味。陆柏心中惦记着当年的事情,骆雪松说什么都是淡淡应下,一脸的心不在焉,后者见状,也识趣地沉默起来。

      吃完火锅天色已经黑了,买了单,两个人走出火锅店,朝酒店走去。

      北方的夜晚寒冷干燥,冷硬的风呼啸而过,吹着哨子奔向千家万户。陆柏半张脸埋在深灰色羊毛围巾里,吃完火锅整个人都热腾腾的,热气被柔软的面料纤维攫取,包绕在敏感的面部皮肤周围,暖和极了。
      背着书包的学生们三三两两从补课班出来,追着赶着穿过整条街道,那是青春的模样。陆柏没忍住去瞧骆雪松,却诧异地发现这家伙要风度不要温度,只穿了一件薄风衣,还敞着怀,冷风呼啸而过,脸冻得通红。

      骆雪松为拍这部戏减重十几斤,一连吃了一个月的水煮西蓝花,此时整个小腹凹下去,连腰带都比以往多扣了一扣,冷风顺着宽大的毛衣边缘滚进去,一点热气都没有。陆柏心疼得不得了,二话不说取下围巾,强势地往骆雪松脖子上一围,不容拒绝地扣上了风衣扣子。

      “围着。”小陆总发话。
      骆雪松像个鹌鹑一样把脑袋埋进围巾,只露出一双茫然的眼睛,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没了围巾的保护,冷气肆无忌惮地亲吻陆柏的脸颊和脖颈,他木着脸收回手指,恨恨地说:“风度重要温度重要。”
      “温度。”骆雪松惯会察言观色,知道现在该说什么。

      陆柏得到了满意的答案略一颔首,刚要乘胜追击在复习巩固一边温度的重要性,一阵冷风袭来,直接吹了他一个透心凉。

      那么问题来了,要风度还是温度。
      小陆总想都不想,果断选择前者。
      中国驰名双标,陆柏。

      他露在外面的指尖冻得通红,可惜大衣又没有外兜,陆柏一咬牙,刚想就这么挺到宾馆,一只温热的手掌握住他的指尖,下一秒,风衣衣料滑腻的触感包裹,骆雪松牵着他的手揣进了兜里。
      “走吧。”骆雪松挺得笔直,目不斜视,仿佛搞小动作的不是他一样。
      陆柏四下张望,发现此处人迹罕至,再加之天气确实寒冷,他贪恋那一处温暖,便遂了他。

      入夜后的城市格外宁静,陆柏终于知道,原来五分钟的路也可以格外漫长。火热从两人相接的手掌燃起,逐渐蔓延遍布全身,他试图转移注意力,但掌心传来的温度实在太过炙热,让人难以忽视他的存在。

      他埋下头,心脏如同擂鼓,仿佛要跳出胸膛,一下一下敲击着耳膜。
      明明已经不再是少年那个面对感情会不知所措的自己了,此刻却青涩如同情窦初开的少年。骆雪松陪伴他走过了整个少年岁月,又强行推着他提前步入成年,生活的每一步都伴随着他的痕迹,本以为这份爱意已经达到顶端,此刻却再一次,因为一个小小的动作而心动。
      那是一种被人珍视的感觉,交握的手掌心似乎能感受到骆雪松滚烫的爱意,像是盛开在滚烫岩浆上火红的玫瑰,带着张扬而富有侵略性的热烈。
      原来真正的爱情时刻伴随着心动。

      “回去以后我们每天都出去散步吧,”骆雪松将他的手指牢牢攥紧手心,感受着冰凉的触感渐渐变得温热,“把家附近都走遍,带我去看看有没有什么变化。”
      指尖粗糙的触感让他真实地感受到骆雪松的存在,不再是自己的美梦或者幻觉,是真正的现实。
      这是他的哥哥、他的男朋友、他的爱人。
      “好,”陆柏眼眉弯起,眼底顾盼流转,像是淬了一汪星子,“听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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