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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我来领你回家的 ...
2月,还可以算处在南极的夏天。极昼,有阳光,但温度仍常年保持在零度以下,于是热量就愈加显得遥远和弥足珍贵。
望出去整个南极都是白茫茫的一片,低温,寒冷,却异常的洁净,有着世界上最美的黄昏和落日。在这样的世界里,会让人不禁觉得:这片安静冰冷的大陆,仿佛积蓄这一股原始而沉厚的力量,使万物沉淀、然后赋予新生。
天空中又飘起了小雪,就在片白色之中,尽管反射有些耀眼,但还是可以注意到有一个身影正向着科考队营地的方向缓缓走去。也许是这种寒冷的气候令她还不适,以至于就算踩着雪地靴,那行动还是略显迟缓,在厚厚的雪地上留下一连串深深脚印。
而在那人滑雪衫上的连体帽下,意外的可以瞧见一张棱角分明的面孔。在周遭这寒冷而寂静的空气里,连同着那双蓝黑色眼睛也平静的似乎如同死水,但你若想要与其对视,就会隐隐察觉到这藏在寒冰之下的深不可测。至于这稍显苍白的脸色和冻得发紫的嘴唇,虽然粗看上去有那么些落魄,但是那轮廓,却依旧是别样精致、细腻。
没错,这个人就是行涉水同学。
有些无聊的打趣,行涉水觉得自己现在就像是个苦行僧,跋山涉水的跑到南极修行。但毫无疑问,这里的感觉是特别的,涉水总有一种错觉,仿佛时间在南极是被定格的,无论从哪儿望出去都是一片纯净,世界上那些纷纷扰扰的杂念就被凝结成了雪花,最后飘落。
喜欢走在雪地里的感觉,咔嚓咔嚓的声音,清脆的干净。不刮大风的时候发发呆,慢慢的走,感觉自己脚被陷进去,然后闭上眼倒下去,躺很久很久都不会有人来打扰。这种感觉是很奇妙的,光怪陆离、喋喋不休,身旁这喧闹的世界突然消失了,寂静了,仿佛已经过了一个世纪,那些快乐的、不快乐的都已经离自己很远很远。
到最后什么都忘掉。
君锦年。那个名字、那张脸也许也会渐渐淡去,显得不再那么那么重要。
……真的会吗?好可怕。
即便时间似乎是不存在的,营地也已经走到了。
行涉水抖了抖自己滑雪衫上的水迹,拍掉手套上粘住的白雪,然后一头钻进了属于自己的那顶大帐篷里。
空气顿时暖和了些,而小诧异的是,队里的地质学博士兼高中伙伴Larry正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用着手提电脑,像是在等自己的样子。要说午后这个时间,除了自己这个闲人以外的每个家伙都又开始忙碌起来了,也鲜少会见到自己空落落的帐篷里有人。
“嗨,你似乎在等我。”涉水走过去靠在自己的桌子旁,漫不经心的说道。
继续‘噼噼啪啪’的敲着键盘,Larry双眼盯着电脑屏幕,目不斜视的说道:“嗯。Shy,刚才有个女人找你……”
“是谁?!”行涉水的问题脱口而出,像是一只突然受了惊得虾,猛得从靠着的桌子上挺直了腰板,目光炯炯有神的盯着眼前的人。这样有些失态的反应令Larry终于抬起了埋首于工作的脑袋,颇有兴致的打量着行涉水,似乎是在思考些什么,所以一时没有接话。
“S…Sorry……”行涉水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居然难得的转移了自己的视线,声音渐渐地落下去,“是我有些激动了。”刚刚跳到胸口的心脏逐渐低落了回去,是自己想多了吧……怎么可能是那个家伙,已经说了再见,就没有后路可退了不是吗?更何况,她也根本就不会知道自己现在在南极。怎么可能是她呢……
于是有些可悲的笑了,一直在自欺欺人的以为,自己修炼的就快要可以心如止水。可是到头来,别人家只是一点小小错误的提示,自己脑中第一个跳出来的,却还是君锦年这个人。诶,怎么会这样呢,我的妖精,你到底施了什么法术?
“你笑得好牵强……”Larry皱皱眉毛,直言不讳的说道。
“嗯……那是谁找我?”行涉水没有接话,语气稀松的错开了话题。既然不可能是想要的答案,这语气也就又变得随随便便起来。
“……是叫,君-锦-年吧?”这发音有些卷舌,听上去怪怪的。
“你说什么?!!”呜,没闪着腰吧……
“君…君锦年……”Larry受到了些惊吓。
这回行涉水彻底的听清楚了,所以也就彻底的懵了。她,真的不是在幻听吧?如果说自己第一次自己回巴黎的时候,有百分之百的信心锦年不会丢下自己;那么这次,这信心就刚好可以倒过来为零零一。行涉水用那双因为过度激动而微微颤抖的手一把抓住Larry,心里不停地打着鼓又忍不住的追问:“你确定?确定她叫君锦年?是一个……看上去冷冷的,但又让人觉得很……很干净的女人?”
“……是,是的。”Larry无奈的硬拉扯着行涉水的手,这,这女人呐,不管是谁、不管平时有多么镇静,要是疯癫起来的样子,还,还真是有些可怕啊……
“你说真的?!”不相信的再度问道,只是那原本暗淡的眼神里一下子射出了光芒,真像是夭夭其华、不可直视。
“真的!不过……你还是先放开我好吧?”Larry无比确定的回答道,表情都无奈了。
“哦,行,行。”语无伦次的松开手,看着Larry那副惊恐的样子,却感觉不到行涉水丝毫的歉意,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兴奋的问道,“那人呢?!”
“走了。”Larry摊了摊手,眼看到行涉水那又要抓上来的手,连忙就接下去说道:“大概是去找你了!反正她来的时候看你不在,就出去了。你没有遇到吗?喂……!”看着行涉水突然抛下自己,转身头也不回的冲了帐篷,然后夺路而去的背影,Larry顿时无语凝噎了。只能自言自语的继续看向屏幕,“这还是我认识的Shy吗……”
会去哪里?要去哪里?
当行涉水冲出帐篷盲目的跑了一段之后,才发现自己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这是要往哪里去。呵呵,傻笑着停下来,看着周围这一片白茫茫的雪地,突然就有了一种辽阔的感觉。君锦年,你真的来了吗?为什么我会觉得这更像是梦境?
好吧,狠狠掐自己还是会疼,这是不是代表Larry没有骗自己呢?行涉水觉得自己很没有用的在抖,手足无措的找不到方向。在哪里,在哪里,在哪里?
其实在南极要找一个人并不麻烦,只要凭脚印就可以。只不过,对于现在行涉水那一片空白的大脑来说,还真是……巨大的挑战。
“嗨,你有没有看到一个这么,一个……哎,总之就是你不认识却又很特别的中国人走过去?”随便拖住一个正好经过自己身边科考队队员,兴奋到语无伦次的用手比划着。
“Shy……”那人同样有些受惊的看着行涉水,“应该,应该有吧。”
“那她往那边去了?”这已经是第二个人确定见到君锦年了,行涉水觉得自己变得踏实了些。心没有刚才那么悬空,而是一点一点的开始归位。这,是真的!
“大概是往南极半岛的那个方向过去了,你可以沿着脚印找找看,来南极的游客不是都有明确规定,必须准点回船上去的不是吗?不过……你不是每天都到那海边上的地方打转,也没有遇到吗?”还真的呢,原来自己都被自己骗了,每天都要跑到破冰船着陆的地方去,告诉自己去看看海散散步,但下意识,还是盼望着有奇迹出现吧!
于是奇迹,就真的出现了。
“好!”行涉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的敷衍了一声,忽略掉眼前的人,一边低头找脚印,一边向着自己今天早晨的走过的路线再度进发。只不过这一回,这脚步着实变得快速、有力了不少,既不是刚才那样漂浮着的,也不是平时那样慢吞吞的。
凭着做强烈的第六感和良好的方向感,行涉水头也不回的沿着那一串被雪掩埋的模糊了的脚印,向着南极半岛的方向一往无前。一路上都没有人,偶尔能遇上几只企鹅,却也没心思多看一眼,风刮在脸上也奇怪的不感觉到痛了。
跟着跟着,那脚印渐渐偏离了海边的方向,居然又往内陆去了,这让人似乎显得有些费解。只是行涉水却一点也不觉得奇怪,那个路痴,一定是迷路了吧。好在即便是这样,我也一定可找到你。因为我已经感觉到你的呼吸了,她就在我活着的氧气里。
直至——
那个小点!
那个背影!
那种感觉!
行涉水即使没有看到都可以确定,
除了君锦年不会再有其他人了!
从来没想过不能再和你紧拥
低落高潮没有你陪着我云淡风轻
一切都是我太过骄纵
以为你会懂
一直忘了说我有多感动
我知道你还是爱着我
虽然分开的理由我们都已接受
我知道你会有多难过
所以即使到最后还要故作坚强
你知道我还放不下
才会离开时闭着眼没有回头
我们都知道
彼此心中其实这份爱从没停过
原来我一直在等你的未完待续
“锦年!”脱口而出的名字。
那个背影明显的愣住了一会儿,然后猛地转过身来,目不转睛的盯着正前方的行涉水。那张带着病态美苍白的脸,真的,真的是君锦年!
周遭的空气有几秒的静默,都快要可以停止呼吸了吧?
接下来,反而是君锦年没有太多迟疑,跨开脚步笔直向行涉水走了过去。积雪很深,所以走得有些缓慢,留下了深浅不一的脚印。涉水注意到,君锦年那样消瘦的身板,即便是穿了厚厚的羽绒服,看上去还是会让人觉得过于瘦弱和冷清。她含着背,身子微微前倾,手上没有戴手套,握紧的手指泛白,显然是被冻得不轻。
从喊出‘锦年’那两个字的时候就停住了,涉水就死死的站在那里定住了,似乎无法再前进一步。冰山在耳朵里融化,极地的风在打马而过,似乎温柔的可以让人沉溺。那张恍如隔世的脸庞就这么一点一点的靠近,白色的反光耀得让人几乎张不开眼,却仍是想要死死盯在君锦年身上。一眨不眨。
而君锦年那张脸却逐渐变得模糊了,只能看清那双漆黑的眼睛,如同宇宙深处的恒星,在银河系里沉寂了几千年、几万年的光辉,终于在层层的阻碍之后到达地球,洒满星空。那一个瞬间,某人觉得自己的眼角有一点湿热。
她直直的走过来,没有犹豫,就这么站在涉水的面前,突然嘴角微扬起来,语调轻松:“如果我不来,你还要犯傻到什么时候呢?”
“如果我不来,你还要犯傻到什么时候呢?”
行涉水没有应答,只是上前一把狠狠的抱住眼前那个瘦弱的身体,是谁教会你这副欠扁的说话的啊?索性将那眼泪鼻涕一股脑儿的都蹭在君锦年的脖子上,靠,为什么到最后会是我抱着你哭啊?
“喂!好冷啊!”君锦年缩了缩脖子,哭笑不得的看着抱住自己抽泣的家伙,却不能动弹。也不知道当初是谁撂得狠话,走得头也不回的?
“别动。”这是命令的语气,继而又轻声嘟囔道,“别走。”
君锦年的心被触了一下,任命的站在那里由涉水抱着,仰起脑袋深吸了一口气,尽量想用最平静的语气,却还是忍不住有些哽咽,“别傻了,是你一直在走好不好?我来领你回家的……”
……
“喂,不要再哭了,很丢人的……”
“谁说的,这儿明明就没有人!”
我确定接下来真的不虐了。。。。因为最近内伤了。。不过觉得这章不满意,以后应该会改。。。
对了,中间的句子是我改编的《我知道》,还算用来切题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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