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手后和霸总前任初恋了》荀然

5、故人

　　之前袁胜问他有没有事情瞒着，其实是有的。

　　袁胜一直是个很敏锐的人，看似大大咧咧，但总能轻易从他的细微情绪中发现端倪。

　　这些年袁胜为他的事操了不少心。宋薄颜一直心怀感激，他不想再让袁胜为他费心费神，更不想当一个一直依靠别人的废物。

　　他去夜店除了为了钱之外，还有另一层原因——蹭信息素。

　　这是一种学名为信息素渴求症的病，具体的病症就如它的名字所说的那样，即对异性的信息素特别渴求。

　　病情的诱因尚不可考，然而追根溯源，条分缕析过后，还是可以从他的人生轨迹中窥知一二。

　　那就又是不足为外人道的秘密了。

　　最开始只是发情期前后比正常的omega对alpha信息素的需要更迫切一些，宋薄颜通过加大抑制剂的使用量就能缓解。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病症加重，如果不能及时得不到信息素的安抚，就会浑身发热，头晕乏力，严重时甚至还会晕倒。

　　他去看过医生，医生给他的建议是尽快找一个稳定的伴侣——alpha的终身标记远比抑制剂要有用的多，也能减轻发病时的痛苦。如此养个一两年就能痊愈。宋薄颜当时听的恳切，也乖乖地承诺自己会照办，然而回头就把医生的建议抛到脑后。

　　直到最近一两个月，宋薄颜越来越觉得难以应付，他对alpha信息素的需求变得毫无规律可言。白天还好，一到晚上就会隔三差五的发病。

　　而夜店人多，很多alpha在酒精和□□的作用下会无意识地减弱对信息素的控制，因此，去夜店上班无疑是他目前能做出的最好选择。他只需要趁客人喝的烂醉时偷偷吸上两口，或者溜到会所楼上的酒店，在各房间门口逛上一圈，便可神不知鬼不觉的蹭到信息素了。

　　完美！

　　第二天，宋薄颜照常去英伦时光上班。唯一与以往不同的就是，每次遇到锐腾科技的送餐他都会找理由刻意避开。如此提心吊胆了好几天，宋薄颜没有等来解聘通知，也没再碰到过凌彻。就好像那天的偶遇只是他自己的错觉。

　　他微感奇怪，凌彻这是转性了？

　　不过他不来找自己的麻烦，如此更好。

　　离他和李壑约定的日子还有一周，他有充足的时间准备。但其实他也不知道准备什么，只是下意识想让那一天来的晚一些。

　　七天后

　　晚上九点。

　　宋薄颜被汹涌的人群裹挟出地铁站，朝着市中心那一片灯红酒绿走去。他左手插兜，右手在帽檐上压了压。棒球帽遮住了他的眼睛，只露出挺拔的鼻梁和紧抿着的嘴唇。

　　他过了马路，按李壑画的歪歪扭扭的路线图左拐右拐了几次，远远地就看到一个白胖的身影朝他挥手。

　　“哎呦，宋老弟，咱们得有半年多没见吧！快让我瞧瞧。”一只白胖的手抓住宋薄颜的手腕，仔细一瞧，五根手指上都带着金戒指，气派非常。

　　李壑眯着眼睛上下打量着宋薄颜，笑眯眯道：“比上次见面还要精神！瞧瞧这身打扮，跟大学生似的。上大学那会儿我就觉得你好看，这一晃四五年，还真是一点没变啊！”

　　宋薄颜笑道：“李哥也更年轻了，看着瘦了些。”

　　李壑拍了拍宋薄颜的肩膀，肚子上多余的肉不甘寂寞地从腰带边挤出，随着他的动作上下颤动。“要不说还是你眼睛毒，我这最近减肥瘦了好几两，一眼就让你给看出来了！”

　　李壑一边走一边吹嘘道：“大学那点知识早就还给学校了，这审美倒是还在。你瞧见那画没，就左边挂着那个，去年从画展上淘的，花了我好几百万呢！嘿，不过这钱花的值，称咱的店名。就往门口这儿一挂，逼格就是高！别的咱不敢说，但你出去打听打听，绝对是方圆几百公里独一家！”

　　宋薄颜连声附和，心中却暗道，这黑灯瞎火谁能看得清画不画的。

　　这家会所叫“芳华”，看得出来，能起出这个文艺的名字已经耗尽了老板的脑细胞。按李壑的话说就是“人有钱就热衷附庸风雅，店名起的好，店的品味就高。”店里的装修也是仿照江南小桥流水的风格，幽雅别致。

　　然而文艺的店名也掩盖不住夜总会的事实。暧昧的灯光、震耳欲聋的音乐、舞池中尽情摇晃的身影还有角落缠绵的身影彻彻底底地出卖了它。

　　李壑贴着宋薄颜的耳朵扯着嗓子高声道：“我们去里面。”他带宋薄颜上了二楼，喧嚣声渐渐远去，一个穿着西服的精廋男人迎了上来。

　　“老板，这是新来的？”

　　“怎么说话呢，这是我兄弟，宋薄颜。”李壑虚瞪了男人一眼，朝宋薄颜介绍道：“这是这里的领班，廖恺。”

　　宋薄颜点点头道：“恺哥”。

　　廖恺趁机打量他。这是个很好看的男生。他当领班这些年见过形形色色的人，面前这个男生的样貌应该可以排进前十。虽然穿着普通，不过气质矜贵骄傲，不像是这儿的人，倒像是哪家离家出走的小少爷，估计做不长久。

　　“小廖你好好带，多照顾照顾我兄弟。”李壑嘱咐道。“你先给他找身工作服。”

　　宋薄颜扯了扯衣角，挣扎道:“李哥，我就陪着喝酒，穿现在这身挺好的吧。”

　　李壑暧昧一笑，一副你懂得的表情，压低声音道:“你这太像学生了，我们这儿不兴这个，不过客人喜欢的话…穿什么风格的都行啊。”

　　他嘴上调笑，动作确是不容拒绝，直截了当地从廖凯手中接过衣服递向他。宋薄颜无奈，梗着脖子接过。所幸衣服还好，不是什么奇奇怪怪的样式，就是腰部接近镂空，凉快了些。

　　等到宋薄颜换好衣服，李壑和领班的眼睛都直了。黑色的工作服和他雪白的肤色形成鲜明的对比，称得整个人更加干净柔软，惹人怜爱。若隐若现的腰部线条又让他多了几分成熟诱惑。李壑满意地点头道：“不错，不错。”他又一次地拍了拍宋薄颜的肩膀，“我先走了，有事儿联系。”

　　李壑走后，宋薄颜后知后觉地有些紧张，他略显局促地搓着手指，问道:“恺哥，我的工作是什么？”

　　“等一会客人来我叫你，见机行事就好。”廖恺扫了一眼宋薄颜紧绷的下颌，道：“不用紧张，好好干，你很有前途。”

　　宋薄颜嘴角抽了抽，这种情况是不是要回一句谢谢夸奖？

　　“廖哥，王总来了，我把他们请进栖云阁了。”一个侍者小跑着过来，低声道，“他们要几个人过去。”他一边说，一边好奇地打量着宋薄颜。

　　廖恺略微颔首，对侍者道：“让小朱带几个人过来。”侍者又小跑着去叫人了。

　　廖恺把目光转向宋薄颜，“你一会儿跟着小朱，王总是老顾客了，一向出手大方，不会为难你。”宋薄颜点头。

　　这时门口传来响动，宋薄颜循声望去，几个打扮清凉的男男女女走了进来，看年纪都不大，领头的那个妆容精致少年大概就是廖恺口中的小朱了。

　　果然，廖恺招手把他叫过来。对他简单地介绍了下宋薄颜后，就赶鸭子上架般地催着他们到栖云阁去了。

　　他们一行人进门，面朝各位老板一字排开，宋薄颜抬起眼皮，偷偷打量。

　　坐在最中间的男人看着三十出头，身材极好。岁月沉淀和打磨使他多了几分成熟的魅力。外套随意地搭在沙发背上，衬衫的扣子只解开一颗。眼里不时闪烁着精明的光。

　　看来这位就是王总了。

　　小朱看起来和这些人熟识，娇笑着和各位老总打招呼。

　　王总目光恹恹地在他们脸上逡巡，最后停在了宋薄颜身上，露出进门来第一个笑容，笑道:“你们芳华的水准倒是越来越高了，你叫什么名字？”他示意宋薄颜。

　　宋薄颜干巴巴地说了。

　　“哦……名字倒是好听，来，”他朝宋薄颜招手，拍了拍身侧，示意他坐过来。旁边人心领神会地给宋薄颜倒位置，一起来的漂亮的男孩女孩们也各自挑好地方陪着客人了。

　　气氛逐渐热络，周围人开始起哄让两个人喝交杯酒。王总笑骂了几句，斜睨了宋薄颜一眼，将酒杯递到宋薄颜面前，语气暧昧：“我们走一个？”

　　宋薄颜硬着头皮接过，嘴角定格在一个干笑的弧度上，好半天都不见下一步动作。

　　王总眨眨眼，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似有所指道：“这么放不开可不行啊。”

　　宋薄颜讪笑，心里想的是一回事，可动作根本不受大脑控制！

　　时间又静止了几秒，气氛顿时有些尴尬。

　　“阿颜头一次见到王总这样的大人物，有些害羞了呢。要不我先陪王总喝一杯吧。”小朱趁机靠了过来。

　　他抱着王总的胳膊，整个人就跟没了骨头一样腻在他的怀里，撒娇道：“王总不喜欢人家了嘛~”，一边悄悄给宋薄颜打眼色。

　　“抱歉，我去趟洗手间。”宋薄颜从喉咙里挤出这一句，逃命似的离开了。

　　事情好像有一点糟。

　　他反反复复洗了三遍手，又浇了些水在自己脸上，用力拍了拍。末了，深吸一口气，既然决定要做，就别这么矫情。

　　他对着镜子整理表情，打算冷静五分钟就回去。这时一个声音从门口传来。

　　宋薄颜先是一愣，随即叹了口气，怎么，五年来一个个都不出现，怎么最近开始扎堆了呢！

　　他无奈道：“我说今天怎么这么倒霉，原来是因为要碰见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