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想来生的少女》暮蝉

3、第 3 章

　　和我同时期加入组织还有Sarah和小蝉，因为年龄相仿又是邻居伙伴，我们三人成了好友。Sarah比我小一岁，她的哥哥是Zoe先生。是的，Zoe先生是哥哥，他把Sarah当成妹妹对待，而不是工具。他宠溺她的程度，近乎于小公主了。Sarah每次跟我们谈及Zoe先生，漂亮的小脸总会羞得红扑扑的。小蝉和我同龄，但她看上去比我稳重多了，除了任务和训练，平时她的鼻梁上都会架着一副斯文的金丝眼镜。她爱看书，爱园艺。林先生有很有书，不乏园艺方面的，他和小蝉在公社的绿地中开拓了一小块土地，种植上了香芹和西红柿。小蝉是林先生的弟子，不是工具。林先生虽然训练时十分严苛，平日和小蝉是有说有笑，俨然是父女俩。
　　不出任务的时间，我喜欢拉着Sarah去小蝉屋里，她泡的锡兰红茶和做的点心总让我肚里生馋虫。而最近，我又多了一项娱乐，就是去听Sarah拉小提琴。琴声宛转悠扬，让我想到自由吹拂的风。Sarah说自己并不喜欢拉琴，只是Zoe先生想她这么做，她就学了。小蝉说Sarah是身在福中不知福，说Zoe先生太宠爱她了。我没说什么，因为没什么可说的。我喜欢小提琴的音色，喜欢看Sarah迎风拉琴的俏丽的身影，喜欢Zoe先生陪Sarah练琴时温柔的眼神和微笑。我还从没见过John先生的笑容呢。如果我也会拉琴，John先生会对我笑吗？
　　我把这个想法告诉了Sarah，她自告奋勇说要叫我拉琴。第一次拉小提琴的结果是，比锯木的噪音还要糟糕。我难得地沮丧，却于第二日得到通知，John先生帮我请了音乐老师，从下周开始上课。于是，我重新雀跃。

　　我知道Azalea还残存了过去的部分记忆，我不知道是哪一部分，我不问，她亦不提。我想，她记得的一定是些美好的回忆，所以才能每天每天，都那般开朗，笑得毫无一丝阴霾。七年中，她有过沮丧，有过低落，有过难过，但不曾悲伤。我问她，你快乐吗？她很肯定地点头“我的新生很幸福。”新生啊，她彻底抛弃了她的过去，转世重来，只是，这个新生已注定不幸。
　　我常常责怪Zoe太宠爱他的工具，我提醒他：“你不能把她当做普通小女孩，她是工具，是杀人的工具，是用坏了可以立即扔掉换新的的工具。你要明确这点才能做好工作。”Zoe对我无奈地苦笑：“要是能够如此，我就不用苦恼了。即使是你，你舍得将Azalea用坏吗，然后像扔垃圾一样抛弃她？”
　　这回，换我无语了。Zoe说的没错。我，舍、不、得！
　　那次我去Azalea的房间找她，她不在，但我能从隔壁房间里听到两个女孩的轻笑声。
　　“Sarah，你说，如果我拉琴给John先生听，他会笑吗，会开心吗？John先生给了我很多幸福和快乐，我想要回报他，至少，让他没那么孤独。”
　　“肯定会的。我教你！”
　　我安静地离开那个充满少女芬芳的房间，如同我从没在那里出现过一般；我又没有彻底地走掉，我背靠着两扇门间窄狭的墙壁一动不动，任由那刺耳的锯木声扎入我的耳膜。
　　不要误会，我没有哭，早在很多年以前我就没有什么多余的情感了，更况乎眼泪这种奢侈品。我仅仅是……仅仅是突然有一种感觉：啊，我不再是一个人了。在直接或间接杀害了无数生命之后，我已放弃了灵魂的救赎。反正孑然一身，又何惧地狱炼炉。
　　听过Azalea刺耳的提琴，我为她请了一名音乐老师，教她中提琴。晚上，我做了个梦。梦中，长成少女的Azalea身着黑色长裙，在铺泻而下的月光中沉缓地拉动琴弦。她对着我微笑，很温柔，很悲伤，皎洁的月光在她的背上延展成天使的羽翼。我打了个寒颤，不知为何恐惧起来。Azalea如同化身成人的女神缪斯，她始终对我微笑，身形却越来越小，直至变成我刚见她时的样子。她说：“谢谢你，John先生。”然后像摔碎的镜子化成了银屑。梦的尽头是冷清的月光和月光中飘散的无数碎片，每片都映着Azalea温暖的笑脸。她对我说：“谢谢你，John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