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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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太监的通报声传来，月洞门里转出十余个男子。
当先到场的是个俊美孤傲的青年，其后跟着个锦衣华服的英俊公子，在他们身后的是两位容貌俊丽的少年，余下的那些人全都是他们带来的侍卫。
领头的俊美青年率先向端宜公主请安道：“见过姑姑。”
端宜公主抬手示意他免礼，又招呼锦衣华服的英俊公子到近前来，面带笑容地询问道：“你们两个怎么有空到我这里来？莫不是猜到有热闹可看？”
俊美青年含笑道：“皇祖母心里挂念姑姑，特意命孤前来探望。”这位自称‘孤’的俊美青年自然是东宫太子，而另一位英俊公子则是他的死对头三皇子。
端宜公主调侃道：“只怕你们不是来看望本宫，而是来欣赏本宫这满园的花卉。”闺秀们听到她意有所指的言语，尽皆忍不住面露绯色。
齐陵迅速扫视着花园中的场景，目光与徐以萱暗暗交汇一瞬，又看到地上跪着的秀莲，心中便猜到大致的情况，于是故意打趣道：“我瞧姑姑这里的热闹比花卉还好看。”
端宜公主想到这里发生的闹剧，倏而头痛地揉了揉额角。
洛皎兮却顾不得在意公主的情绪，她秀逸的美眸一直在两位俊丽的少年身上打转，肩披玄甲的少年气质冷峻沉稳，文士打扮的少年举手投足间尽显世家风范。
这两位少年便是晏淮和洛衡，也就是洛皎兮的表哥与兄长。
晏淮回京述职后顺势留在京中任职，他将赵无殇越狱的相关事宜都处理妥当，并通过安阳侯将太子与徐渭暗中勾结一事上达天听。
皇帝得知真相后勃然大怒，同时为了补偿安阳侯府，特意提拔晏淮任职正四品骠骑将军。安阳侯府因此彻底站到了太子的对立阵营，于是晏淮便暗中投靠了三皇子。
今日他会来到公主府，也是齐陵特意相邀。
晏淮本不想在明面上与齐陵走得太近，但他心里又惦记着洛皎兮，便顺势接受三皇子的邀请，同他们一起来到公主府，这会还在悄悄注视着自家表妹。
洛皎兮与他对视一眼，又将视线转向她的兄长。
洛衡今年不过十八岁，年纪与晏淮相差仿佛，如今在京郊的骊山书院读书，每隔半个月才会回家小住一日。他容貌与洛皎兮有五分相似，气质却是温文尔雅的清润。
洛皎兮与兄长多年未见，不想今日竟在公主府重逢。
她只顾着在心中感慨，突然察觉到清涟悄悄拽了下她的衣袖，回过神时便发现众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她身上，不由茫然无辜地歪了下头。
端宜公主见她这副模样，不由扶额笑叹道：“我们正在讨论洛小姐的聪慧细心，不曾想这丫头竟然明目张胆地走起神来，这迷糊的性子委实有趣得紧。”
太子含笑附和道：“洛小姐的确是个难得的妙人。”他的目光看向洛皎兮妍丽的容颜时，微不可查地停顿了下，心中油然生出惊艳的感觉。
洛皎兮倏然反应过来，就在她方才走神的时候，端宜公主简单地向太子解释了园中发生的事故，顺带着夸赞了她对徐以萱的仗义相助。
太子顺势提出想要结识她的心思，端宜公主便直接点了她的名。
洛皎兮心里涌过奔腾的神兽，面上却含着清浅的笑意，循规蹈矩地向太子行礼道：“臣女洛皎兮见过太子殿下，方才因身体不适有些神思恍惚，还请殿下勿要见怪。”
晏淮顿时担忧地蹙起眉头，洛衡温润的眉目间也暗含着些许忧虑。
可不待他们有所表示，便见太子上前两步，亲自扶起洛皎兮，满面关切道：“洛小姐不必多礼，孤记得张府医就在公主府中任职，不如请他来为洛小姐医治。”
他出格的行为令众人齐齐色变，赵氏千金更是下意识地捏紧了手帕。
洛皎兮不着痕迹地挣开太子的手，妍丽的面容上带着温婉的笑容，似乎并未察觉到太子的心思。她优雅地欠了欠身，婉言拒绝道：“多谢殿下的好意。”
“但臣女出行时带着医女，不敢有劳殿下费心。”
太子眸光微暗，锐利的目光在她苍白美丽的娇容上扫过，俊美的面容上忽而展露出清朗的笑颜。他后退两步与洛皎兮拉开距离，略微自嘲道：“看来是孤唐突了佳人。”
洛皎兮低眉敛目道：“太子殿下严重了。”清泠泠的嗓音透着股空灵的韵味。
端宜公主见机接过话题，她指着面前桌案上放置的诗卷，向众人说道：“今日前来赴宴的闺秀们都颇有才名，既然诸位费心写下这些诗词，倒不如请太子与三皇子略作品鉴。”
闺秀们自然不会有意见，她们非常乐意在众人面前展示才华。
齐陵顺势推出晏淮与洛衡，向端宜公主介绍道：“这两位都是我宣国难得的英杰，恰逢今日齐聚于此，不如请他们一起品鉴，姑姑以为如何？”
端宜公主含笑看向洛衡，微微颔首道：“难得有这个机会，自然不可错过。”
言罢挥手示意众人入座，又吩咐管事嬷嬷将冯氏千金与秀莲拉下去看管，期间意味不明地瞥了赵氏千金一眼，直看得她额头冷汗直冒。
洛皎兮注意到这个画面，不由隐晦地勾起了唇角。
徐以萱反而觉得有些遗憾，她还想继续审问秀莲，好问出秀莲背叛她的原因，可太子与齐陵突然出现在公主府，端宜公主自然不会当着他们的面继续审问下去。
她若是想得知这件事完整的始末，只怕得在宴会结束后再去询问公主。
洛皎兮扯了扯她的袖子，暗示性地指向斜后方。徐以萱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便见到坐在那里的赵氏千金紧抿着唇角，时而用绢帕擦拭着额头溢出的汗珠。
徐以萱心中暗自生疑，默默地看向洛皎兮寻求答案。
她原本是个很有主见的姑娘，但自从洛皎兮帮助她扭转局势后，她心里就对这个聪慧美貌的病弱少女生出强烈的好感与信任，所以遇到疑问便下意识地去寻求对方的意见。
洛皎兮凑近她的耳畔低声道：“你不觉得赵小姐更像是主谋吗？”
徐以萱倏然拧起眉头，满面诧异地看向她。洛皎兮面含浅笑地回望着她，秀逸的眉目间流露出灵动慧黠的意味，看来竟如同山林间清新脱俗的小仙女似的。
徐以萱默默收回目光，暗自思忖着赵氏千金的疑点。
就在她们打哑谜时，端宜公主将看过的诗卷分给齐陵，齐陵又将手中的诗卷均分给晏淮和洛衡，并以眼神示意他们帮着鉴赏诗句。
太子的目光略微闪烁了下，不免在心中猜疑安阳侯府与洛府的站位。
他早就有心拉拢晏洛两府，奈何安阳侯晏靖是个纯粹的保皇党，洛首辅又是个难对付的老狐狸，就连远在金陵的洛知府，也不是他能轻易搭上线的。
太子只好退而求其次地选择了晏淮，谁想到结果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他不仅失去了徐渭这个谋臣，还因此惹怒了父皇，接下来的选秀更是场难打的硬仗，他不确定自己能否心想事成，所以才会亲自来到公主府，打着探望的名义寻求突破口。
太子看中的不止是洛皎兮的美貌，还有她显赫的家世背景。
晏淮对这些知道得一清二楚，所以更不希望洛皎兮进宫选秀。他原本并不想投靠三皇子齐陵，但当前的局势容不得他退缩，哪怕是为了表妹的终生幸福，他也不会坐视太子继续得意下去。
洛皎兮现在还不知道，她亲爱的表哥为她牺牲良多。
这位看似温婉娇弱的美貌少女，正拉着徐以萱闲话家常，时而用隐晦的目光审视着面色苍白的赵氏千金，恰巧看到赵氏千金悄悄向后院行去。
洛皎兮向清涟使了个眼色，这丫头顿时心领神会地跟了上去。
公主府中的仆婢都在关注主人们的动向，赵氏千金又坐在众位闺秀的斜后方，自可借助着园中植物的遮挡悄然离去，纵然她行踪败露，也可以把如厕当作理由。
洛皎兮的神魂如丝如缕，瞬间覆盖了整座公主府。
她如今不用合上双目，也能将神魂发散而出。这部分神魂亦可称为神识，相当于异能体系中的精神力，既可以覆盖全局进行统筹监测，也可以标记单独的个体。
公主府的后院修建得秀丽雅致，时而有仆婢在荷花池边的凉亭里停留。
洛皎兮将注意力凝聚在后院里，她很快就发现了赵氏千金与清涟的踪迹。赵氏千金谨慎地避开公主府中的仆婢，小心翼翼地走向茅厕的方向。
清涟站在茂盛的植株后盯着她，似乎对她鬼鬼祟祟的行为不解其意。
赵氏千金正要走进女厕时，里面忽然走出个清秀的丫鬟，两人状似不经意地擦肩而过，眼神短暂地交流了一瞬，但并未有任何的肢体接触。
洛皎兮正要接着看下去，倏然察觉到碧漪扯了扯她的袖子，转首便见到徐以萱无奈地看着她，低声解释道：“洛妹妹，公主正在品评我们的诗作。”
洛皎兮抬头向前看去，果然见到公主选出了部分优秀的诗作，正与太子等人讨论诗作的妙处。她故作腼腆地笑了笑，苍白美丽的面容上微微露出绯色。
徐以萱无奈地摇摇头，神情里满是对她的纵容。
洛皎兮兀自思量着赵氏千金的行为，忽见后院的方向走来一位俊秀青年。端宜公主竟然站起身迎了上去，与这位青年亲密地挽着手，显然这就是公主的驸马陆瑾。
同时他也是前科状元郎，如今在翰林院任职侍读学士。
陆瑾与端宜公主十分恩爱，今日的遭遇险些破坏他与公主的感情，他心里自然藏着满腔怒火，索性秀莲的引诱并未得逞，他与公主方能继续将宴会举办下去。
洛衡见陆瑾露面，便上前寒暄道：“多日未见，陆兄仍旧风采卓然。”
洛皎兮见他们态度熟稔，便料到两人私底下的关系颇好，又见到公主含笑望着他们交谈，显然早就熟悉两人的相处模式，她瞬间就明白了公主对她的优待来自何处。
众人相谈正欢时，有个丫鬟端着托盘过来续茶。
她的气质非常沉稳，两条看似纤细的手臂牢牢地端住托盘，行走间迈出的步伐轻盈得近乎无声，清秀的面庞上沉静得不露分毫情绪。
洛皎兮注视着丫鬟熟悉的面容，秀逸的美眸下意识地敛起。
这丫鬟略过众位闺秀，直接向着前方行去。她端着托盘来到太子的面前，规规矩矩地弯下膝盖以示恭敬，起身时却不慎打翻了托盘，滚烫的茶水顺势向太子泼去。
太子皱着眉头后退了两步，可滚烫的茶水还是溅湿了他的衣襟。
丫鬟满面惶恐地凑近他，从狭窄的袖子里掏出绢帕，手足无措地去擦拭太子的衣襟，可她手里的绢帕非常厚重，眼眸中的情绪更是平淡得毫无波澜。
洛皎兮突然福至心灵地喊道：“表哥，抓住她……”
晏淮闻言未有片刻迟疑，立即阔步上前向太子奔去。他原本站在三皇子侧面，距离太子不过三尺有余，如今向前奔赴，霎那间便来到太子面前。
丫鬟的面色倏然而变，翻手握住藏在绢帕里的匕首向太子的胸膛刺去。
作者有话说第8章 第八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