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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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说说玖耔吧。
沈兮与黎鸢之间，没有玖耔的关系，玖耔却是死死抓着不放。
“沈兮，这不是所谓的喜欢，她不是你喜欢的黎鸢。”玖耔总是在每一次会面上谈及这个不想涉及的话题，总是不欢而散，到最后不见而欢。
“玖耔，飘的故事，我看过，翻来覆去，反反复复，握不住的随风而逝。”
“玖耔，我们不要再纠缠在这个话题上，好不好了！”他在最后一次会面上不出意外地发了火。
玖耔之于沈兮，是青梅竹马，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好朋友，这一点，沈兮非常确定。玖耔的特别无可取代，但玖耔只能是妹妹。沈兮不想让两方难做，总是直截了当地说，但最后的会面，玖耔真的踩到了他的底线。
“她撒谎了，她害死了她的父亲。”
他说了什么不重要，只需看看玖耔的反应，煞白的脸，眼睛里的每一部分都大写着害怕，她甚至害怕到说不出话来，更不敢晕过去。
沈兮习惯了自我调侃地说，人生少了后悔的事哪能叫人生啊。
虽然很不想提到，沈兮还是得承认，他和黎鸢的的确确走到了那一步。
黎鸢的家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她母亲出国散心了。
他们做了每一对热恋到不行的情侣都会做的事，他也因此尝到了后果，沉重。
清晨闯入的男人，熟稔地在这个房子里穿梭来回，就像是这个地方的男主人。
沈兮从偶然看到的相片里猜出他是谁，那个孩子，据说是黎鸢父亲收养成年的孩子，黎鸢的哥哥，一个月之差。
敏感，他察觉得到这个男人跟他昨晚的枕边人不像深仇大恨夺取继承的兄妹，倒像对怨偶。警惕使他记起一个词——怨偶天成。还有两个人不经意的小细节，下意识的小动作，都像极了对方，沈兮和黎鸢那么亲近过都没能有这样的默契。
那个男人的挑眉无疑是种挑衅，沈兮却是落荒而逃，在这种默契前他竟有种心惊的胆怯，像个融不进去的客人。
爱情是两个人，沈兮觉得需要适当降温，他们巧妙地避开对方，怎么也不会再相遇。
“拜托你放过他。”
“……与我无关。”
“他一点都不知道你们两个之间的事。”
“他大可以永远不必知道。”
“你怎么能这么狠心？”
这段对话，没有放大音量，也没有激烈的言语，平静的三人对话发生在黎鸢家里。男人不由自主地把那个身量更娇小的人护在身后；稍高的她没有画烟熏妆、没有踩恨天高，只是睁大了眼，凝望着站在她面前的一对璧人。
她没有错，只是固执地想要一个答案；他们也没有错，只是一味地想要保护对方。
推搡中，她摔倒在地，额头磕上桌角，最后撞上地板。
她再醒来的时候，他们不在，兴许是逃了。
她昏沉地晃晃头，怎么也是迷糊，手机不见了，座机的线也是断的；跌跌撞撞地跑出去，想求救——别墅区的大道很空，却偏偏有一辆疾速行驶的跑车，她躲不开，勾唇嘲笑自己。
人说，最后时刻，会想起最爱的人，她想起沈兮，那么正直善良的沈兮，还想起那个男人，明明是她在交往的人，却怎么是别人的男人？
沈兮再见到自己名义上的恋人，从来未曾想到是这样情景。监控探头拍到他们的争执，他为了保护她，认下罪名，还承认害怕她报警，拿走了手机、剪短了电话线，理由是一个秘密。
威胁，那个女生威胁了他们。
“什么秘密？”
“……我和我……她……曾经在一起……过……”
断断续续拼凑出了一个“泣人泪下”爱而不得的故事。
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他认识的那个玖耔，看上去叛逆不堪，内心其实胆小不自信，害怕被抛弃，哪里有勇气去威胁别人。
公墓一般修在荒山野岭，大概对故人有疚的人都不敢涉远来探望吧。
沈兮擦擦墓碑上的尘土，散着放了好大一捧花。
“花园种的花开了，是你撒的种子，很惊讶吧。”
黎鸢出国深造了，他们也无疾而终了。
他大概猜到了那个故事的背后，一个固执的女儿对父亲的复仇之路。
然而，于他而言，已经不重要了，这些虚无的词话，他很少说了，只是一周一次来看她，带上花和故事。
“玖耔，我喜欢上了一个姑娘，那姑娘的眉眼淡淡，像是有故事。”
沈兮最后一次来看她的时候，拿着一本“花”，精致的工笔，出自躺在土里的那个姑娘。
“玖耔，你喜欢什么花呢？”
沈兮决定不再来了，像割舍什么一样，艰难地把“花”扔进她面前的火里。
总有需要面对现实的时候，墓前就像街上，人来人来，留下秘密或带走故事。
“玖耔”
他静静地看着这两个字，他竟有些不记得她的模样了，那本“花”是他偶然挑中的生日礼物，因为“花”，他们认识了。
有着烧不坏的材质的日记本，他罕见地戴着黑色手套来见她，大概是愧疚吧，从火里取出来。
他无意窥见她的故事，只是……
“花”重重地砸在地上，尘土扬起，他左心房像同时被砸到一样。
那一刻，她的模样一下子活起来了，从一开始，像个公主一样傲娇登场；两个人同时看到那本“花”的时候，交错的手指；以前的每一个细节都被剖析开来，重新组合成两个字——喜欢。
“……我喜欢上一个人，他身上有种故事厚重幽深的味道……”
“……好像跟沈兮不一样……是喜欢的人呐……”
“……我种下一朵玫瑰花，它是我的玫瑰，我守着它绽放……”
“……玫瑰花不是我的。”
“呐，本姑娘慧眼识珠，一眼看出你是个有故事的人！”
“喂，那些成就你现在的故事……算了，没事。”
“诶，我可以算做，你未来故事里的一部分吗？”
泪珠狠狠地砸进火里，灭不掉火，舔着嘴的火舌也感觉到了沉重吗？
时隔多年，沈兮第一次在玖耔面前打开了她尘封已久的秘密，打开了那个封存在小女孩心里的故事，第一次号啕大哭，像个丢了心爱的玩具再也找不回来的小孩子。
他在哭他曾视若珍宝、历历在目的爱情。
他在哭他心爱的女孩执念不回。
他在哭最爱的姑娘永远安康。
他们之间的故事，就好像是在玖耔推开那扇门之前，从不曾想过的收尾。
工厂做错卖不出去的尾货日记本，外壳用成了原本废弃皮革；虽然表面破破烂烂的，但是要烧上好一阵子才能渐渐化成风中一抹尘埃。
就好像玖耔，曾经坚韧，依旧坚韧，沉默着，沉睡着。
同样表面破烂掉渣的本子，在火熄灭后，悄无声息带着新火种躺着，平静地接受命运的审判。
新来的过路客，看着沉默寡言，却是那类在人群中走过，路人都会侧目惊艳的人。
打扫的老阿姨刻意假装没扫干净，反复路过周围好几次。
奇怪的是，这个人一直不说话，从天亮站到天黑，也没冒出过一个字。
阿姨背身叹气，可惜是个哑巴了。
他大概在想说什么，是对不起，还是谢谢你，是我爱你，还是我恨你。
风吹起日记本的扉页，继而吹过一阵一阵，哗哗翻过了好多页。
“……遇见一个奇怪的姑娘……”
“……收回上次的话，也有可能是个上天送来的姑奶奶……”
“……可能吧……”
“……喜……”
“……后悔……”
“……欢……”
“……不……”
日记本涂涂改改，只可惜人生不能涂改，不能倒带。
“啊！”一声女超高尖音的尖叫划破宁静漆黑的长夜。
楼下正在忙碌的人，短暂好像能视线透过无数墙壁看过去，又低头回到自己手上的事。
夜长，希望心爱的姑娘今夜能有个好梦。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 2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