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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同门，师徒，往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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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栏抬起眼的瞬间，洛阳觉得这很像那头鹿的眼睛。他好像又瘦了一点，但依然是他漂亮的师弟。
“它撞死了很多修为低微的门人。”洛阳看见花栏的眼睛正紧紧地盯着自己手上染血的鹿角，于是解释道，“作为掌教，我必须处置它。”
花栏看着鹿角上的血，感到喉咙干涩，他说:“你喜欢它。至少你以前很喜欢它。”
洛阳点点头，手指爱怜地抚过那对鹿角，“我仍然喜欢它，就如同我仍然喜欢你一样，师弟。但是你要明白——我知道你一直不太明白——有些事我必须做。”
花栏嘴角抽动了一下，他回忆起烧红的铁锁烧焦皮肉，然后穿透骨头，他觉得那两条细细的铁链又重新变红了。但寒潭又很冷。
“你做那些必须做的事时，难道不会觉得难受？”他问。
洛阳走进寒潭，任由冰冷的水将寒意送入骨髓。他们现在承受着一样的痛苦了。洛阳捏了个咒把鹿角变得干净，轻轻放在水里，走上前看着他的师弟。
“我会难受，只是你看不到。你们太自私了，一个入魔成了叛徒，另一个故意放走他，都想让我难受。”
洛阳难得温柔地抚摸着他的面颊。
“但是我不会放弃你，我会救你。”
“我只有你一个师弟了。”
花栏说:“还有一个。”
洛阳的眼神陡然间变得危险，洞虚期的威压一瞬间充满了整个洞穴，火属性的的灵气令寒潭一瞬间冒出热气。
花栏面色煞白，嘴角滑过一丝鲜血。
似乎注意到了自己的失态，天元真人收敛了威压，为他抹去血迹，仔细检查师弟有没有受伤。他把一股温暖的灵气不容拒绝地注入花栏体内，为他修复那些受损的脏器。从前他也是这样为他疗伤，花栏曾经说过，他的灵力很暖和。
“谢必安不是我们的师弟，他回来了，我会替师傅清理门户。”
“或者——你愿意自己去做五百年前没有做成的事？”
花栏浑身都暖和，只有心里是凉的。
系统:师兄真是抖s呢。
花栏:我觉得他像后妈，而我就是辛德瑞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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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尊整合二重天一盘散沙的魔修攻陷二重天，如今已然开启了通天井，率领群魔大举进犯。不到十日，南境仙门逐一沦陷，魔修所及之处，遍地焦土。
大战一触即发。
今天的林林仍然在采药时悄悄去了禁地。
他喜欢这里漂亮安谧的风光，喜欢灵气流动在清风中的感觉，喜欢花香，喜欢那个好看的前辈。
这里是他的桃源。
他是恬淡自在闲云野鹤的少年，爱笑，爱玩，爱睡觉。
如今白玉京弟子，脸越臭，性子越冷的，越容易被长老青睐。他们认为这样的人更有资质修习《太上忘情决》，实现万年来得道飞升的夙愿。
林林认识很多同龄人，大多数还在外门，少数资质好的已经爬到了内门。他记得曾经每一个人的性格，无论好的坏的，到最后他们都戴上了一样的面具——严肃、冰冷、双眼永远看向前方。
他的朋友越来越少。
天上白玉京，是白玉京太高，空气稀薄，所以他有时感到呼吸艰难？
禁地野旷无人，可天地草木，流云飞鸟，都是他的朋友。
他忍不住舞剑。
他的剑不为向上攀爬而动。是为清风，为落花，为云，为天，为一份心情。
花栏看着他，每次他用剑，他都看着他。
“你的剑很轻盈，很从容。你是风灵根。”花栏说，“即便同修一套剑法，每个人用出来的感觉都是不同的。”
他聚气成剑，脚步轻滑，对着少年挥出一道剑气。林林瞪大了眼睛，不闪不避，只是看着那道冷冽剑意，滑过青空，斩断流云，然后如雪般消散，仿佛融归天地。
“是冰。”林林喃喃道。
花栏负手而立，衣袍翻飞，肌肤透白，宛如谪仙。林林情不自禁地上前几步，他天生对于美丽异常敏感，尤其是暗合道蕴的美丽。
“前辈，你究竟是谁？”
花栏轻笑一声，如纤冰乍破。
“你已有答案。”
林林倒吸一口凉气，“可是，众所周知，您已经……”
花栏上前一步，凝出长剑向他面门劈去，少年慌忙举剑去挡，却只挡住了一阵清风。
“这只是一道虚影，我根本碰不到你，更伤不了你。眼睛和耳朵会说谎，用心去看，去想，真实是怎样的？”
真实是怎样的？
林林想了很久，没能想出来。
“您一定还活着。”
花栏为这个糟糕的答案挑了挑眉。他不置可否，问道:“你可曾拜师？”
“我……晚辈没有师父，晚辈资质平庸、修行怠惰、不思进取，没有长老瞧得上。”
花栏微微颔首，“你没有师父，我也没有徒弟。”
林林张大了嘴，立刻反应过来，血气上涌，快速地磕了几个响头，叫了声:“师父！”
花栏:声还挺甜。
洛阳身为掌门，已率教众前往对抗魔修，花栏便乐得清闲，专心和小徒弟玩耍。
近日门内少了大半门人，连管收药草的长老也随行离开，林林采药也不用太勤，几乎可以整天泡在禁地里。他得了个便宜师傅，想着要表现表现，于是在灵气充沛的禁地中，表现表现着，就结了金丹了。
系统:这真是天命之子待遇。
花栏:四木同学居然也会有上进心耶。
夜晚将怀中星光撒向大地，少年舞剑时有节奏的破空声衬得这片原野更加闃静，他光洁的额头上挂着汗珠，眼神时不时瞟向一边。他的师父站在那里。
花栏喊了声停，示意他过来。
“你可有什么目标？为了什么挥剑？”
林林想都没想，答道:“为了师父。”
说罢，他的脸红了红，偷眼瞧花栏，那张脸上看不出悦怒。
“是真的。我是底层的门人，没有谁在意，我也不在意谁，但是我喜欢这里也喜欢师父，这里和外面不一样。在这儿我很自在，你看着我，我又很安心，我想讨你欢心，做个好徒弟……”
“如果做一件事只是为了讨别人欢心，那么你不会坚持太久的，”花栏垂下眼睫，神情冷淡，“你的剑轻捷，却也太轻了，缺少重量，正如你的心一样。”
“你以为自己在练剑，实际上你在跳舞。”
林林面色难看，嗫嚅道:“我让你失望了吗？”
花栏道:“还没有。”
林林咬了咬下唇，看着手中的剑发愣，半晌，他抬起头，“让我想一想，师父，我会给你更好的答案。”
少年清澈的琥珀色眼眸中，第一次出现了某种光亮，他开始进行真正的思考，思考关于自我和生命的问题。
当天夜里，林林回到了居所，没有睡觉。躺在床上，感到木质的屋顶从四面八方向自己压来，于是他爬上屋顶，躺在了星空下。
这是九天最大的屋顶，浩瀚无垠，亘古长存。
上下九重天，九个屋顶，一层高过一层。
每一个孩子，都有飞翔的梦。
九天之上，是否更有九天？
他想飞。
这与利益，名誉，责任无关，只为一份心情——
远古已有，生而为人，仰望星海的好奇。
第二天，他告诉花栏他的答案。
花栏的表情似乎是高兴，又似乎很悲伤。
“好奇是纯粹的力量，也是危险的种子。”
他讲了一个故事:一个天资卓绝、聪明绝顶、前途无量的修士，因好奇心而自愿入魔，从此众叛亲离，名声扫地。这是一个极端的例子，也是一件真实的往事。
这个人是他的小师弟，谢必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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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阳离开人群，走向远方荒芜的裂土，魔修与道修的战争使大地布满伤口。他衣不染尘，手握长鞭，鞭尾在地上拖行，流动着幽蓝的光，如同一条长蛇。
魔尊的气息引着他来到他面前。
谢必安的样子变了很多，曾几何时那个狡黠而秀丽的少年，化作双眸胜血、朱唇妖娆的魔头。
他们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彼此，都发现了太多的不同。
魔尊率先开口:“本座想和真人谈谈，希望不被闲杂人等打扰。”
他的声线低沉而妩媚，令洛阳皱了皱眉，他视线如冰，说道:“我与魔修无话可谈。既然你孤身来此，我等便合力将你留下。”
说罢，在他身后现出十余个人形，皆是正道修士。
其中一人高声斥道:“你这魔头，欺师灭祖，杀害师兄，如今又不思悔改，杀人无数，当初真该倾天下之力令你伏诛！”
魔尊血眸寒光一闪，五指成爪，一股巨力将那人吸来，苍白的手紧握住修士的脖颈。
“你说——本尊杀了哪个师兄？”
手中修士被扼住咽喉，向上提起，双脚无助地蹬动着，说不出一句话。谢必安忽然扬手将此人砸向众修士，转头瞪着洛阳，周身爆发出强烈的杀意。
洛阳面色不变，冷冷道:“花栏不是你师兄，我更不是。”
谢必安杀意不减，逼近一步，逼得洛阳身后修士纷纷后退，而他只是用一种冰冷的审视的目光看着洛阳。
“我没有杀他。”
洛阳说:“他身受重伤，回天乏术。”
谢必安想到了什么，突然睁大了双眼，目眦欲裂，全身魔气汹涌有如实质，十根指头关节劈啪作响。
“是你杀了他，洛阳。你杀了他，就因为他放我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