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河系爸爸》一纸情书

15、终选·潜力之星

　　阳光明媚的中午，佘寐跟小憩了一会儿的九尾用完午餐，就带着已经“觉醒”出人形的少年去落户；与此同时，终选的主评委也陆陆续续收到来自各网点的数据信息。

　　“滋啦——”联通的云视频里，七位在兽人阶级颇具资历的主评委汇聚光屏前。
　　除了孤兽院那位老院长，其他六位皆隶属于兽盟，百忙之中抽身与会。

　　老院长率先打招呼，几位兽人不假辞色，像是没听见般有松领带的，有低头看时间的，有调整光屏的，也有的把桌面上零零落落的物品归整到一旁，还有的让助理续了杯咖啡。
　　只有来自鸦族的培育园园长，因为事务往来跟老院长熟稔地打招呼，还被代表兽盟的蛇族族长冷睨一眼，“不要废话了，开始吧。”
　　老院长醒目的狐耳朵尖动了下，慢悠悠品了口茶，才打开邮件。

　　觉醒之星的筛选类似高校招生，固定的限额，偏远星域人才凋零就相当于扶贫，帝星、后星、各大主星有高武兽族定居的网点，竞争就格外激烈，含金量也更高一些。
　　这次龙族、鲨族没有下场，评委们优先查阅了冠军热门所在的后星网点名单，排在首位的鹫族参赛者各项数据都很优秀，即使摘夺星冠也不至于压不住场。
　　下来又看了帝星的。
　　由于世代盘踞于此的龙族性格霸道，盟内高武兽族避其锋芒都移居其他主星，导致网点筛选出的前十名里，虎族一系的兽族霸占八个名额。

　　蛇族族长看完脸就黑了，立刻小人之心地看向对面，发现老院长非但没有得意，反而沉默着滑动手指把名单拉到末尾，狐耳都垂落几分，突然想到什么。
　　“哦！我想起来了……不是说出了个调用率百分百的畸尾吗？我还以为多有本事，怎么连前十都没进？”
　　旁边几位看名单看得脸色不佳的评委也纷纷道：
　　“我之前也关注了两天，评级一直停在C-，也不知道现在摘掉减号没？不过在名单上连个影子都找不到，想必也不足为奇。”
　　“难道那个离谱的调用率还真是赛方先前猜测的那样——气机紊乱引起的数据假象？一到实测就原形毕露？”
　　“也可能是吃了什么药，药效到了。院长您不是一直特别关注那只九尾吗？知道什么内幕吗？如果真是吃了什么特效药，拿来兽盟研究研究，也能造福兽人了。”

　　几位评委你一言我一语，把老院长说得脸色沉了下来。
　　倒也不单单是因为这些兽人的阴阳怪气。
　　只是打从知道九尾在初选里显露不凡，老院长心底那颗为胡屠而生的种子就开始生出了根——然而现实到底是冷酷的现实，容不得太多虚妄的幻想，怀揣的盼望最终还是没能破土而出。
　　虽然不至于埋怨九尾，只是希望破灭难免有些失落罢了。

　　接下来继续翻阅其他网点名单，老院长一直提不起兴趣，枯燥地衡量着各参赛者各项数据优劣，在旁写写画画。
　　等到下午的工作快要告一段落，老院长捏了捏眉心，瞥见对面几位互相查看评语的兽人，跟鸦族园长打声招呼，正要关掉光脑起身，七道来信提示同时响起。
　　能一连同时发到七位评委邮箱，自然是网点名单。

　　“怎么都这时候了，还有网点才发来名单？”
　　一名质疑网点经理玩忽职守的评委打开邮箱，看到发件方就愣住了。
　　“军医院发来的？”
　　“不对啊，什么时候把实测点设到军医院了？”
　　“……我心里还盘算着明明所有网点都查看过，怎么又多冒出一个？不记得帝星有新增网点啊。”
　　评委们瞬间都猜测是不是前线自胡屠出事后又有了什么大变故，出事军人涉及几族才不约而同接到通知——然而下一秒，纷纷点开内容的评委就齐齐沉默。
　　蛇族族长不由拧眉，抬头看了眼对面，老院长果不其然呆愣过后隐现喜色。

　　“编号H-1017，胡八十一……真是那只九尾？”
　　尾数里标得清清楚楚的数字令人不敢相信，更难以置信的是——

　　“B+，只是B+？”
　　在一溜A级参赛者里，这评级怎么有脸发给评委？
　　“觉醒完成度……不完全？就这还只是不完全？”
　　更新的3D影像里，高大的狐族少年只看下半身，身形挺拔宛如标枪，手脚比例极为出彩。而挡住下半身，摘掉面具后满脸银毛遮挡住面部，硕大的脑袋不说像人，只能说跟人毫不相干。
　　别的兽觉醒不完全顶多是露个耳朵露个爪，或者身覆鳞羽，是人兽形态融合转换不佳的表现，哪像这奇形怪状的玩意，长得毫无美感，像把人和兽各斩一半强行拼接在一起，说是哪个地下研究所跑出来的失败的实验品都会有人信！
　　可评委们满腹的槽点也就截止于此。
　　再往下看，流感数据、精纯数据、流向、流速……密密麻麻的数值依次看下去，每一项都令评委忍不住揉眼睛，怀疑是一下午看了太多数据才花了眼。
　　“这是……弄错了吗？”

　　唯一眼睛越看越亮的老院长像在眼里点燃一簇火，目光灼灼，声音更是激动到隐隐发颤，“……直接导入的数据报告，又不是人工手打的，怎么可能出错？”

　　其他评委陷入了古怪的沉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间都没有再做点评。
　　帝星军医院，服务兽人武力天花板的龙族各位大佬的机构，数据的权威性不容置喙。
　　可这……

　　“调用率区间0%～100%，实际过量100%？”
　　可至今最优比也不过是9.99%，且拥有这种调用率的兽人也未必次次都能发挥出这种极限操作。
　　“流速1级？维持速度所需耗损，零？”
　　这样那些不惜牺牲一个点的调用率来控制流速——也仅能控制在尽量减速到身体可消受程度的兽人情可以堪？
　　“质量：标准质量；纯度100%；精度1/10RAR……十分之一？”
　　RAR是精缩单位，那些龙族大佬能把气机压缩到1/2、1/3所发挥的效力都是普通兽人的两三倍了，十倍简直闻所未闻，见……倒也亲眼见了。
　　但这毫无杂垢的纯度是一个兽人能拥有的吗？
　　连龙族大佬们看了都要说一句太假吧！

　　此时再去看那个原本令他们嘲笑的评级与觉醒影像，评委们非但没再鄙夷，反而像经历一场离奇梦境后回归现实，有种脚踏实地格外安心的感觉。
　　还好，世界没有异变，脑子没有坏掉，事情就是这么发生了。
　　在他们眼前，真真切切。

　　“我觉得这样的数据，配一个潜力之星当之无愧，实力之星也可以考虑，至于魅力之星——”老院长看着那张尖嘴猴腮的狐脸，实在不想辱没了魅力二字，心有戚戚地作罢。
　　“还是说回前两个，你们觉得怎么样？”
　　我们觉得可不怎么样，其中五位评委面面相觑，短时间想找个压住九尾风头的理由都要绞尽脑汁。

　　*

　　【你再不想办法，星冠的百万奖金就危险了！】那个消失良久的系统终于冒头。

　　排了许久队才终于坐到电子窗口前的佘寐，准备输入姓名的手毫无预料地停住，脑子里预想的“九尾忘仙”才输了个“九”字，“嘀”一声提示音响再回神，落户的姓名已经提交。
　　——佘九。
　　佘寐突然感到一丝丝心虚，抬头看向那张被狐毛覆盖的脸，真怕这么平平无奇的名字配不上未来九尾化形完整后的容貌。
　　然而已经叫做佘九的少年比他更心虚，故作无辜地偏开脑袋，一只偷偷做坏事的手藏到背后，另一只尴尬地挠挠耳朵后面的毛，只用余光时不时偷瞄佘寐的反应。
　　“算了，你想跟我姓就跟吧。”

　　回程的路上，佘寐一直在心里跟系统交流。
　　提前得知：
　　主评委之一的孤兽院院长，认定九尾理应胜任当期的觉醒之星、潜力之星。
　　另有五位评委却认为自觉醒之星举办以来，也没有出现过A级以下、仅是次兽人的星冠得主，九尾无论是外形、亦或等级都不能服众。
　　每位主评委拥有三票，一星一票，但同时还有一种特权：一力否决权/一力支持权。

　　等到佘寐下车的时候，孤兽院院长权衡之后，行使了一力支持权，为此放弃了其他两星的投票权，把三票都投在九尾的潜力之星上。
　　再等佘寐回到家，主评委的投票结果已经出炉：
　　在基础的三票上，孤兽院院长又拉拢到培育园园长的一票，总计占据四票。而剩下五位评委抱团把潜力之星投给一名鹫族，占五票。
　　【终选的人工评审团采取7+300的模式。】
　　系统道：【七位主评委筛选出三星候选名单，赛方把名单发给三百名陪审评委，经过为期一周的投票，最终成绩以主评委投选的票数×100+300名陪审评委里投出的票数计算。】

　　佘寐踢掉鞋子，看到走向椅子的少年。
　　变成高大的人形自然不能再像野兽似的，随便窝在地上。可坐在方寸不到一米的椅子上趴着桌子睡，一两个小时还好，再多肯定腰酸背痛。
　　想到少年舟车劳顿、奔波忙碌到现在也没能好好睡过几个小时，佘寐不打算让他再彻夜修炼，从床上掀下一层被褥。
　　“打地铺吧。”
　　安排好少年，佘寐换上睡衣躺上床，继续跟系统交流：
　　【所以，我必须要在一周内从三百名陪审评委里拿到至少两百票，才能摘得潜力之星？】

　　佘寐原以为凭借九尾的实力拿一个星冠绰绰有余，没想到终选评委还有这么多弯弯绕绕。
　　但也不至于担忧，办法总是人想的。
　　他打开觉醒之星官网开始搜索陪审评委信息。
　　刚看出点端倪，光脑就接到孤兽院院长的信息。没有多余的提示，只是一连串评委的个人信息与其配偶、情史。
　　佘寐快速浏览一遍，明白了这位院长的意思。
　　虽然不用帮忙他也早晚能查到这些信息，但还是回了个致谢信息，那边没再回复他。
　　可能是倔强的觉得还要扯一扯避嫌的遮羞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