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郡之恋》灵亦风

8、第 8 章

　　萨庭钧有早起的习惯，每天清晨往往五点钟就起床，先做祷告，然后跑步，吃早餐，办公。
　　“萨叔叔，从明天起我也早起。”这天吃早餐时我对萨庭钧说。
　　萨庭钧含笑望着我不语，似乎对我孩子气的话不以为然。
　　“是真的！”我连忙认真地保证说。
　　“你那么喜欢睡觉，我怕你不习惯起早。”萨庭钧用餐巾轻轻抹抹嘴，笑道。
　　“我可以的！”我不服气地、肯定地说：“从明天起你看着好了！”
　　晚上临睡前，我特意上好闹钟，闹钟是我向萨庭钧要来的。
　　第二天我醒来又已是日上三竿了，萨庭钧已经晨练回来在吃早餐呢！
　　“这是什么闹钟啊？根本没有响过！”我向萨庭钧抱怨道。
　　“怎么没有响过？整栋楼的人都听见了！”萨庭钧的黑眼睛笑意盈盈的望着我说。
　　“萨叔叔，以后你早上来叫我起床好吗？这样我们就可以一起晨练了！”我知道萨庭钧在开我的玩笑，就转而央求他道。
　　萨庭钧笑望着我不置可否。
　　我在梦中乘上了飞毯，飞毯在城市中穿行
　　“纯慧！醒醒！”萨庭钧来喊我起床时我好梦正酣呢！
　　我在他柔声呼唤下睁开了眼睛，见他正俯身在床边。
　　“怎么？惊醒了你的美梦是不是？”他见我睁开眼睛便含笑用他的大手抚一抚我的头发。
　　“哦。”我轻哼。他的大手那么温热，令我感觉十分的惬意，我很想让他一直这样抚摸着我。
　　萨庭钧将仍然睡眼惺忪的我扶坐起来。
　　“我梦见我坐飞毯了！”我揉着眼睛告诉他。
　　“是吗！”萨庭钧一边应着一边替我套上长晨衣，见我仍坐在床上就抱起我向浴室走去。
　　“用凉水洗洗脸，我们马上出发！”他把我放下来，我却仍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他用手捧起我的头柔声催促道。
　　我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却还是追不上萨庭钧，我只好紧紧跟在他身后。
　　萨庭钧是一个虔诚的□□教徒，他一丝不苟的完成每日的五次祷告。我亲眼见他跪在毯子上长时间的祈祷，亲眼见他亲吻一本《教典》，那神情庄严、真诚的令我感动。于是我也入乡随俗地跟着他作起祷告来。我不得不承认我这么做主要是为了讨萨庭钧的喜欢。他对我这个非教徒能陪他完成每日例行的祷告十分赞许，他以为我对此感兴趣便热心的为我讲解□□的教典和教规。
　　“如果一个人生活得不好，那么这仅仅是因为这个人没有信仰。就各民族来说也往往如此。如果一个民族生活得不好，那么仅仅是因为这个民族失去了信仰。一个人的信仰越强烈，他的生命就越坚强。人的生活没有了信仰－－就成了动物的生活。”萨庭钧严肃地说道，那双黑眼睛那么深邃。
　　我被他的神情和话语深深地感动了，我不禁暗自为自己先前的想法而惭愧起来。
　　“萨叔叔……你每次祷告时都祈祷些什么呀？”我忍不住好奇地问他。
　　“颂扬真主的伟大。”
　　“还有呢？”
　　“为我们的国家和人民祈福。”萨庭钧郑重地回答。
　　“那你为你自己祈祷些什么呢？”我追问。
　　“真主已经给予了我太多，我不需要再祈求什么了。”萨庭钧看我一眼，脸上的神情依然庄重，眼睛却是温和的：“你需要的真主都知道，他会给予你的！”
　　“真主真的知道吗？”我孩子气地问。
　　“知道。”萨庭钧十分肯定地说，他见我半信半疑的样子便轻轻扶住我的肩膀说：“真主不是让你来到我身边了吗！”
　　我听了立刻红了脸，心想照他这话的意思我岂不成了“他需要的”？我抬起头见他那双洞察一切的黑眼睛正专注地凝视着我，我禁不住心慌意乱起来，我不敢与他对视垂下眼帘害羞得不知所措。
　　“走吧，我们去吃早餐。”萨庭钧提议道。
　　我真不知道如果他不叉开话题我该怎么办？
　　“纯慧，我想让你进巴市大学学习，这段时间你先和语言教师学习伊郡语言，至于专业，你可以自己挑选。”在餐桌上萨庭钧对我说。
　　我成天无所事事，也觉得有些无聊。萨庭钧工作太忙，不可能天天陪着我，更不可能天天带我去上班。因此我对萨庭钧这个提议颇感兴趣。
　　“萨叔叔，可是我再过些日子就该回华埠了，现在这时候进大学合适吗？”我转念一想忍不住问道。
　　“当然合适，你先好好学习伊郡的语言，记着，我每天都要考你！”萨庭钧看我一眼，用命令的口吻说。
　　萨庭钧果然说话算话，不但指示请来的语言老师对我严格要求，而且每天晚上回来都要我把当天老师教授的功课说给他听一遍，还教我背诵一些简短的伊郡诗歌。
　　“我要你用最快的速度学会伊郡的语言，然后你就可以进入伊郡最高学府学习了！你准备选择什么专业？”萨庭钧听我背诵完伊郡诗歌《巴比仑》之后，微笑着问我，显然我的学习成绩令他很满意。
　　“文学。”我想了想说：“等我将来回华埠可以当翻译！”
　　“你不提华埠不行吗？”萨庭钧不悦地嗔怪说：“我看你对这里的生活很适应，我还以为你会愿意生活在伊郡。我不相信伊郡比不上华埠！”
　　“我不提华埠就是了！”我没料到自己一句话惹得萨庭钧这么不高兴，连忙哄萨庭钧说。
　　我见他仍然沉着脸，就搂住他的脖颈亲亲热热地吻了吻他坚硬的面颊。
　　“纯慧，你不知道你有多可爱！你总是令我无法对你生气！”萨庭钧的脸上一瞬间重又绽放出灿烂的笑容。他轻轻拉住我的手臂，用他温暖有力的大手紧紧握住我的双手，那双黑眼睛深情地凝视着我。
　　萨庭钧的工作很忙，他经常深入到各个城镇，各行各业中去亲身感受老百姓关心的问题，这天他刚刚从几个城镇视察回来。
　　“我想我们可以去……”他笑着向我提议道。
　　“不要，你累了。还是洗个澡休息好了。”我知道他本来可以在当地住一夜的，只是他不放心我才赶回来，他无论工作多么忙总是尽量抽出时间来陪我。
　　“你最可爱的地方就是这样善解人意，你是个体贴人的姑娘！”萨庭钧低头凝视着我说。
　　“我来帮你解领带吧。”我笑笑为他除去了领带，又将他脱下的外衣挂好。
　　“你洗澡吧，我到楼下等你。”我说着就想离开他的房间。
　　“你可以在这儿等我。”他却拉住了我的手说。他见我犹豫就打开了房间里的电视机：“看会儿电视吧。”
　　我抱膝坐在床前的地毯上看着电视。浴室里传出的水流声不知怎么令我心里有种异样的感觉。我眼睛盯着电视屏幕，却根本不知道那些晃动的画面是什么内容。
　　不知过了多久，萨庭钧走到了我的身边，他伸出手轻轻抚摸着我的头发，我闻到了一股洁净的男性气息和薰衣草的清香。我转过头去见他穿了一件深兰色的阿拉伯式长浴衣坐在我身后的扶手椅上含笑望着我，我忽然莫名其妙地红了脸，一颗心也砰砰直跳，毕竟我从没象这样在一个男人的房间里待过。
　　“明天是周末，我带你去动物园吧，我看你很喜欢小动物。”萨庭钧的话语打破了令我不安的沉默气氛。
　　在伊郡国家动物园，我见到了许多熟悉的动物，老虎、狮子、豹子、熊……
　　我趴在狮虎山的高墙上，大声和一只正在散步的老虎打招呼。
　　“纯慧，你小心点。”萨庭钧见我忘形得半个身子都探了出去不禁担心地说。
　　“萨叔叔，它怎么不理我呀？”我天真地转头问萨庭钧：“我还想和它做朋友呢！”
　　“傻丫头！”萨庭钧笑着摇头：“我从未见过想和老虎做朋友的人。”
　　“我想……”我孩子气地把嘴凑到萨庭钧的耳畔：“我想亲亲老虎！”
　　“纯慧，你真是个可爱的孩子！”萨庭钧听了我的话仰面大笑，他笑着拥住我叹道。
　　我踮起脚尖出其不意地吻了一下萨庭钧的面颊，萨庭钧愣住了，我却淘气地笑道：“我觉得你就象一只大老虎！”
　　“淘气鬼！我什么地方象老虎？”萨庭钧捏一下我的脸嗔道。
　　“开心吗？纯慧。”萨庭钧递给我一包饼干，笑望着我喂给一头大棕熊吃。
　　“开心！”我笑着点头。
　　“效迪小时侯我也带他来玩，他也象你一样开心。”他若有所思地说。
　　我望着他，从他的神情中看到了一丝寥落和伤感，我轻轻地握住他的手说：“我虽然无法代替效迪，可是我可以象效迪一样爱你！”
　　萨庭钧目不转睛地凝视着我，一双黑眼睛亮晶晶的，半晌他才开口：“这是我听到过的最动人的话，谢谢你，纯慧！”
　　我们在动物园玩了大半天，然后又一起去吃了饭。
　　我们回到萨府，佣人报告萨庭钧说夫人来了好久了。
　　“你先回自己房里，等一下我去找你。”萨庭钧转头嘱咐我说。
　　我听话地正要上楼，萨丽达却从客厅里走了出来。
　　“阿姨，你好！”我礼貌地向她问好。
　　“阿迪，你把这姑娘带到哪里去了？”萨丽达并不理我而是转头问萨庭钧。
　　萨庭钧却沉默着不答话。
　　“萨叔叔带我去动物园了。”我连忙说，试图打破这令人难堪的沉默气氛。
　　“哦？是嘛！阿迪，你从什么时候起这么有耐心的？效迪小时侯你可没有这样的好脾气！”萨丽达阴阳怪气地说。
　　萨庭钧一直没有说话，但是他的脸色却是越来越难看，看得出来他在竭力控制着自己不发作。
　　我害怕地看着他们，我不想见到他们争吵，于是我说：“你们谈吧，我上楼去了。”
　　“叶小姐一见我就躲开，是不是不欢迎我呀？”萨丽达却挡住了我，似笑非笑地问道。
　　“我没有……”我窘迫地慌忙解释。
　　“萨丽达，你还有完没完，为什么要和一个孩子过不去呢？”萨庭钧忍无可忍地开口说。
　　“孩子？天知道你是不是把她当孩子！”萨丽达毫不客气地说道，丝毫也不顾及我的感受。
　　“我看你今天是冲着我来的，我们到书房去要吵要闹随你的便！”萨庭钧一贯沉稳、平静的声调里也夹杂了愤怒。
　　“纯慧，你上楼去。”他转头对我说。
　　我待在自己房里，心里还是忐忑不安。我天生胆小，不要说和人争执，就是看到别人打架吵嘴也心悸。我真不明白萨丽达哪里来得那么大的火气，每次见她都是阴阳怪气、指桑骂槐的一副神气，萨叔叔这么好的一个人，她还有什么不知足的？还要这么平白无故地寻衅滋事？
　　“走吧，下楼吃饭。”萨庭钧来敲我的房门。
　　“她走了吗？”我心有余悸地问。
　　“走了。”他轻声说。
　　我同情地望着他，忽然觉得他很需要关怀和爱。
　　“为什么这样看着我？”萨庭钧注意到了我的目光：“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失败？连自己家庭的事都处理不好？”
　　“怎会？我想有些事情并不是你的过错，我始终都会相信你！”我轻轻摇头拉住了他的手。
　　“你能这么说我很高兴，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你都能象现在这样相信我吗？”萨庭钧紧紧握住我的小手说。
　　“当然！你也相信我好不好？”我望着他乌黑深邃的眼睛恳切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