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chapter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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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早，郁欢推开窗户，面对银装素裹的冰天雪地，呼吸到的空气都带着一股寒凉之气。
对面那栋居民楼依旧安静得有些诡异，半天没有人打开窗户透气。
倒是远方，一片黑色碾压了过来。
随着那群人越来越近，郁欢的平静的表情被打破。
贺忱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他身后，将毛毯披在郁欢的肩上之后，看着远处的人挑了挑眉，“这么快就找过来了？”
郁欢想要拨开毛毯，却被贺忱按住了。
贺忱带着笑意，眉眼依旧阴沉一片，“披着吧，外面冷。”
他这是在告诉郁欢，披着毯子，就让他出去。
郁欢缓缓收回手。
“真乖，出去看看吧。”
贺忱强硬地扣住郁欢的肩膀往下走，在门口等了一会儿，郁青那边的人便也到了。
“郁欢，跟我回家。”郁青伸出手，说道。
今天的风雪似乎格外猛烈，吹得人几乎睁不开眼。
郁欢很喜欢“家”这个字眼，却也很害怕。
四岁被抛弃，一直以来他追求的不过就是一个“家”字，却每次都被毁得干干净净。
“你愣着干什么？你不会还想要相信贺忱的鬼话吧？”
见郁欢迟迟不过来，郁青脸色变得难看。
他就是有那么傻，被同一个人骗了无数次。
郁欢移开视线，却倏地看见了漆黑的枪口。
“嘭——”
一声闷响，天地旋转，万物静止。
“哥！”
“郁欢——”
“周化你在做什么！”
不过片刻，嘈杂的声音涌来。
郁欢这才后知后觉一般伸出手，声音带着哭腔：“我想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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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是什么？
16岁的郁欢坐在福利院二楼，无限遐想着。
听院里其他人说，被带回家之后，就会有疼爱他的爸爸妈妈，他想要什么就会给他什么，每天都可以吃好吃的饭菜，睡觉的地方又香又软。
郁欢想要被带回家。
但他已经16岁了，患有失语症，还因为异一场高烧留下了后遗症，不会有人带他回家的。
可后来贺忱闯入了他的视线，对他说：“你愿意跟我回家吗？”
对于郁欢来说，贺忱是带他脱离黑暗的人，贺忱还治疗他的失语症，教他读书写字，贺忱，是比上帝还要光明的存在。
高二那年，是他的梦第一次破裂的时候。
贺忱将他变成了一个正常人，满足了他的成就感，所以贺忱不要他了。
郁欢用了两年，终于走出了贺忱的阴影。
他不再将贺忱奉为神明，贺忱不再是他生命中唯一的梦。
可贺忱开始嫉妒，开始发狂，他可以抛弃郁欢，却不能容忍郁欢脱离他快乐地生活。
但这个时候的郁欢已经见识到了世界的美丽，再也不愿意回到贺忱的牢笼中，最终造成了高三暑假的惨案。
因为那一个月的黑暗生活，他患上了科塔尔症，也就是俗称的行尸症，治疗了四年才大致康复。
家是什么？
26岁的郁欢，重新拾起对生活的希望，踏入了大学校园。
他想，家应该是一个温暖的地方，两个人互相扶持，互相理解，哪怕一句不说，也不会觉得寂寞的地方。
郁欢想要有个家。
但他曾经罹患失语症、科塔尔症，与正常人有着难以跨越的鸿沟，站在吵闹的人群中，他也总是觉得很寂寞。
可后来，贺忱再次出现在他的生活里。
四年后的贺忱抛却了曾经的冲动疯狂，更加善于攻心。
他让郁欢不再孤独，让郁欢感受到了被理解的快乐。
郁欢再一次走进了贺忱的圈套。
贺忱这人，忠于目标，忠于欲望，喜欢挑战，喜欢刺激，一旦得手，就会兴致全无，完全不顾别人的精神世界如何崩溃。
他逼着郁欢，听了一段陈年往事：
贺家父母年近三十，膝下无子，不得已去福利院领养了一个孩子，取名贺欢，没想到第二年，他们就生下了自己的孩子，取名贺忱。
本来家里有钱，多养一个也无所谓，但天有不测风云，贺父生意上出了问题，他们举家搬走，将贺欢留在了家里。
贺欢被人发现时，已经奄奄一息，由于联系不到贺家人，他们只能把贺欢送回福利院。
再后来，贺忱因为精神疾病被送去医院检查，贺父不能让别人知道他的独子患有精神疾病，所以按照医生的建议，想要为他寻一个玩伴。
贺忱进入福利院，一眼便看到了二楼的贺欢。
他还记得贺欢，小时候就笨笨的，他做错了什么事，只需要对着贺欢哭一哭，贺欢就会把事情全部抗下。
那一刻，他心底沉睡已久的某种东西苏醒了过来，血液都在兴奋地战栗。
所以他走过去，问道：“你愿意跟我回家吗？”
那时候的郁欢终于想起，他因为高烧而遗忘的回忆是什么。
他刚被送到福利院的时候，总想着要出去，要找到爸爸妈妈，院长很是厌恶他。
后来，也许就是几天之后，贺忱出现在福利院门口。
小郁欢跌跌撞撞地跑过去，问贺忱爸爸妈妈是不是要把他接回去了？
贺忱甜甜地笑着，“哥哥，你把手给我，我给你写一个字。”
郁欢急着问爸爸妈妈的事，根本没注意到贺忱到底在他手心写了什么。
贺忱依旧是不紧不慢的，询问道：“哥哥，你知道这个字是什么意思吗？”
“什么意思？”
“这是累赘的赘，因为哥哥你就是一个累赘，所以被爸爸妈妈抛弃了。”
郁欢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问道：“小忱，你在说什么？”
“我说，爸爸妈妈不要你了，你被抛弃了，他们不会回来接走你的。”贺忱嘴上说着恶毒的话，脸上却依旧挂着甜美的笑容。
“你胡说！不可能！爸爸妈妈不可能抛弃我的！”
年幼的郁欢无法解受这个答案，抓住贺忱的手大声喊道。
小贺忱眼眶一红，眼泪立马大颗大颗地落了下来。“哥哥，你弄疼我了！”
“不是……我……”郁欢焦急地想要解释，冷不丁身后传来一声怒骂，吓得他僵在了原地。
院长妈妈扯开郁欢的手，怒骂道：“贺欢！我是看你可怜才把你接过来，没想到你还敢欺负外面的小朋友！你要是不想待在这里就滚出去！我这里也容不下你这种人！”
“不是这样的、我没有……”
“你还敢狡辩！我亲眼看到的还能有错？你现在就给我滚出去！”
就因为这件事，院长妈妈彻底厌恶上了他，而福利院的小孩也有样学样，排挤孤立他。
长久没有说话，郁欢患上了失语症，后来也是因为其他小孩的欺负，才会高烧导致记忆衰退。
他的整个人生，被贺忱毁得一干二净。
郁欢哭了，贺忱却笑了起来。
郁欢还记得，那时候的贺忱对他说：“在这个世界上，我最喜欢哥哥了。哥哥痛苦的样子，总能让我血液沸腾，只有这个时候，我才觉得自己好像是活着的，这是别的任何人都无法带给我的感觉。”
谁稀罕这种殊荣？
因为贺忱的喜欢，郁欢不得不一次次受到折磨，他的精神世界一次次被建立，又一次次被打碎，那是比死亡还要痛苦的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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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附属医院，高级医护病房。
贺忱满脸阴沉地守在病床前，眼中满是红血丝，眼底一圈青黑。
是他太大意了，以为对面的人都是郁青带来的，不会出什么事，没想到里面竟然混了一个周化。
周化……
想到这个名字，贺忱眼底闪过暗芒。
当初要不是因为他，哥哥也不会与他生疏，更不会被郁家逮住把柄把人接走。
他只是取走了相应的代价，没想到他还敢回来！
贺忱压住心底的暴虐，枕着郁欢的手小声呢喃：“哥哥，你回来吧，我再也不骗你了……”
话未说完，他似乎感觉到郁欢的手指动了动。
贺忱急忙抬起头，只见郁欢睫毛轻颤，仿若一只振翅欲飞的蝴蝶……
一下、两下……
蝴蝶振开翅膀，掀出一对如同琉璃一般清澈的眼睛。
“你是……谁？”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chapter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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