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勇往直前的姐姐们》夏果秋实

5、裂缝

　　5裂缝
　　陆菲心头涌现出深深的无力感，同时又被老太太理所当然的指责气笑了。
　　“做得更好？行啊，你要觉得我做的不好，那直接说啊，在孩子面前搬弄是非是什么意思？孩子小容易被洗脑是吗？”
　　“搬弄是非？陆菲你给我把话说清楚，你自己一身酒气回来莫名其妙发脾气还有理了？今晚我给你看孩子是不是太给你长脸了？”奶奶也怒了，指着陆菲也开始叫。
　　孩子本来就伤心，现在看到家里两个年长女性互相高声叫嚷吵架，一个是自己的妈妈，一个是自己的奶奶，惶恐不安，哭得愈发大声。
　　“看孩子？就把孩子放在一旁玩这就是你的看孩子？睡觉时间过了这么久了你都在干什么？这么多年你们带过几次孩子？去年我忙着给孩子找幼儿园托你们带了几天，耽误你跳舞了，后来你时不时提起了抱怨了多久？那次孩子还带得感冒了，气温突然下降十几度连个衣服都不给他添一件……”陆菲气得有些口不择言，越说心里的怨气越大。
　　“好了，吵什么吵！都知道这么晚了，还吵！孩子哭成这样没人管了吗！”孩子的爷爷拿了个喝水的杯子重重地放在桌子上，那声音响得像是哀嚎，几乎让人以为杯子马上就要碎开了。
　　两个女人立即噤声。
　　玻璃杯上映出了孩子仍在抽泣的小小身影。随即，一道极其细微的裂缝悄然出现。
　　深夜，陆菲还没睡。她也睡不着。最后孩子还是她自己去道歉着哄了孩子睡着了，奶奶和爷爷之后若无其事地到各自的卧室去睡觉了。
　　客厅的大门无声开启，黑夜中悄无声息地进来了一个人，然后打开了玄关的灯。这家的男主人袁孝国回来了。
　　他疲惫地坐下来，从桌上随意拿了一个空杯子，倒了一杯凉水，大口地喝了几口，放在桌上的时候，发现手上湿漉漉的，仔细举起来在灯下一看，一道裂缝从杯口一直裂开到了杯底。怎么坏了？袁孝国嘟囔一句，把破了的杯子随意地扔进了垃圾桶，然后轻手轻脚来到了主卧。
　　陆菲低头默默抹眼泪的身影让他的心里突然充满了一阵怜惜。这么多年陆菲为这个家做了多少他不是完全没有感觉。他很感谢陆菲，但是对自己的父母，他也不会更多地去苛责。父母早年养育自己也很辛苦，老了应该享点清福，无可厚非。年轻人本就应该多承担一些。
　　但是对自己的妻子陆菲，确实也该好好安慰一番。
　　袁孝国走进卧室，将陆菲轻柔地揽到了自己的怀里。
　　“抱歉，让你受委屈了。你知道，我妈就是那样的……”
　　陆菲闻着袁孝国身上熟悉的烟草味和汗味，并不好闻，可她已经习惯了这种味道，习惯了有着这种味道的男人撑起了自己的一个家。她抱住了袁孝国，由于袁孝国的话，尚且压制着委屈一下子全爆发出来，眼泪一个劲地更凶猛地往下掉。
　　“妈又打电话跟你说了？每次都是这样，家里的事她没道理，就总是打扰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工作辛苦……”
　　“知道知道，咱们不跟她老人家一般见识，让让她好不好？”袁孝国一如既往地和着稀泥。
　　换在以往，袁孝国这么温言软语地哄着，陆菲的委屈也就渐渐消了。可是这次，不行，她实在憋屈得慌。
　　“我不跟她见识，可她总在小来面前说这些什么意思？总不能就一直让她这么说下去吧？”
　　“不会的不会的，过两天抽空我会跟她好好谈一回的，不会让她以后瞎说话了。小孩子是不能这么教育。”袁孝国抱着陆菲，安抚地摸她的背，从上到下顺着毛。
　　“每次你都这样，哪次她听你的了吗？让她有空帮我负担一下，难得去年带了几天孩子，就把孩子带出毛病了，我哪敢轻易让她带孩子？今天就让她帮着看一晚上孩子，让孩子到点睡觉，这她都不管……”陆菲闷在袁孝国怀里闷声闷气道。
　　“好歹她留在家里看着孩子不是？老人家也要有进步的空间嘛，让她慢慢改……”袁孝国听出陆菲的话音松动了，再接再厉安慰道，“等我这段时间忙完，节目结束了，我会有段公休假，到时候我亲自开口，让她老人家好好带孩子，我带你出去玩好不好，去国内还是国外，什么地方，哪个国家，都听你的！”
　　“真的吗？”陆菲一听，眼睛就亮了起来。
　　“真的。这么多年，你辛苦了，值得好好慰劳一下。当然，我也想轻松一下，重温我们的二人世界，再度一次蜜月。”袁孝国也越说越开心。
　　“好，明天我看看一些旅游的资料，特别是欧洲，我一直都想去看看阿尔卑斯山脚下的牧场，我还想去大理，那儿也很美……”陆菲顿时不在意之前的那些委屈了，去外地或者出国旅游二人世界的前景让她瞬间充满了憧憬与期待。
　　今晚袁孝国和陆菲一起睡，两人兴奋地聊了很久关于旅行地的问题。后面终于睡意模糊的时候，陆菲习惯性地要关了袁孝国和自己的手机。据专家说，睡觉的时候，如果手机必须放在附近，最好关机，不然会有什么辐射。
　　袁孝国迷糊之间知道她要做什么，伸手揽住了她的手抽回来，把手机放到自己这边床头柜。
　　“别关机，万一半夜有什么突发情况呢。”
　　陆菲点点头，看到袁孝国睁开眼睛下意识盯了下手机，打开微信和短信都浏览了一遍。看短信的时候，陆菲忽然发现xx银行给袁孝国的一条短信。那是自己今晚和唐珊珊、封天怡她们吃晚饭刷卡的消费提醒。
　　自己主动邀请唐珊珊和封天怡出来吃饭，当然不能她们掏钱，尽管她们应该不缺钱，为了避免最后争抢，陆菲是提前借着上卫生间的机会去偷偷结账的。
　　结账用的是电子支付，不过绑定的是袁孝国的信用卡副卡，她的电子支付账号自从结婚后一直都只绑定了信用卡副卡，里面也没什么余钱。所以等同于每次直接从信用卡扣钱，每次消费信息都会直接反馈给信用卡主卡本人。以前开副卡一段时间候，陆菲才发现这个功能。袁孝国说是卡副卡时的默认功能，让她别在意。
　　袁孝国在婆婆告诉他之前，就该收到了这条消费短信，应该也可能察觉了今天自己有些不对劲。可是那时候袁孝国没有打电话来问一句，大概是太忙了吧……
　　陆菲心里忽然有点不高兴，却无法明确自己这种不高兴的情绪到底源于某一点。于是强迫自己忽略这种微小的异样情绪，钻进了丈夫的怀里，似乎无比安心地闭上了眼睛。
　　手上肉敦敦的肥软触感全来自袁孝国肚腹上的一大圈肥肉，自家丈夫这些年真的长胖了不少了，三四十斤总有吧，陆菲睡意朦胧之际无意识地感叹了一番。
　　S市羽梦集团总部办公大楼。羽梦大厦。
　　这座七年前动工五年前修建落成正式启用的大楼整体造型如同一只展翅飞翔的羽翼，颇具特色，据说是请的世界级建筑设计大师设计的。羽梦大厦当初选址是在稍微偏僻的开发区，如今这里俨然是一片新兴的繁华商业区了。羽梦集团的总部中枢包括设计中心都在这儿，自身也包含了四星级水平以上的酒店和宾馆，主要负责接受本集团的会议项目和员工培训以及接待重要来宾等。
　　羽梦大厦羽翼的中间就是一个中庭花园，包含咖啡茶座，那是员工的公共休息场所。而在最高的羽翼的楼顶天台也有一个空中花园，规模不如中庭大，却是比较私人化的领地，直接连接着羽梦集团董事局主席兼集团CEO封天怡的办公室，平时也只有得到CEO邀请的部分高管能够来此偶尔一逛。
　　早上八点多，正是上班的时候，许多人匆匆忙忙赶往大厦，四部电梯里都已经挤满了人。后面还有许多人在排队。
　　一楼的接待大厅门口那边忽然传来一阵骚动。许多人回头看去，发现一行十几个人气势不凡地大步向电梯这边走来。
　　两个前台接待拦着人都拦不住，直接被一个年纪稍长的人给挡了回去，别人才认出来，那位好像是董事会的成员之一，不过平时不怎么在公司出现。
　　为首的男青年是这些人当中最为锋芒毕露的，身形高大挺拔，眼神犀利，很多人在打量他的样貌之前首先就会被他身上凌人的气势给震一下，无形中反而让人稍微忽略了他本来也应是清俊夺目的脸。
　　认出了男青年身边那位董事局董事的身份，其他本想上前帮着前台接待拦截普通员工都停下了脚步，排队的员工们下意识自觉为这位大步前行的男青年让出了通道。
　　一位前台接待忙着去打电话给封天怡的首席秘书辛美其了。
　　来到电梯前，发现满员的电梯员工，没有一个主动下来的。他身边一个像是秘书或者助理的人已经摁了键，不让电梯关闭上升。
　　男青年皱起了颀长的浓眉，眼神愈发不快地扫射了电梯里的员工一眼。
　　一个最面前的小姑娘有些瑟缩地想下来，被身后一个年轻的男员工暗暗拉住了。
　　“封总说了，不管高管还是小员工，坐电梯都一视同仁，不需要歉让，只讲先来后到。”那男员工长相偏文弱，白白生生的一张脸，话却说得格外硬气。
　　男青年目光扫向了他，注意他身前的工牌。羽梦集团CEO特别助理，刘子然。
　　哼，果然是那个女人才能养出来的一条忠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