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尘归》浅辞墨深

20、第十九章 血祭苍天

　　那一刻，女人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的流了下来，她的最后一根稻草也被压灭了，她此刻才觉得她这么恨他，自嘲的笑自己自作多情，多么可笑，她用尽一辈子去爱他，甚至于她知道了他爱上别的女人，她的愿望也是希望他们白头到老，可直到现在她所谓的爱换来了什么，男人一次又一次的背叛，而她最后连自己的孩子也护不住，她的爱变成了浓浓的恨，她从来没有这么恨过一个人，从不曾有过。
　　“顾子南，我许芝瞎了眼才看上你，真是瞎了眼。”她几乎大声的吼出来。
　　或许她始终都不相信，有一天，她爱着许久的男人会推她，坠入万丈深渊，她紧紧地抱着女孩儿，这一刻她才发现，原来她只剩下女孩儿了。
　　那些村子中的人并没有理他们，听到男人的一句她早就该死，便知道现在这位爷是不管这两个人了，他们不是不知道这两个人与这位爷是什么关系，眼下竟然不参与，一切便毫无顾忌，几个大汉便向前走去，他们抓住女人，分开了她和女孩儿，那个人举起刀，女人的瞳孔忽然一缩，她奋力挣扎却依旧毫无动静，小女孩儿被几个大汉围住，她就像一个被关进笼子里的兔子一样，无处可逃，远处的孔明灯坠落了许多，像流星一样美丽，小女孩儿漆黑的眸子中有恐惧，却被慌乱所代替，她的手被一个大汉抓住，那么弱小无助，那人抓的她胳膊生疼，那双充满害怕的双眼看的那人一颤，而那双眼中还留有许多对这世间的好奇与探知，有那么一瞬间，他竟然有些下不去手了。
　　女人拼命地挣脱，可她的力气怎么能比得上一个大汉呢，眼睁睁的看着，抓着小女孩儿的大汉，用那把刀穿透了女孩儿的心脏，鲜血从伤口处流了出来，染红了整片青衣，甚至都喷溅到了大汉的身上，女人眼前只剩下鲜血四流的女孩儿。
　　“不要！！！”她看这女孩儿流血的伤口，那口中似乎说着一句话，女人看清了，那一句阿娘好疼！
　　女孩儿并没有哭，也没有眼泪，就像她刚出生并不会哭一样，她呆滞的看着女孩儿的身体滑落在地上，眼中的泪水沾洒满了衣襟。
　　她的眼中只剩下女孩儿 ，没有别人的欢笑声，也没有闪烁的灯火。
　　女孩儿还在拼命的睁开她那双黑瞳，似乎还想看清这世界，看清院外的世间，模模糊糊中她看到的一个仙风道骨的老头，带着一群村民，来杀她，鲜血染红了一片土地，可为什么呢？是我做错什么了吗？
　　此刻，女人的心似乎跌进了深渊，原本他们就是来杀女孩儿的，现在杀了女孩儿，她缓缓的向女孩儿那边去，瘫软的身体，艰难的移动，口中还换着她的名字，一声又一声，似乎是在期盼女孩儿能回应她一声，终于，她到了女孩儿的身旁，所有的期盼在那一瞬间支离破碎，她捂着女孩儿血淋淋的伤口，轻声的呼唤着女孩的名字，似乎在等女孩儿叫她一声阿娘，可惜地上的女孩儿，早就没了气息，又怎么会叫她阿娘呢，而站在她身旁的那群人，他们等待着下雨，等待着丰收，望着天边，有些疑惑，完全不管不顾身旁这位失去女儿的母亲。
　　她缓缓地站起身来，一步步向那些人靠近，提起了刚才他们因为兴奋而扔掉的刀，就像是疯了一样，完全不管不顾，提刀砍向那些自己无比熟悉的人，可是她忘了，她只是一个弱女子，又怎能抵得过这么一群人呢。
　　人群一时慌乱，她刚举刀挥向一名大汉时，另一把刀就已经穿透了她的身体，鲜血染红了她的粗布衣裳，一滴鲜血从她的嘴角垂落，她的眼中是痛苦，不甘，在挣扎，手中的刀落下，她始终也没有伤到任何人，她终是倒下了，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拖着破烂的身躯，向女孩儿的方向过去，留下一道深红的血痕，不知何时月亮出了乌云，银白色的光辉照在女人的脸上，照在那道血痕上，令人触目惊心。
　　她拼命想抓住女孩儿的手，可惜血流太快了，快到她都已经麻木了，已经没有力气往前走了。
　　那些人都慌了，他们只是想杀了妖女，从未想过要杀女人，女人死了，到死她都没有抓到女孩儿的手，到死她的双眼也没有闭上，人群中皆为窃窃私语的声音，却没有人来为可怜的母亲合上那死不瞑目的双眼。
　　天空想起了雷电的声音，雨滴落下，覆盖了人们来时的路，他们就像逃避什么一样，都举着火把，匆匆离开了这片悬崖，就像一个讽刺的笑话一样，无时无刻都在告诉着人们他们做对了，大雨冲走了母女两个身上的血迹，冲淡了那道深深的血痕，渗进了更深的土地。
　　不久时，一个中年男人从山下顶着雨上来，是先前的那名仙风道骨的中年男人，他只冲向女孩的尸体，抱上女孩儿的尸体一边下山一边说。
　　“这次真是赚了，黑瞳天女，要是能炼成尸，到时候，他们还不得八抬大轿把我给抬回去，哈哈哈………”他放声大笑，猛然一阵雷响，他心中一惊，被着雷声吓了一跳，天边亮过一道紫色的闪电，雨又下大了，他不由得低骂了一声便加快了下山的速度。
　　可他却没有发现，身后的悬崖上，有一个青衣小女孩儿，看着躺在地上的女人，眼中流出浓浓的鲜血，鲜血却落在地上消失不见了，她想伸手触碰女人的脸，可惜却摸不到，试了许多次，终于她接受了心中所想，是她害死了自己的阿娘。
　　“哈哈哈哈哈哈………”她笑了，那笑声凄凉无比，雷声不停，就像回应她一样，她有错吗，只是想陪阿娘放一场灯，想看一看外面的世界，想走一走，除了院子以外的路，想看一看除了阿娘以外的人，可现在，她的阿娘不见了，再也不会起来陪着她了，阿娘的笑就像印在女孩儿心里一样，每每回想如同针扎疼痛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