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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只福尔摩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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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包拯从宫里赶回开封府时,符合宋优娜所说条件的如意胭脂铺的店小二董顺已经被押回衙门等候问讯,开封府的效率意外的高。
包大人?宋优娜终于从记忆宫殿的垃圾桶里找出,是宋朝的包拯包青天与公孙策,她曾经扫过一眼母亲家里播放的电视剧,剧中播放的正是包青天的故事,但具体的她从未了解过。
包拯与公孙策坐上位,身后站着一红色官袍的青年男子,宋优娜若无其事地扫了他一眼后站在了胭脂铺的店小二董顺的旁边,红色官袍的青年约莫二十三,武艺高强,单身,性格谦和谨慎,嫉恶如仇,与公孙策一样的理由在包拯手下任职,对包拯极为信任尊崇,和包拯刚从宫里出来,受皇帝宠信,或许还有身份极高的女性的爱慕,宋优娜又扫了一眼他的脸,不过确实,蓝颜祸水。
展昭敏锐察觉到抬头看到那位来历不明年轻貌美的陌生女子在看他,只是朝她拱手,宋优娜颔首示意,这是礼仪?今天见到的人好像都是拱手行礼。
包拯问道:“跪者何人?”
董顺并不慌张,不紧不慢地回答:“草民如意胭脂铺的伙计,董顺。”
“所犯何事?”
董顺叩首:“草民实在不知所犯何事!求大人明鉴!”
宋优娜挑眉,董顺脸上得意的情绪一闪而过,嘴角一侧抬起又迅速恢复,典型的轻蔑——没抓错人。公孙策向宋优娜看过去,宋优娜侧身问董顺:“昨晚你在哪?”
“我昨晚关了铺子后就歇息了。”
“几点关铺?”
“戍时八刻。”
戍时八刻是什么时候,宋优娜记得仵作说死者遇害时间是在戍时四刻至八刻,而她观察到的遇害时间是八点至九点,所以戍时八刻应该是九点。
“戍时八刻之前你一直待在铺子中吗?”
“是的。”
“有谁能够证明?”
“晚上铺子里只有草民一人。”
“没有客人吗?”
“昨晚没有客人。”董顺看着宋优娜回答,宋优娜挑了挑眉,很好,谎言。
“你们店铺生意不好?”
“是晚上来买胭脂的人实在不多。”
“不,昨晚有客人。”宋优娜摇头否认:“昨晚有一位女客人去买胭脂,她长得很像你记忆中的那位女子,巧合的是,她也是一位青楼女子。”
“没有,昨晚没有客人。”董顺低头道。
“话语重复,语气上扬,不敢抬头,说谎。”她紧紧盯着董顺:“你对她说了一些话想要延长两个人独处的时间,什么话呢?”她走到董顺面前弯腰说:“比如夸赞她的美貌,但她无动于衷,这伤害了你的自尊,引起了你的杀心。”
董顺抬头看她:“你是在编话本吗?”说话时,他的手隐蔽地摩挲着自己的衣服,一种自我安慰的姿态。
宋优娜看过捕快调查的情况,与她的推测出入不大:“你曾经爱慕过一位女子,后来你得知她是青楼女子后很愤怒。”
董顺说:“换作谁也不会高兴吧?”
宋优娜逼近董顺,与他对视:“昨晚你趁机拿帕子捂住了她的口鼻,帕子上有迷药,这让她很快没有了力气,你抱着她从胭脂铺的后门离开,把她带到了你的家里侵犯了她并且杀害了她,之后你回到了店铺,你关店后又将尸体抱去了小巷,并且对她的尸体剖腹。”宋优娜看着董顺的脸,不错过任何情绪捕捉。
董顺愤怒地指着她对包拯说:“草民真的是冤枉!她这是在诬陷我……”
没等他说完,宋优娜挑眉,笑容绽放:“为了方便取用,你放在胭脂铺和家里的迷药收起来了吗?”
“什么迷药?!我不知道什么迷药,你到底在说什么?!”
宋优娜见董顺的情绪不稳,转而对包拯说:“您可以派人去他家里和如意胭脂铺搜迷药了,而且他的床铺下应该还会有血液残留,当然,还有他的衣服,一定还会留有痕迹。”
董顺瘫坐在地,嘴唇颤抖,再无他话。
无聊,一条喜欢玩弄花样但是不做收尾工作留下诸多痕迹的愚蠢金鱼,他的炫技让他更多的暴露了自身。
包拯派人去搜,果然搜出来了宋优娜所说的东西,董顺再无他言,签字画押,当场斩首。
顺天府的所有人都没想到这件案子如此简单地被这个外来女子破了。
事情结束后,包拯在会客厅当着众人的面询问她:“你是如何得知凶手身份和案情经过的?”
宋优娜抬了抬下巴:“观察以及合理的推测。”
公孙策拱手道:“愿闻其详。”
“首先凶手留下的脚印,他做的并不隐蔽,尤其是在没人走的小巷中,土路上留下的脚印,长短深度可以看出他的身高体重。他留下的脚印很深,这说明凶手要么是个胖子要么是抱着受害者,而仵作所说,凶手身手还算灵活,所以我假设凶手是个瘦子,那么脚印所展现的体重与受害者体重相减,便是凶手体重。”
“其次,我并没有在小巷中看到一击致命时喷溅出的血液痕迹,剖腹时喷溅的血液却留下了,这说明案发现场并非在小巷。”
包拯、公孙策等人听得都很认真,这让宋优娜很满意。
“死者的脸上被凶手化上了胭脂和血液,一般的男子并不会注意这些细节,但凶手做了,说明他对此很是敏感,鲜红的嘴唇代表了强烈的性暗示——我是说,额,侵犯意图。”
红色官袍的青年男子忍不住问道:“你怎么知道是凶手化的?”
“观察,死者脸上的妆容有两层,一层精致均匀,一层粗糙不均,这显然是两个人的手法。死者的袖口沾上了些许的胭脂,种类不一,她曾经到过胭脂铺,凶手对女子的妆容敏感,这正说明……”
“凶手来自胭脂铺。”
“对,”宋优娜抬眼看了看抢话的人,又是那个马汉,她喝了口茶继续说:“侵犯途中停下,要么是意外,要么是不举,而三位死者都是如此,只能说明凶手不举。”
“那为什么说他是后天呢?”在场的人都瞪了一眼问话的马汉,在会客厅里的人都是男子,只有宋优娜一位女子,却在讨论这个,实在是……
“凶手专挑着无辜的、身份低微的弱女子下手,这说明他的内心懦弱卑劣。”
她记得公孙策曾说“天子脚下”,所以这是宋朝的首都?
宋优娜接着说:“在天子脚下连续犯案,从不收敛,手法残暴,这说明他自以为是,自视甚高,认为自己可以主宰一切,当他掌控生命的时候会有极大的满足感,甚至认为自己就是正义,所以我猜测他把眼珠放入腹中,是为了让青楼女子看清自己的罪恶,哇哦,一个把自己当做是审判者的罪犯。”她说话的腔调不紧不慢,却有种戏剧化的节奏,声色比起其他女生较低,一种她独有的优雅旋律。
宋优娜嗤笑一声:“对于他这种人来说,什么是罪恶呢,罪恶就是对方不满足他的私欲,自私至极。而如果是先天不举的话,他不会有这种…”宋优娜想了一会,挑出了一个词语:“妄自尊大的想法。”
“两个月前才发生死亡事件,说明两个月前一定发生过什么事情刺激到他,或许是青楼女子对他的无视,也或许是意外不举,显而易见,后者对他来说才是最沉重的打击。”
宋优娜说完后屋子里的人都是目瞪口呆,包拯抚掌赞叹,公孙策也暗暗点头,这种破案的方法很是新奇,也许是她向她的父亲学习的。
马汉摸着头问:“你就不怕你的猜测是假的吗,这些都是你想象出来的。”
宋优娜弯唇,挤出一个灿烂的假笑:“就好像你喜欢的人喜欢你是个错觉吗?”
“怎么可能!你别扯和案子没有关系的事情!”
宋优娜收回自己的笑容,面无表情道:“我说过,观察以及合理地推测。”她又看了一眼马汉,作恍然大悟状:“哦,也许你的眼睛和大脑只是个摆设。”
马汉:“……”别拦着我,我要拔刀。
场面一度陷入尴尬,相比起来,和宋优娜接触较多的公孙策出来打圆场:“宋娘子的观察细致入微,实在是值得敬佩,非一般人能及。”
宋优娜抿抿唇,还是解释道:“不被人注意的事物,非但不是阻碍,反而是一种线索,解决此类问题时,主要运用推理方法一层层往回推,这种不寻常的现象总能给人提供一些线索,这种案子反而是更容易的。”
在场的人都没想到包拯站起身朝这位刻薄的女子拱手作揖:“在下受教了。”公孙策和展昭也跟着包拯转向宋优娜作揖,其他人也陆续拱手。
宋优娜黑色的眼睛反而闪过无措,她摆摆手道:“这是我父亲曾说过的话。”
包拯微笑道:“真希望可以认识这么一位了不得的人物。”
宋优娜可疑地沉默了一会,真的希望认识他吗,说:“如果可以的话,会的。”
等到其他人相继入座后,宋优娜开口道:“我没有身份证明,我甚至不知道我是怎么来到这里的,这里对我来说极为陌生,”她漂亮的黑眸浮上一层水雾,几乎要化为泪珠滴落下来,她说:“如果没有其他对我的安排的话,我可以暂时住在这里吗?”
最后这句话让屋内陷入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