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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 18 章 ...

  •   韩榆做事一贯雷厉风行,他利用苏景刑手中的证据,然后放长线钓大鱼,很快就揪出了一堆同谋,然后顺藤摸瓜,便查到了薛家身上。

      其实此事也不复杂,户部尚书薛大人将考题泄露给了贿赂的考生,一个蠢的,科考前,让苏景刑的那个同窗以考题做了文字,反复润色,同窗直至科考时,才知晓他为人代笔之事,科考之后,同窗找上那蠢的,试探出了背后的薛尚书,上门意图要挟,却被宸王爷的人杀人毁尸。

      这仅是其中小项,夹带小抄,更高明的还有换卷,舞弊敛财手段,当真是层出不穷,当太子将这番科考舞弊背后涉及的官员,已经贿赂的金额,呈到陛下案前。

      且不知韩榆是起了什么念想,顺手将宸王爷这些年欺男霸女,草菅人命的桩桩件件,顺便都呈了上去。

      陛下的暴怒,可想而知,当下就拍禁卫军去了薛府和宸王府,抄没了两家家产,牵扯之人,大大小小,都被投进了牢房。

      三司会审,金銮殿内,陛下亲口言断,薛家一众,除了十岁以下的稚子,未及冠者流放,成年男女半月之后于午门外斩首,其余从犯,罢官流放,亦或者是杀头皆按罪责大小处置,此番和虞上熙前世之景,可谓是一模一样。

      唯有宸王爷,却从前世的削爵一等,变成了抄没家产,贬为庶民,流放于千里之外。

      至于上次科考舞弊已官职上任者,皆被罢官,永不录用。

      而死者已矣,再多的抚恤金,也换不回曾经鲜活的性命,唯有公道,已镇世间清明。

      此事虽已彻底盖棺定论,可谁又能确保再无漏网之鱼,所以韩榆再三恳切,将苏景刑留在了身边,待此事风波浪平之时,再做打算。

      “殿下,您这是……”苏景刑本有事想找韩榆商讨,却无意间正好窥见韩榆正在给虞上熙写信,疑惑开口。

      “给上熙的,她最喜欢凑热闹,此番虽不能亲至,可多亏了她,才能翻开此案,若不将此事精彩之处,告知上熙,其后果,便是我,也实在难以招架。”

      这本就不是什么需要掩盖之事,所以韩榆也并未隐瞒,只是说完之后,又觉不妥,他写此行,虞上熙观此信,皆是娱闲消遣之用,可对于苏景刑而言,却是死里逃生,生死堪忧之大事,他轻言了。

      “苏先生莫要多想,上熙并非是将生死当作玩乐之人,而是……”

      韩榆欲言又止,苏景刑已然明白韩榆的意思,“殿下无需解释,我知殿下和郡主皆非看戏之人,郡主心炙热忱,若非郡主一再施以援手,以在下之力,陈兄昭雪之日遥遥无期,在下感激都来不及,又怎会心生怨恨呢。”

      “苏先生胸怀宽大,实令在下折服。 ”韩榆闻言,这才松了口气,苏景刑是虞上熙信赖之人,再加上这段时日的相处,他已摸清了苏景刑的为人,交谈中不自觉便松散了许多,以后还是需得多注意些。

      “殿下严重了,只是在下有一不解,既然殿下知晓郡主爱凑热闹,此事说到底居首功者,非郡主莫属,虽先前郡主有过,但在下以为,以此功抵往过绰绰有余,为何殿下却不愿让郡主下山呢。”

      苏景刑问的轻巧至极,可显然存了心的。

      韩榆表情一肃,望着苏景刑,沉吟了片许,将手中的信纸搁下,望向苏景刑,“此事本不该告知于你,但我见上熙待你也算十分信任,所以让你知晓也无妨。”

      苏景刑见韩榆说的这般严肃,表情也肃穆不少了。

      “上熙娘亲生产时,因遭歹人下毒,所以上熙自小便身体羸弱,虞家上下常年于边关打仗,无暇照顾,而且皇宫之中多是御医,可以为上熙调理身体,所以自上熙一岁之后,便被虞伯伯托付给了母后,一直到上熙六岁,根骨齐整,才被虞伯伯接去了边关,一为伯母思念,二为虞家家风习武。”

      韩榆说到此,眉头攒的能都夹死苍蝇了,苏景刑却是不解了起来,“这与此事有何干系?”

      “按常理,上熙会在边关一直待到十六岁及笄回京论嫁,可实际上,上熙还不到十二岁,就被送回了御京,你可知为何?”韩榆突然卖了个关子。

      苏景刑摇头,他虽在御京待过几年,可对虞上熙之事,皆出自宸王爷之口,其他可谓是一无所知。

      “那年外藩出现了一个枭雄人物,一句吞没了十几个部落,并率大军来犯晁国边土,还策反了虞伯伯身边的一个副将,那该死的副将将虞伯母和上熙一起掠出了边境,为了逼虞伯伯就范,外藩贼子竟当着上熙的面,虐杀了伯母和被俘虏的一干将士,虞伯伯是在尸山血海中将上熙扒出来的,回来之后上熙高热昏迷了一个多月,虽然寻了名医,可上熙却忘记被掠出城后发生的所有事,她一有好转,就被虞伯伯送回了御京,所以,直至现在她都不知晓虞伯母早已过世之事。

      不仅仅是我,所有知情此事之人,都不敢让上熙见血,这不是我们的对上熙的偏爱,而是害怕,害怕她想起当年之事。不然你以为我为何会在上熙受伤之后,那么紧张。”

      苏景刑怔然,他确实没想到,虞家让虞上熙一直留在御京,原来还有这么一个让人伤怀的故事,他私心里曾暗自揣测,以为是虞家军权势大,以至于遭到了陛下的忌惮,虞家之所以将虞上熙留在御京,虞家向陛下效忠的人质,一旦虞家军权出现任何疑错,虞上熙就是陛下用来要挟虞将军的筹码。

      如此看来,是他狭隘了。

      苏景刑的目光落在韩榆身上,那脸上的心疼做不了假,他之前瞧郡主和殿下相处的那股松弛劲儿,还以为虞上熙是因为韩榆的关系,才不愿和沈家公子成亲。

      “只是,没想到,上熙居然瞧上了沈阙朝,追在人家屁股后面好几年,父皇都瞧不下去了,给她赐了婚,结果……她倒好,居然闹出了这么一出,不过,这是苏先生的幸运,若非上熙在奇枞山脉,苏先生又可能这般恰好就得救呢?”

      韩榆看着苏景刑,忽然话锋一转,将话题引到了苏景刑身上,苏景刑的家世,他都已经查探的一清二楚,在御京之中,宸王府内的所作所为,他也已经尽数详知,再加上这几日共谋之事,他对苏景刑的为人处世,也已知悉七七八八。

      所以,以苏景刑的谋略才智,他可不信什么误打误撞,闯入奇枞山脉之事。

      “说来惭愧,当初离开宸王府,便是受同乡提点,后来误打误撞撞见侯尚阻拦郡主,这才进了奇枞山,殿下应知宸王府和虞家这些年的瓜葛,坦白来说,宸王爷口中关于虞家之事,尽是诟病,耳濡目染之下,很难不对虞家心生偏见,所以其实在下并不太相信同乡之言,只不过实在是狗急跳墙,走投无路,想着临死前拼上一把,就算是死,恶心一下宸王爷也是极好的。”

      这种事,若想要让人不心存芥蒂,还是坦白的好,更何况这种小谋小算,对于大局而言,无伤大雅,他相信以太子韩榆的胸怀而言,不会放在心上。

      “那也是苏先生运气,若先碰上的是郡主,可就不一定喽。”韩榆主动揭过此事,玩笑道。

      “郡主将村里的孩童视做瑰宝,在下也是沾光了。不过……,虽说此事落幕,郡主不能下山理有可究,可不知殿下准备将郡主禁足至何时?”

      “看来苏先生对上熙,很是关心。”韩榆心有警觉,目光瞟向苏景刑,上下打量了起来。

      “不瞒殿下,实在是受人所托,而且殿下也知,郡主待在下之恩,岂是这小小托问能够报答的。更何况郡主金枝玉雅,富贵闲雅,在下一介平民,想要报恩,却无处施展,只能冒犯殿下了。”

      苏景刑一脸惭愧的向韩榆行礼,汗颜之色溢于言表。

      如此解释,倒也算是合情合理,韩榆这才算是放下心来,“苏先生谦虚了,我拜读过先生文章,以先生之文采学识,来年科考,便是拔得头筹也是说不定的事,倒是金銮殿上,金榜题名,你我也算是同袍了。不过,既然苏先生开了这个口,那我也就不瞒先生了,其实我打算等会入宫之时,便去找父皇明说此事,以父皇的性子,待此番事了,尘埃落定之际,便是郡主下山之时。”

      “多谢殿下!”苏景刑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面上一喜,再度向韩榆行礼道。

      “也罢,苏先生替我走一趟如何?”韩榆摆了摆手,示意苏景刑不必多礼,便不在搭理苏景刑,他捡起案几伤的信件,收入信封,正待要招呼侍从将此信送上奇枞山,目光瞟落苏景刑身上,顿时生了主意。

      “殿下请讲。”

      “想来苏先生是要上山报喜的,既然如此,此信便请苏先生一并带上山去吧。”

      “多谢殿下。”苏景刑忙向韩榆道谢。

      韩榆将信递给苏景刑,坐回了座位上,开始翻开案几上的奏折,苏景刑见状,也便识趣的不在打扰,行礼转身而去。

      “真的,太好了!恶人自有恶人磨,这都是他们该受的!”虞上熙得到消息时,正在后殿抄经呢,拿着苏景刑给的信,一目十行中,嘴角的笑容越发的掩盖不住。

      等看到宸王一家的下场,怔了一下,随即又有些明白了。

      上一世的时候,苏景刑可没有遇见自己,这派的刺客也和自己沾不上边儿,如今却不同了,刺客可是将她给伤了,这要是传要边关爹娘那里,韩榆哪里好交代,宸王府的这般下场,肯定是韩榆在背后推波助澜了不少。

      虽然知道韩榆不准她下山瞧热闹,但看在他给自己报仇雪耻,还愿意替自己向皇伯伯求饶的份上,就原谅他啦。

      虞上熙心满意足的折好信,然后端正坐好,今儿个心情极好,那就多抄两一份经文,让殿内的英灵也高兴一下。

      “郡主这是作甚?”苏景刑瞧着虞上熙正襟危坐的样子,有些诧异,毕竟他哪次见到虞上熙,不都是脱跳,鱼跃的模样。

      “哦,你之前来几次,我都抄完了,你可能没瞧见,你应该这里供奉的都是为我晁国浴血奋战的将士,我抄的是往生咒,嗯……祈盼九泉之下的将士,能够早已投胎,虽然不知是真是假,但图个心安,总是好的。”

      虞上熙执着笔,认真的在卷轴上写着。

      苏景刑也算在这英武殿住了半个来月,进出奉香一次不落,却从未想过还有此事,稍一思考,便想到了,虞上熙这些年每每山上,做的便都是抄经之事吧 !

      “科考之事已了,在下近来也算闲来无事,不知可否让在下也尽一份心。”

      “好啊!向苏先生这等人物,写的经文,必然功德不少。”虞上熙想着没想便点了点头,分出一般的纸递给苏景刑。

      苏景刑接过纸张,在虞上熙对面落座,执起毛笔,落笔之际,却不由自主的望向虞上熙。

      他其实很想知道,在虞上熙心中,他这等人物,究竟是何等人物呢?

      不过,苏景刑并未问出口,他拿起虞上熙抄好的一卷,对照着上面的内容,誊抄写下。

      落日斜阳,透光窗户,洒在对案抄经的两人身上,柔和温旭。

      山中多清雅,悠闲且随心,比起御京的拘束,处处需要的小心谨慎,他更喜欢呆在这英武殿中,可是……,英武殿既是供奉英武的地方,也是郡主闭门之所,终归有些不便的。

      所以苏景刑仅在英武殿内呆着了一宿,便告辞下了山,归了御京太子于皇宫之外的住所。

      薛家及科考舞弊涉案一众于午门处斩之日,他亲自去观了行刑,也算是告慰了陈兄在天之灵。

      至于之后,他便依着太子的意思,在府内好生的读书,已候明年科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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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预收《折娇入空闺》求收藏! 她本是九天翱翔的雁,却被人试图折断翅膀,囚于闺中。
    ……(全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