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月与传说》戏剧女分子

33、第七章 第九节 江湖

　　郜消失在公众视野几个月，偶尔外网上会时不时会传上来一两张很不清晰的照片，粉丝的江湖流传着他的消息，有说他召集了很多狐朋狗友轰趴,屋内乌烟瘴气,群魔乱舞。也有人帮着澄清，说是他的朋友以他的名义开了Party,他在别处疗养，根本就没参加。有人在海边音乐节上碰到了他，他依旧和蔼可亲，来者不拒地与粉丝亲密合影，有人说音乐节上他周围总粘着两个搔首弄姿、象吊死鬼一样吐舌头的辣妹，还有两三个手上身上有刺青的，奇怪的家伙离得不远跟着，不知是保护还是在监视他。又有粉丝说是飞机上看到了娇妹和居导一起去了海南度假，另一些人说，是一个剧组几十个人一起去拍戏。
　　那一年的春天就在各种关于郜和娇妹的传言中快快过去了。到了初夏，郜又出现在某洗发水的宣传活动中。他的面容明显比去年显得憔悴许多,依旧英俊的面庞带着一丝忧郁，相比年初他离开时容光焕发的样子，苍白的面容露出了他这个年龄不应有的沧桑，他亲切地满足每一位踊到面前的粉丝们的要求，热情地拥抱、握手，签名，发礼物，好象一位天使在散发着爱的光芒。饿死鬼变的胖助理驱赶着跑过来的热情粉丝们，大声叫道，“不要再过来了！活动已经结束了！回去！回去！”郜看了她一眼，说道，“拜托！可不可以客气一点啊！”然后，她拉着脸对郜说道，“天天姐还在等我们过去呢？我当然急啊。”郜只好跟着她，一边向粉丝们挥着手，一边往前走了。一路到机场，他都默默无语中，上了飞机后，他终于可以抽空休息了。三个小时后，他被车带到了天天的别墅。
　　别墅大门口，一见郜和助理过来，天天就冲过去抱住了郜，他身体有一点僵硬的伫在那里，手悬在了半空中，慢慢地他的手垂了下去,最后,他抬起了手,将她推开了一点,尴尬地说道，“听我的助理说，那部剧要开机了。”天天兴奋地说，“是啊！是啊！万事俱备，就等你啦！”“她来了吗？还有岑导？”“早来啦！客厅里坐着呢？”郜一听，眼睛立马放光了，他紧张地望向了客厅，紧接着，他又快走几步，到了门厅处的玻璃后，他终于看清了，一个留着长发的陌生的背影，那个背影转过了头，啊！一张陌生的女人脸。郜立即转过了身，冲出了别墅的大门。天天拦住他，说道，“你还没和她打招呼啊！”“不用了，她还没看见我。我想就不必了。”“你不满意她吗？不满意我可以另找的。”“不用另找了，换掉我好了！”说罢，他就继续往前走，天天在后面跟着，说道，“不怪我啊！是她没有档期？”他仍旧不说话，只管往前走，到了车门边，天天跑过来，用哀求的语气说道，“郜，我真的尽力了。为了和你配搭，我可是挑了又挑，这个姑娘长得很清秀，演技也很好，演了好几部大片了。一点也不比娇妹差啊。”郜沉默着，天天又说道，“你不演，我怎么办啊？导演也请了，前期工作都做了，花了好大一笔钱啊！我要怎么办？”说罢，她还哭了，郜最见不得人哭，虽然，蝎子精哭起来丑陋无比，可是，她只管捂住自己的鳕鱼般的脸，郜也不愿去看她，最后，他还是忍不住又好心地说道，“抱歉！这一部我确实没法演。要不我找朋友来演吧！有什么损失，我个人可以补偿你喽。你请的岑导也不是我喜欢的岑导吧！他说过娇娇不来，他一定不来的。我也不能来啊！请原谅我真的不能演，天天姐。”天天无可奈何地点了点头，只好放开了拦在车门的手。
　　天天很快就让人送走坐在客厅中的女演员。她来到了密室中，瘫坐在了她的椅子上，她的电话响起，是王东东打来的，只听他说道，“听郜身边的胖助理说，你让他逃跑了？”天天无精打采地说道，“他在门厅外，一看不是过去那个小妖精娇妹，就逃跑了，坚决不演！我拦也拦不住他啊。”王东东冷笑了几声，说道，“我知道，郜如果不想做的事，你很难强迫他去做了。除非…”他发现自己差点说漏嘴时，就此打住了，王老板虽说和蝎子精同为妖魔，可他才不想告诉她，他是怎么吸郜的精气的，这一点上，他是绝对只想吃独食的。因此，当天天问他，“除非什么？”他就说道，“除非，你让他心甘情愿喽！”天天失望地答道，“他怎能心甘情愿呢！”她突然又想起，郜说过，他可以补偿的话了，她说道，“呃！当时，我哭了，郜说，‘要不我找朋友来演吧！还有什么损失，我个人可以补偿喽。’”王东东一听，就说，“你看，这不就是机会吗？郜这个人很易心软，你一定是假装哭的吧！”“当然，你见过妖精流泪的吗？”“没有！”“那就好，我马上同意郜，让他的朋友来演，然后，再让他演我接下来的剧，我正愁找不到机会来开口呢？”“正好！正好！祝接下来的合作愉快！”
　　天天拉过魔镜，问道，“魔镜啊！魔镜！请告诉我，为什么我抱住郜，他却不抱我？他推开我的手没有一点温度，他的脸上没有一丝笑容，他的眼睛没有星星闪烁。”镜中的小人儿哈哈大笑，“他抱着爱的人时，手有温度，脸有笑容，眼有星星。”天天姐大叫道，“他看不是她，就跑掉了！那个该死的小妖精？”魔镜里的小人问，“你说的哪一个妖精？”“就是和他搭过我的戏的小妖精！”“哈！哈！妖精名册里没有她。有你蝎子精啊。”“你一个镜子，你不懂！你根本不懂人类世界！人类的世界里，她就是妖精！她从来都是。她迷惑了郜！她使了媚术，郜为了她都不演我的戏了。”说罢，她就把魔镜转了过去。修炼念经的事，她早忘了。

　　天天去年信誓旦旦要拍的续集，终于，有了动静了。眼尖的粉丝，马上就发现，他们心心念念的续集开机了。于是，粉丝们开始四处打听这部开机的新剧，从山水大王、到娇妹、郜、再到其它剧组成员，制片人天天更是被大家一再追问，可是，她就是大气不喘，臭屁不放，做起了缩头乌龟。只是，安排了她的那些控制着官微群的小害虫们，严密监视剧粉的情况。很快，粉丝们发现自己上当受骗了，怒火开始在网上燃烧，怒火烧得最旺的地方就是天天的微博和官微了。
　　山水导演听到续集开播的时候，先是很怒，可是，想着伤心的粉丝们，他又觉得有一件事必须先搞清楚。就是粉丝告诉他，郜几天前，在站台时说他会参演。他拔通郜的电话，问道，“郜！你参加了吗？”郜答道，“导演，我没去。”“可是，有粉丝说你参加了。”“我真的没有，你们都不在，我也走了。”“好样的！可是，你回答粉丝时，说你参加了。难道这么久，你都没有和娇娇勾通过吗？这一段她在拍戏啊！天天就故意选在这个时候来开机，明明是不想要她演啊，还说她没留档期！”“没有！”“哦，你们分手了吗？我听娇妹说你走了。我想听你说说看。”“是分了，她说得对。”“什么她说得对！她说要分手吗？”郜沉默了一阵儿，说道，“嗯！”“然后，你就放飞自己了？”“是我不好吧！”“我不该管你的私生活，可是，告诉我，那个集众狂欢的人是你吗”“不是！”“乌烟瘴气的集会里有你吗”“有时有。”。“唉！物是人非，演不演又有什么关系！没有续集也罢！”山水导演停了片刻,又问道,“你爱上了别人了？”“没有！”导演松了一口气，说道，“哦！可是，你身边总有一个鬼影子一样的人啊！”郜叹息着，说，“是公司安排的陪我的人。”“什么？还有这等事？既然如此，不爱的人，就不用再介绍我认识了。你到底怎么回事啊？”“谢谢导演！有人找我了，我要去工作。”导演本想再问下去，听他这么说，也只能说，“有空再聊吧！再见！你要多保重喔！你的状态不是太好啊。”郜急忙收了线，此刻，饿死鬼胖助理正探头探脑地在门口晃悠。这一段她盯得很紧，郜也觉察到了。
　　娇妹听说续集开拍的事很伤心，很快巴姐就打来了电话，说，“你看，我和老板的估计没错吧！那个纸片人就是想换掉你！”“是我长得配不上郜吗？是我的演技太浮夸吗？是我的声音太难听吗？巴姐。”“不是！根本就不是，是那个丑陋得糊穿地心的天天嫉妒你，因为，演了没多久，郜和你来电啊！因为，他完全都不Care她。所以，她才要编出这么多借口，找了一堆烂词来攻击你啊！我相信网上骂你这些的，都是她找的黑粉了，你一定要自信啊！好啦！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吧！郜也拒演了，就是落跑啦！反正，没让天天得逞啦！开心吧！” “开心！开心！谢谢巴姐！”她开心得大笑了，只觉得这是这一段最好的消息了。

　　天天的小害虫们中有一位小头目，名叫V瞎的，这时急匆匆地跑来向天天汇报，她一着急就会翻着死鱼眼，说话也总淌哈喇子，天天一见她这样，就说道，“急什么？擦擦你的臭口水吧。”V瞎擦完口水，说道，“嗯！他们都在官微里面骂你啊！”“把他们踢走！”不一会儿，她又过来，说道，“粉丝们杀到你的博下骂你啦！”天天头也没抬，说道，“带上你的小害虫们和他们开战吧。”半天后，V瞎跌跌撞撞地跑过来，看着鼻青脸肿的她，天天特生气，叫道，“瞧你这没出息的样，真不敢相信你是有一点功力的妖怪啊！”“他们人太多啦！网上到处都是骂你的人啊！我们功力再高，可是势单力薄啊！急需援兵。”天天不耐烦地吼着，“好啦！我找王总借点他的虾兵蟹将啦！”又过了一夜，V瞎已被网友们群殴得躲了起来,天天四处寻她,好一阵儿,她才从石缝里钻出来，说道，“我快不行了。让我歇一歇吧。”说完它就躲进洞里了。
　　说实话，天天本来就不是正常的制作人，当然不会象别的正常制作公司那样操作，她不光不安抚受伤的粉丝，而是，拼命拉黑并踢走真爱粉，凡是出言质问天天的粉丝，一律被格杀出局。气愤的粉丝都直截了当地咒骂天天，脾气再好的人也忍不住出言不逊，至此，大批的真正爱剧，爱郜和娇妹这对儿CP的粉丝脱粉了。只有，少数人才能做冷眼旁观，可是，心里也是在嘀咕着，这个制作太不靠谱了，溜起粉丝完全就是满嘴跑火车啊。可天天却和不少的粉丝就此结下了梁子，她还把这笔帐又算到了山水导演和娇妹身上了，因为，她就认定骂她的“黑粉”就是导演和娇妹请来的。
　　蝎子精当然不会因为粉丝们的咒骂就痛改前非，甚至是幡然醒悟，看到手下V瞎仓皇出逃，并躲进洞内装死，她多少有一点压力，回到别墅里的密室中，她恨恨地想：日了狗！我的剧！凭什么我不可以换角？她把魔镜拉过来，问道，“魔镜啊！魔镜！我的钱拍的剧，为啥我不可以换人？我想找谁就是谁，郜不演了，我没有去骂那个小妖精。她却敢嘲笑我，还有那个胖导，他凭什么说三道四的，他们早就联合了，现在还派了大批黑粉攻击我，人心坏透了，当初可是我选的他们啊！”魔镜里露出了黑着脸的年轻人，原来是小神仙出巡，只听他说道，“你是说这部剧是你的吗？”“当然！金主八八给的钱，也就是我的钱，我的钱拍出来的剧就是我的！有问题吗？”小神说，“冥顽不化的蝎子精。演戏的那俩人时时都想着剧，导演也是时时念着剧，他们投入的是心血，那部剧就象是他们的孩子，那些粉丝日夜刷剧，他们和剧呆在一起的时间加在一起，早就是你的几千倍几万倍了，这部剧早就变成了他们的剧了。你只是占有了这部剧。醒醒吧！”天天听完后，索性马上将魔镜放进了柜子里，还加上了两把锁。恨恨地说道，“你一个镜子，你懂个屁！我说是我的就是我的！我就要让那帮家伙看一看，没有他们说的胖导和娇妹，我照样拍戏！我才不信那个邪。我就要拉上我的郜，拍！拍！拍！气死胖导！气死娇妹你这个小妖精！气死你们这些臭黑粉！”
　　天天拍的续集里，再没有了娇妹和郜的身影。被她谋杀的这部剧，被粉丝们抵制后，真的扑街了。
　　可她仍不甘心，很快，她又开启了另一部剧制作，郜自然是她剧里的男一号。郜碍于合同，更因为自己对蝎子精的说的那一句，‘要不我找朋友来演吧！还有什么损失，我个人可以补偿喽。’不得不当天天的剧里的男主角了。可是，现场的他，除了和女搭档礼貌互动外，再没有更多的东西了。女搭档其实也是个聪明人，每当她和郜对戏时，总有一双阴森森的眼睛在盯着自己，她立马就明白了。如果，不费力就可以挣到的钱，何必要得罪制片人才挣到喽。天天为了让郜开心，还请了郜的几个朋友也来参演，整个拍戏现场，随时可以看到她盯着郜和一众长腿靓男，表演花痴女。这部剧天天压根就不考虑什么观众喜欢不喜欢，她对自己说：我享受的是拍戏制作的过程，只要我喜欢，只要有郜出演。第三部就更不值一提了。
　　离第一次与郜合作的戏开播，时间过去差不多快二年了。一日，天天的新戏刚拍完，这次合作，郜全程就表现出没有多少兴趣了，和剧组的人都不怎么说话，只和另一位男主演说的话稍稍多一点。这个人就是江不为。其实江不为从没演过戏的，他长得虽然丑，可是，凭着三寸不烂之舌，以及和王老板的交情，自然也打进了天天的圈子，而且，天天还发现他特别擅长忽悠郜，没多久，天天姐就给了江不为一个戏份比郜还多的男二，因为，天天有了一个更大胆的想法。她认为江不为是一个可以帮她拉住郜的最好人选。于是，这一日，她就打电话给江不为，说道，“今晚，你和郜来吃晚餐吧！吃完你就先走，我还要和他谈点正事。这里是一张消费卡，你可以尽情去玩了。”江不为自然开心的应下了。
　　那天，天天亲自下餐，料理了好几道菜，还特意准备了上好的法国红酒，席间，天天扮着女主人的角色，面对郜和江不为，轮流给两人酌酒，夹菜，酒过三巡，她见两人也吃得差不多了，就端出了一碗燕窝，放在了郜的面前，郜一见就说道，“天天姐，我真的吃不下去了。”“怎么会？这么一小碗一定能吃下去的。”江不为则说道，“天天姐好偏心，我都没有燕窝呢。”天天姐马上说道，“你的是虫草汤，我去端过来。”她刚走进厨房，就见郜对江不为说道，“你吃吧！我不喜欢吃这个。”江不为立马吃得一干二净，郜还说，“把碗放过来，我怕她会不高兴。”当天天再回到餐厅时，就看见郜已吃完，天天放下虫草汤，就说道，“太好了！要不要再来一碗虫草汤。”“哦！我真的吃不下了。”吃完饭，不一会儿，只见江不为就开始昏昏欲睡，天天姐在一旁一看傻眼了，郜也觉得很奇怪，他摇晃着他，郜说道，“好奇怪啊！他的酒量变得这么差。”天天说道，“算了，就让他先在沙发上睡一觉吧！不管他了，我们去楼上玩儿一会儿，好吧？我又弄了好多的新碟片，英文原版的。”
　　此时，郜的电话刚好响起了，原来，是山水大王打来了。郜也知道制作人天天姐最不喜欢的人就是导演，于是，说道，“我要去接一个电话。抱歉！”他快步走出了客厅，出了房门，来到了外面的花园里，说道，“您好啊！导演，你找我？”“是啊！我找了一家制作公司，他们的老板对你和娇妹的合作的那部戏很有兴趣啊！表示愿意合作哦！现在，就是找剧本了。你有兴趣没有啊？”“当然有！能再次合作我当然开心啦！可是，不知道娇娇愿意吗？”“她肯定愿意的，她的心里一直都是你啊！”郜说道，“我也是啊！一直都是她！”山水导演说道，“我一直就认为，你和她之间，就差我的一部戏啊！拍完我的这部戏，王子和公主就幸福地生活在一起了。”开完玩笑，导演接着说，“这次我想同时兼作制作人，所以，我就是卖房也要投资。我要争取到更大的自主权，成就一部戏。也成全一双人啊！”“太好了！”“当然喽！你能赶过来吧，我在上海。和制作公司老板还有投资人明后天约了见面。”“好！我现在就出发。”
　　郜立马走回客厅，向天天告别，“天天姐，谢谢你喔！我的朋友约我，有重要的事要做，马上要走了。”天天说道，“你可以呆在这里，明天我再送你去啊！”郜边走边说道，“谢谢啦！我把江不为留在你这里啦！拜托你照顾一下他啦！他可喜欢吃燕窝啦。”说完，郜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房间。天天追在后面，喊道，“郜！你先别走啊！我还有话没说完呢！”郜坐上了一辆自己找的来接他的车前，最后回过了头，说道，“再见了！天天姐，感谢你，让我和娇娇还有岑导合作。我一直都好遗憾没有和他们再合作续集的。”天天停下来，怔怔地看着郜，郜跨上了车，头也不回地走了。天天失神地喃喃自语道，“可是，她夺走了你的心，我又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