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枢零]孤岛》昱舟

3、第 3 章

　　06

　　队伍行进过程花了半个小时，一路上清扫丧尸二十二个，到达目的地后，他们将车停好，分了三个小队开始行动。早园瑠佳和远矢莉磨负责彻底探索那一栋作为临时休息处的老公寓，支葵千里和架院晓负责公寓右侧的安全，蓝堂英和一条拓麻负责左侧安全，玖兰枢和锥生零则试图将防御战线往城市中心推进，顺便勘察一下情况。

　　老公寓基本算是安全，架院晓和蓝堂英初来探索的时候基本将楼里游荡的丧尸剿灭，余下零落的一两只丧尸对于早园瑠佳和远矢莉磨来说构不成威胁，她们巡视完楼里的情况后找了五层两间设施不错可利用资源的房间作为临时的休憩点，检查完水电情况后她们惊喜地发现老旧冰箱依旧还在运作，并且里面有冷冻的食材。

　　两侧相对于公寓来说丧尸个数要多上很多，但毕竟先前架院晓和蓝堂英已经粗略扫除过一次，余下的只要不成群也不算很危险。他们清除完丧尸后便开始搜索各个店铺，把能带回去的食物装到背包里。

　　玖兰枢和锥生零这边相对来说要危险点，他们得往里寻找安全点，安全点可以作为战斗时的暂时休憩处，一旦在战斗中有突发状况，必须确保有安全的地方安置伤员。他们首选的地方是小诊所，一来找到应急物品的概率远大于其他地方，二来如果运气好他们还可以找到一些可用的药物。可惜他们运气不够好，小诊所基本空空如也，唯有落在地上七零八散的空药盒。

　　等大家疲惫不堪回到公寓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灯光暖黄得让人目眩，他们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的休息条件了。上次的复式小别墅电路已经断了，供水也有问题。

　　“公寓虽然老旧，但条件还不错，浴室勉勉强强能用，房间我和莉磨已经整理干净了，我们运气不错，发电机虽然破旧，但莉磨找工具简单修理过。”早园琉佳清点着带回来的食物，“还有个好消息，我在冰箱找到了食物。”

　　蓝堂英闻言瞪大了眼：“冰箱还能用？”他当时也不是每间房间都搜查过，而且浴室能用已经超乎他的预期了。

　　“面对得来不易的食材和烹饪工具，我想我们应该认真对待，但是有个问题，”一条拓麻望了望众人，“谁会做饭呢？”

　　这是一个难题，他们之前也不是不能找到食物，但他们有食物的时候不见得有适合的工具和材料，通常他们会直接扔进大锅一锅煮，先不谈味道如何，有时候水已经干了肉也没见得好，更何况联盟会提供罐头和自热食品，相比较起来这些东西方便又美味。

　　锥生零可没有他们那么纠结，他对于吃的向来不挑剔，基本是队伍分发什么他就吃什么，即使吃的量不多，但他从不抱怨它们的味道和重复性。他在众人的沉默和纠结中起身，挨个看了看房间，比起吃的东西，他比较想要有个柔软的被褥。

　　“我去隔壁看看。”锥生零关上最后一间房间的门，准备出门。

　　“等等！”蓝堂英突然灵光一闪，“锥生你做过饭吗？”

　　包括玖兰枢在内的其余人纷纷看向锥生零，他一个人生存了近一年，没道理会一成不变地吃着能量饼干或者其他的零食来维持机体所需的能量。

　　“会，但很久没做过了。”锥生零猜到了蓝堂英问这话的目的以及众人向他投过来的目光，这是今天第二次大家把视线全集中在他这边了。

　　蓝堂英刚想说什么又突然想起了什么，弯腰在自己的背包里挑挑选选，没过一会儿就拿出一盒黄色的东西：“咖喱会做吗？”

　　“很简单，如果你们的要求不高的话。”锥生零看了眼蓝堂英手里的那一盒咖喱。

　　这种时期当然没人会提多高的要求。

　　“我去把食物拿出来。”早园琉佳笑道，“量虽然不多，但足够我们今晚饱餐一顿。”

　　锥生零沉默了一会儿：“只有一盒咖喱吗？”

　　“当然不是，”蓝堂英颇为自豪地又从包里翻出四盒，“我看上面写了这玩意儿不用加其他佐料，所以把能拿的全拿了。”他再也不想吃白水煮的肉了。

　　07

　　因为是冷冻食品，锥生零不得不先烧开水解冻，起初是蓝堂英来厨房围着他转悠，但在和他一起盯着锅里迟迟没有冒热气的水后自觉无聊离开了，然后是支葵千里和远矢莉磨含着巧克力棒和他一起站在厨房一动不动，厨房不大，站三个成年人显得过于拥挤，于是锥生零将他们赶了出去，没过一会儿架院晓也来了，锥生零正拿着几盒咖喱研究上面的说明书，没太注意水已经开了，架院晓拍了拍他的肩提醒了一下便出了厨房。等到锥生零将那几块零碎的肉放进锅里的时候，早园琉佳进了厨房，但她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看了一眼又出去了。

　　架子上的刀已经不太能用了，上面附满了铁锈，锥生零满厨房找刀的时候一条拓麻递给了他一把匕首。

　　锥生零拿过匕首道了谢，等肉解冻后他倒掉了锅里的水，没有油，铁锅锈得不能看，他只能省去一切步骤，直接在电锅里加水把切好的肉扔进去。其实任何一个人来做都可以，因为这不过就和泡杯面一样，步骤简单到只需要把肉和咖喱扔进水里煮开就好。

　　玖兰枢来的时候他正在思考着要不要把第三盒咖喱加进去，他已经太久没有制作过料理了，对这些东西量的把握已经不那么准了。

　　“也许你可以尝尝。”玖兰枢适时提醒道。

　　锥生零看了眼一旁的玖兰枢，然后用铁勺舀了一块肉，等到热气散得差不多后他放进了嘴里。肉已经煮的有点烂了，于是他不再迟疑地将第三盒咖喱块加了进去。

　　“没想到零会做饭。”

　　“以前经常做，我很喜欢这个过程，它会让我平静下来。”锥生零用铁勺在锅里搅了搅，咖喱块融化得很快。

　　“那现在呢？”玖兰枢看着锥生零的侧脸，锥生零眉头微微皱起，看起来实在算不上在享受料理制作的过程。

　　“好了。”锥生零关掉电，转头看着玖兰枢，“可以吃饭了。”

　　大家将各个屋子搜罗过来的碗筷清洗干净，又用热水烫了烫才摆上饭桌。饭桌是张六人桌，不大可也能挤下一个队伍的人，桌子中间是一锅热气腾腾的咖喱，没有米饭，没有蔬菜，咖喱里只有切得大小合适的肉。

　　“从清洁程度和设施来看，这屋子之前应该有求生者，可能因为什么原因逃走了或者遭遇了攻击。”一条拓麻将每个人的小碗都盛得满满当当，热气飘过他的鼻间时，他忍不住道，“上一次闻到这种味道已经是半年前了，那时我们回联盟修整，枢当时还参加了新兵入伍宣誓。”

　　蓝堂英哪儿还顾得上回忆往昔，埋头先是喝了一大口浓稠的酱汤，随后便是一脸便秘的表情。

　　锥生零见状也喝了一口：“怎么了？”

　　“又咸又辣！你放了多少进去？”蓝堂英哈着气，嘴边一圈微微泛红，他不怎么能吃辣。

　　玖兰枢看了看到处找水的蓝堂英，又看了眼没什么太大表情的锥生零，于是他夹了一块肉放进嘴里。肉煮得有点烂，但口感不错，可味道确实没有那么尽如人意。

　　众人也跟着尝了一口，从表情来看这顿咖喱做得确实不怎么样。

　　“三盒。”锥生零却对此毫不介意，开始慢慢悠悠吃了起来。

　　玖兰枢看着锥生零面不改色地吃完自己碗里的东西，沉默了一会儿才道：“味道确实重了一些，但比起糊锅的食物美味不少。”

　　蓝堂英一边喝水一边看着剩下咖喱的辣味级数，盒盒都是最高的那一级，锥生零还往里加了三盒。可他又说不出什么来，玖兰枢先发话了不说，当时也是自己要求锥生零去做的，他只能一边喝水一边拆巧克力的包装袋。

　　08

　　晚饭后锥生零上了天台，不曾想在上面碰见了玖兰枢，玖兰枢正拿着望远镜侦查四周的情况，听到动静转身看向走来的锥生零。

　　“今晚我守夜，早点去休息吧。”玖兰枢看着夜色里的锥生零。

　　“上来吹吹风。”锥生零双臂靠在半身墙上，“这种时代浪费食物很可恨。”

　　玖兰枢闻言笑了笑，他刚遇见锥生零的时候这人还将货架上的零食边拆边扔，实在想象不出现在会说出这种话。

　　锥生零仿佛知道对方在想什么：“一个人和很多人的时候不一样。”他一个人的时候随心所欲，无人干涉，可是很多人就不一样了，他们互相扶持，互相信任，一起在这末世里生存，做决定就必定要仔细斟酌方方面面。

　　“你不喜欢吗？”玖兰枢将望远镜拿在手里，问道。

　　锥生零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喜欢，他独来独往惯了，突然被拉进一个完全陌生的队伍，经过半个多月的时间，他似乎还是一个人。

　　“不管你喜欢与否，有同伴可以依靠的感觉不是很好吗？”玖兰枢不再看锥生零，转而看向无边的夜际。

　　蓝堂英虽然大大咧咧又有些别扭，可他待人真诚，喜欢和厌恶从不隐瞒；架院晓稳重可靠，看起来和蓝堂英的性格相差甚远，但他们关系很好；早园琉佳气势比一般女性要强得多，但她也会帮迷蒙的远矢莉磨整理头发；远矢莉磨话语虽少，但她愿意对每一个人展露自己的善意，也愿意照顾迷迷糊糊的支葵千里；支葵千里整日懒懒散散，但每个人都愿意包容和迁就他；还有一条拓麻，像忙里忙外忙着照顾自己孩子方方面面的母亲；以及身为队长的玖兰枢，值得人信赖和追随。

　　锥生零这么深入接触的人类不多，平心而论，他既不厌恶总是不爽他的蓝堂英，也不讨厌对他冷冷淡淡的早园琉佳，即使是刚开始和他有点不对付的玖兰枢他也不反感。

　　“这大概就是之前你说的归属吧。”锥生零忍不住笑了笑。

　　玖兰枢站直身体，转过身面对着锥生零：“现在正式欢迎你加入我们。”

　　锥生零看着玖兰枢伸出的手，他只是笑了笑，并没有回握，反而道：“我还有一个问题。”

　　玖兰枢也不介意对方无视了他伸出的手，接道：“什么？”

　　“今天的咖喱真的很难吃吗？”锥生零认真道。

　　玖兰枢没想到他在纠结这个问题，觉得有点好笑：“有什么关系呢，反正也没有剩。”

　　即使难吃，大家也还是一口一口解决完了，有时候食物的味道不仅来源于它本身，他们只是喜欢那一张拥挤的六人桌，八副整整齐齐的碗筷和一锅热气腾腾的咖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