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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老王故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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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后,子熹也不敢去小酒铺子,他担心走了,郝小妹盯不住场子,就安排小白和尨奴去小酒铺帮忙。
把小白和尨奴支开了,坤哥也吃得差不多了。
坤哥抹了嘴巴道:“那什么,王大宝,你给我一点钱,我要出去看花。”
子熹一脸茫然:“看花?什么花。”
坤哥顶着尚飞公子那张俊俏的脸,抬头望天,舒发感情道:“可不就是那首诗里写的吗?那什么什么什么,然后下一句是,一日看尽长安花。”
子熹:“……”
“哎,我也不记得全诗的内容,只记得这一句,一日看尽长安花。就是要赶时间看尽长安城的青楼美女。我初来乍道,人生地不熟,肯定让你先借一点钱银,江湖救急嘛,待我挣了钱,再还你便是。”
子熹摸出钱袋子,数了十两银子,这可是前天才到手的月银钱,就全部递给坤哥了。
坤哥接过钱,笑道:“爽快,我先走了,记得跟你们家的门房打声招呼,晚上要给我开门哈,我去看花咯。”
就跑没影了。
过了好半晌,子熹问郝小妹:“你有什么想法吗?”
郝小妹:“……”
“我总觉得,他不是尚飞兄,他是另外一个人,口音变了,还说了很多我们听不懂的话,行为这么怪异,肯定有问题。”
郝小妹:“什么问题!?”
“以前我总觉得借尸还魂是鬼故事,但现在,我好像真的遇到了,这是真实的,并不是鬼故事。”
……
这一天,子熹哪儿也没去,就在家待着,他和郝小妹一起在屋子里玩逗鸟,认真地玩了一整天。
傍晚,坤哥回来了。
人还没进小院子,就大叫道:“好饿,有什么吃的吗?”
子熹看到他,招呼道:“下人们马上备好饭菜,过会就能吃饭了。”
坤哥见他面无惧色,奇道:“哎,你不怕我吗?早上我走的时候,你还怕得发抖,这就过了一天,你怎么就不怕我了呢?”
子熹笑了笑,认真地说:“我怕,谁说我不怕,我杀了尚飞兄,我怕得要死,可我怕了有用吗?我也不敢告诉别人,这样只会招来讥讽与嘲笑。后来,你来了,你说你叫坤哥,我反而不怕了。我虽然怕鬼,但鬼从未害我分毫。所以我不怕你。”
坤哥一怔,点头道:“王大宝,你也不是愚昧无知,既然这样,我也不追究你杀那个屎上飞的事了,我们做朋友吧。”
坤哥伸出手来,子熹也伸出手,俩人正式握手,做了朋友。
“那你能告诉我,你来这里做什么吗?”
坤哥道:“我想开发一条以大唐盛世为主题的旅游项目,一但能成功,肯定会爆红,这就是一本万利的生意。你能听懂吗?”
子熹摇摇头:“听不懂。”
“我今天晚上回来,就是跟你说一声,我找到地方落脚了,马上就要搬走。”
“坤哥要搬到哪里去?”
“平康坊是有名的红灯区,我要搬去杏花楼住,那里的头牌姑娘长得很像我影后冰冰姐,她已经深深地爱上我了,我要搬到她那里去住。”
子熹无语了。
坤哥又道:“如果你有什么事,可以来平康坊的杏花楼找我,看在你我投缘的份上,告诉你一件事,这件事很重要。”
子熹:“……”
坤哥左右看了看:“安禄山要反,至于什么时候反,我也不知道,总之,他要反。皇帝没有奋起反抗,反而做了缩头乌龟,以至于祸乱长达8年。”
子熹一脸茫然:“安禄山是谁?这与我有什么关系?”
“你不知道安禄山是谁吗?”
子熹摇摇头。
“安禄山是杨贵妃的干儿子,我记得上历史课的时候,历史老师这样讲的:如果安禄山没有造反,那他就是岳飞,如果岳飞造了反,他就是安禄山。”
子熹:“岳飞又是谁?”更混乱了。
坤哥道:“我们不在一个层次,无法交流,我只是要告诉你,安禄山要反,可能过几年,或者过几个月,他什么反,我也不记得了,到时候长安要乱,你要去南方才是安全的。”
子熹抓抓脑袋:“长安城百年盛世繁华,怎么可能会乱?”
坤哥呵呵笑起来:“天下大事,合久必分,分久必合,你不知道吗?我告诉你,安禄山造反只是一个开始,在这之后,长安城就不适合居住了。”
子熹立即说:“我不信,这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事。皇上治理天下,井然有序,那个什么谁谁谁要造反,皇上肯定会派军队治理,既便有小乱,也不可能造成大乱。”
坤哥故做高深地说:“杀一人为罪,屠万人为王,杀得万万人,方为王中王,王中王火腿肠,一节更比六节强,300年,九芝堂,治肾亏不含糖,果冻我选喜之郎。”
子熹想了想,道:“坤哥此话,我只听懂了前几句,杀一人为罪,屠万人为王,杀得万万人,方为王中王。好像是这个道理。”
“你给我准备点衣服鞋靴什么的,准备好一点的,记住,如果有什么事,就来平康坊的杏花楼找我。”
子熹:“……”
当晚,坤哥搜罗走了郝小妹许多值钱的细软家当,除了吃的带不走,所有的男款衣服鞋靴什么的,全部打包带走了。
郝小妹反而挺高兴,他觉得跟这个坤哥很投缘,这些男装衣裳,都是成亲以前的物件。
成亲后,他都喜欢穿女式儒裙,这些男款早就不喜欢了,现在坤哥看上了,全部送了也没关系。
坤哥离开后,又恢复了一如概往平静的日子。
……
王氏小酒铺。
子熹就负责守摊子,因为有小白和尨奴这两个免费劳动力帮忙送货,就不用亲自去送货了。
老王借机问儿子:“我说,你入郝府做了这么久的女婿,照理说新鲜感也过了哈,你应该试着给你的丈母娘提一下,看能否纳个小妾什么的。”
子熹心想:谁还敢提?上次我提了,差点被打死。
就道:“不急,我还想多玩两年。”
老王一瞪眼:“还要玩到什么时候?你也不小了,跟你差不多年纪的青年,谁不是一两个娃了?你是不是不敢提?当初签订婚书的时候,可是说好的,不用改姓,孩子可以随父姓,这就是白纸黑字写上的。是不是郝家返悔了?”
子熹赶紧说:“没有,是我还没打算纳妾,我也没看到合适的。”
他心想当初的确是说好了不用改姓,孩子可以随父姓,但这根本就是个坑,讨厌是个男的,他就不可能生孩子,何来随父姓这么一说呢?
现在他有压力,也不想说出来,以免父母担心,这也是成年人扛压最常用的方式。
老王又问:“这些日子,尚飞公子不来吃饭了,是发生了什么事吗?他回金陵了吗?”
子熹赶紧打哈哈道:“尚飞兄没有离开长安,他现在住在平康坊的杏花楼,说如果我有事,可以去找他。”
老王轻哼一声:“原来是个沉迷美色的家伙,以前真是看走眼了。”
子熹摸摸鼻子不说话,低头去整理收拾。
……
……
寒冬过后,树枝头挂上了嫩芽,带着春天的气息,长安城一如概往地热闹。
飘柳万绦绿如海,在含苞的迎春花中,人们脸上喜洋洋。
好像每家都有好事发生。
子熹坐在小酒铺子的柜台后边叹气,他什么时候能纳个小妾啊?
有生意上门,他也懒得接待。
有两个带斗笠垂挂白色面纱的女子走来,其中一人伸手轻敲柜台问道:“请问,这里卖酒吗?”
老王正在记帐,迎过来道:“客官要什么酒?”
那个女子拇指与食指握圈,其余三根手指轻敲柜台,发出清脆的“叩,叩,叩……”声音,子熹因为受到这个声音的吸引,抬头看了一眼,他清楚地看到女子的手指甲染成嫣红色,有这样指甲的女人,应该不是在家做饭的普通妇女。
“一坛花雕,今晚子时,送到城东外十里野猪庙。”
老王喝道:“好咧,一定送到。”
那个女子留下一只钱袋就转身离去,子熹瞄了一眼,这两个女子从背影看,身材骄好。
子熹看到老王拿过钱袋顺手就放到柜台下面,继续埋头理帐。
他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心里犯疑,难道这两个女人与老王早就暗通款曲?
哪人有要求子时送酒的?
大晚上的还要送到城外十里野猪庙,这话就像暗语,莫非是老王的情人。
这么想,也有道理,两个半老徐娘来买酒,还挂着面纱,红指甲一看就不是普通妇人,那么她们来找老王做什么呢?
子熹溜到厨房,小声问王氏:“阿娘,刚才来了奇怪的客人,我问你,阿爹在外面可是有相好的吗?”
王氏一边洗菜,一边道:“应该没有吧!自从小白和尨奴来这里做帮工,这阵子生意挺好的,你爹忙得脚不沾地,哪有时间找相好的?”
“阿娘,我的直觉没错,我觉那个女人肯定有问题,你想啊,他让阿爹午夜子时送一坛花雕到城外十里野猪庙。”
王氏:“哦。”
“阿爹平日都说阿娘笨,现在我才知道,阿娘真的很笨,哪有人要求子时送酒的,肯定是暗号,就是勾引阿爹出去私会。”
王氏看了儿子一眼:“既便是私会,我知不知道又能怎样呢?难道我能阻止吗?”
子熹:“……”
想了想,子熹又道:“那个女人的指甲是嫣红色的,哪个良家妇女会染红指甲呢?”
王氏正在洗菜的手一顿:“红指甲?”
“是啊!阿娘想一想,这种染红指甲的女人,有可能是青楼的姑娘,万一,我是说万一哈,万一阿爹像爷爷一样,悄悄跟青楼的姑娘好上了,再寻个月黑风高之夜,俩人一起私奔,那我们就成了坊间的笑话。”
王氏抬眼看着墙壁上的泥巴,好像陷入沉思一般,不语。
子熹是个从小就心眼挺多的孩子,他觉得老王肯定要走上爷爷的那条路,而他作为家里的长子,母亲不是不管,而是管不了,那么他理所应当插手此事。
因为郝府有门禁时间,晚上不准出门,子熹只能乖乖地待在郝小妹的院子里。
他将郝小妹哄睡着,算着时间,想溜出去。
上次他和堂兄王大伟俩兄弟爬墙进郝府,后来他做了郝家亲姑爷,专门研究过那面墙,早就做到心里有数。
他熟门熟路地走到矮墙边,借着月色,翻墙出去了。
而此时此刻,小白和尨奴正在桃花楼兼职赚钱,他们白天在郝府做下人,晚上就会溜到桃花楼,喈喈也在桃花楼赚钱。
子熹径直往城外跑,长安城是不夜城,但是居住在城内的百姓只能在坊间内自由玩耍,就是玩通宵也没关系,各坊之间的街道是禁止走动的,有卫兵寻逻查探。
子熹成功地躲开了卫兵队,其实城内寻视的卫兵大多不太认真,虽然长安城的治安很重要,但这么多年太平盛世,长安城内基本没发生过什么治安方面的问题,巡视什么的,也就是职责所在,做做样子。
子熹这种不会功夫的小老百姓都能躲开卫兵队,可见那些江湖中人武林高手,更是夜间出入长安城易入反掌。
武林高手也不会偷偷摸摸赶在夜间出入长安城呢?他们又不是打家劫舍的匪贼。
子熹的目标很明确,直接往城外十里野猪庙赶去。
他跑得又快又急,原因是时辰没计算好,现在有点晚了,也不知道能不能赶得上。
虽然天气渐暖,他却觉得阵阵寒意。
好像四面八方都有危险似的,其实这也不能怪他过于敏.感,午夜的城外,风声鹤唳。
他是真有点害怕,行事之前没想后果,就一股脑的热情要做去。
好像还能听到野兽的声音,就更害怕了,当即:“呜……”就哭出来,也不能怪他一个大男人胆子太小,他现在手无寸铁,如果遇到野猪什么的,必死无疑。
就听有女子娇笑声,然后一个软软的声音问道:“你害怕了吗?居然哭了。”
黑夜中也看不清楚那女子的美丑,但仅凭声音,应该是位美人。
子熹立即抹了一把脸道:“是啊,我是害怕了,又怎么了?”
女子问:“你在害怕什么呢?”
子熹张口就道:“一个人走夜路,周围特别黑,我又那么帅,好害怕,好怕别人看不到我这么帅。”
那女子就拍手笑起来,乐道:“既然你这么帅,我要瞧瞧。”就开始找火石。
火折子点亮了,女子靠近,是位年轻美貌的姑娘。
子熹看到她的模样,只觉得心肝一颤,顿时觉得呼吸都不顺畅了,心跳加速得让他脸红。
他再次相信什么叫一见钟情。
小姑娘看清他,笑道:“你长得很俊俏,难怪你害怕啦!别怕,我保护你。”
子熹继续脸红心跳:“我叫王子熹,你呢?你叫什么?”
“我叫如花。”
“这名字不好,怎么能叫如花呢?如花似玉太普通了,应该叫如仙,我觉得你像仙子一样漂亮。”
如花捂嘴笑起来:“告诉你,此地不宜久留,要没什么事的话,快快离去。”
如花显然是个会功夫的,说话的声音愈来愈远,一句话还没说完,人已经远去了。
月光不算太明亮,一场月下艳遇也不错的。
子熹继续深一脚浅地脚地朝前赶,晚上看不清周围情况,刚好一踩到马粪,前面是个土坑,就要掉下去。
却被身后一只手抓住。
子熹回头,吓傻了!
“阿娘!?你怎么在这里!?”
这野外林地里,说不定有野兽什么的,阿娘不在家里照顾弟弟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王氏对他做了个禁声手势:“不要说话。”
子熹缩了缩脑袋,靠近王氏小声道:“阿娘,你也不放心阿爹对吧!?我的直觉很准,阿爹肯定有问题。”
王氏道:“跟我来。”
子熹拉住她:“阿娘,你应该走我后面,而不是我走后面。”
王氏看了他一眼:“让你走前面,差点摔到马粪堆里?我也跟着摔进去?”
子熹:“……”
俩人摸黑又走了一阵,四周安静得只能听到两人的呼息声。
只见远处野猪庙隐约有火光,好像有很多人的样子。
王氏就趴在草丛里,也让儿子趴下来。
俩人刚趴好,就听到身边有动静,子熹听到草丛滑动,以为有蛇,大叫出来:“蛇呀——”
只觉得颈子一凉,被人用剑给抵上了。
王氏也被人制住。
两个戴斗笠的女子在他们身后,俩人手拿长剑,而她们的手指甲,都涂满了嫣红的色彩。
子熹尬笑道:“那什么,女侠,刀剑无眼哈,君子动口不动手的。”
好像事情不太对劲,这些红指甲的女人应该是一伙的,如果她们都是青楼姑娘,怎么会使用长剑呢?
两个女子喝诉道:“起来,跟我走。”
子熹继续保持优雅而不失礼貌的微笑:“那个,女侠,请把剑放下好吗?有话好好说。”
没人理他。
……
野猪庙里灯火通明,站在主位的女人容貌秀丽,身材高挑,她有着成□□人的优雅,又拥有少女一般明亮清澈的大眼睛。
女人威严地说:“三师弟,二十多年不见,别来无恙啊?”
老王双手背在身后,站得笔直,昂首道:“还劳大师姐惦记,我过得挺好的,生了五个儿子,每天吃饱喝足,等着抱孙子。”
那大师姐冷笑道:“自祖师爷开创红衣教,至今已有九十多年,而你,却令我们红衣教成为江湖中人的笑话。我爹这么喜欢你,还要传你掌门之位,你却沉迷女色,竟然与婢女私奔,该当何罪。”
老王无所谓的样子:“大师姐,你也晓得我为什么要逃走,师父是喜欢我,但这又怎么样呢?与性命相比,我更喜欢自由。”
大师姐轻哼一声,下巴一抬:“带上来。”
子熹和王氏就被押了上来。
老王看到妻子和儿子被沦为人质,脸色一变,急着说:“江湖恩怨江湖了,红衣教是名门正派,怎能绑我妻儿来问罪?”
大师姐正色道:“我可没绑他们,是他们刚才想潜入野猪庙,教众只是将偷窥的闲杂人等抓来而已。”
子熹根本搞不清状况,他看到老王立即喊道:“阿爹这么大年纪了,还要老牛吃嫩草吗?小姐姐,你千万不要信我阿爹的那张嘴,他肯定是骗你的,他上有老下有小,妻儿拖累一大群,你与他私奔,肯定是吃亏的。”
大师姐看到他滑稽的样子,笑问:“少年,你叫什么名字?”
子熹大声道:“我叫王大宝,小姐姐,你们肯定认错人了,我阿爹王铁锤是长安城卖酒的,我爷爷也是长安人,我们一家都没离开过长安,我阿爹肯定不是你们要找的人。”
大师姐疑惑地看着老王:“三师弟的名字居然叫王铁锤?你说你叫王有德,这也是一直欺骗我爹?”
老王立即说:“没有骗,王铁锤的名字,是家父取的,我闯荡江湖要取个表字,有德二字,就是我的表字。我从来没欺骗过师父。”
大师姐想了想,点点头道:“也行吧,这个解释算你过了。”然后焉红色的长指甲指着王氏,厉声道:“贱婢小翠,当年侍候在我阿爹身边,居然敢勾.引我三师弟,还伙同三师弟带你私奔,你可知罪。”
王氏吓得跪下,叩头道:“请掌门师姐恕罪,奴婢……”
子熹一把将母亲的肩膀扶起来,闪身挡到前面:“小姐姐莫生气,我阿娘已经不是当年的奴婢了。以前的恩怨可否和平化解呢?”
大师姐怒道:“你什么身份,居然敢叫我小姐姐?”
王氏立即摸着儿子的脑袋焦急地说:“这是红衣教掌门大师姐,你不可无理。”
子熹只有老实地朝大师姐拜拜:“掌门大师姐好。”
大师姐正在清理门户,才懒得搭理他这个毛头小伙子。
她挥着衣袖,淡漠地说:“三师弟,我可以给你个机会,当年你放弃教主之位,与教主的奴婢私奔,现在让你再选择一次,我教众依然愿意拥护你做教主,你受我爹亲授武艺,尽得真传。你身为红衣教三大弟子,继任做教主,是你的责任与义务。”
老王问:“大师兄呢?”
“你叛逃后,大师弟继任了教主之位。不过……”犹豫了一下:“不过三年后,他便死了。”
“二师兄呢?”
大师姐:“二师弟做了我的丈夫,五年前,他也死了。”
老王:“大师姐德高望重,又是师父的独生女儿,为何大师姐不做教主呢?”
“我爹规定,本派教主不得由女子接任。”
“于是后继无人了,只剩下我了吗?如果时间倒回二十二年前,我既便不与小翠私奔,也不会接任教主之位,现在我也没有改变主意,此刻我再重申一次,有生之年绝不做教主。”
话音刚落,就全场静默。
大师姐定睛看着他良久,终是冷笑道:“叛.逃的下场,你很清楚。”
老王大义凛然道:“徒儿武艺是师父传授,得之我幸,失之我命。”
言毕伸手一掌拍到天灵盖,手背青筋暴出瞬间发力,只见头顶冒出白烟,再拍向几大穴位,大喝一声,随即口出鲜血,倒在地上。
子熹吓得大叫:“阿爹——”就想扑过去。
却见身后跳出位小姑娘,正是刚才月下相遇的那个如花。
如花拍拍他的脑袋:“别害怕,你阿爹只是自废内力,一时气血不畅而已,休息两天依旧行动自如。”
子熹看到她,就觉得特别亲近,这是现场唯一认识的熟人:“如花妹妹,你们是谁?你认识这个掌门大师姐吗?”
如花点点头:“当然认识,她是我娘啊!我们是红衣教的,我娘是掌门大师姐,但不是教主,我们一直在寻找三师叔王有德,就为了找他回来做教主,可惜三师叔情愿自废武功也不做教主。”叹息一声。
子熹:“……”
老王倒地后,将残血吐干净,缓了许久,终于爬起来了,他抹了一把唇角的鲜血,道:“师父在天有灵,他老人曾经授予我的恩泽,现在我全部都放弃,只盼大姐师能找到承任教主,让我红衣教重启往日恢惶。”
大师姐冷冷地看着他,再围视了一圈教众,下令道:“我红衣教曾发下一千五百两的赏金告示寻找叛徒,从今日起,悬赏告示作废,世间再无王有德,只有王铁锤。还忘教众广而告之。”
众人就行礼齐声道:“尊大师姐之令!”
大师姐看了如花一眼,不悦地皱眉:“你给我过来。”
如花摇头道:“娘亲上次答应过我,待我年满18岁后可以独自闯荡江湖,今日我与三师叔的儿子一见如故,我要留在长安多玩几天。”
大师姐就不高兴了,也不顾教众在场,训斥道:“这么大了,还如此任性,”
如花立即顶嘴:“我就要,我乐意。”
大师姐也不想跟她多扯,就道:“三师弟,如花是我女儿。”
老王立即说:“还请大师姐放心,如花师侄是师父的孙女,我会好好招待她的。”
大师姐倒是不怕如花受欺负,因为如花的武艺高强,一般的学武之人根本打不过她。
子熹看到老王已经在与这个掌门大师姐聊普通话题了,立即插嘴道:“那个,我想问一下,就问一句,红衣教是邪.教吗?”
大师姐和老王就回头看着他,俩人均未料到会收到这样的提问。
子熹道:“虽然我不太了解前因后果,但从你们的对话中,听出我阿爹曾经是你们这个红衣教的弟子,因为不肯继任教主之位,而被你们追杀了二十多年,这是邪.教所为吗?”
大师姐原本不想搭理他,却觉得在这个问题上有必要给她解释一下。
“少年,看来你爹没教你,我便告诉你,所谓邪.教,均以克制压制别人为已任,从不约束自己,其教义与教规也是以处罚别人来获取存在的意义。而我红衣教,创派制今九十多年,均以克制约束自己为教义与教规,这就是明名正派与歪门邪.教的最基本区别。”
“哦……”
子熹想了想,又问道:“我爹不愿意做教主,你们并未杀他,而是让他自我约束,自废内力,仅凭这点,应该是名门正派。从古至今,子承父业都是优良传统,我可以勤学苦练武艺,若你们一直找不到人做教主,我可以的,还请掌门大师姐您考虑一下我。”
大师姐认真看着他,缓缓道:“三师弟根骨其佳,遇到我爹后,只练功不过数日,就自行打通任督二脉,是我教三大弟子中资质最好的。可惜生了你这么个资质平庸的儿子,少年,我告诉你,以你的资质,就算练五十年,也不及我女儿练一年。”
子熹:“……”
大师姐又道:“你爹的事,已经过了,我红衣教众也不会再为难他,至于下一任教主的人选,我会另外考虑的。”
子熹:“……”
大师姐又交待女儿一些话,无非是要她不要太调皮之类的,既然你要留在长安城玩几天,那就玩几天吧,我教还有别的事要赶去处理,过段时间我再来长安城找你。
如花就不停地点头答应。
掌门大师姐也不再多留,带上教众弟子们就走了。
子熹瞧着这些人都走远了,赶紧的过去扶老王:“阿爹,你怎么样?”
老王与妻子对望一眼,夫妻俩人都松了口气,二十多年的恩怨,终于在今晚得到解决。
老王看着儿子,叹道:“我累了,要在这里休息一下,你有什么要问的,就问吧。”
子熹就等这句话呢,立即道:“阿爹,你和阿娘到底瞒着我什么事情?为何不告诉我呢?阿爹一直在王氏小酒铺子卖酒,怎么又成了红衣教三大弟子?还不愿意继任教主,带着阿娘叛逃,这些就是茶楼里说书人讲的段子,怎么这个故事竟然是讲的阿爹和阿娘吗?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