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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章 ...

  •   “小姐,我们还是住在京城里吗?”彩袖从未像这般逛过京城大街,自然是处处好奇,再加上时辰一到,街边巷口的生意人纷纷吆喝着揽客,更是热闹非凡。她原以为自家小姐会带着她四处游玩,小孩子本就爱玩,如此一想更是期待。如今却见唐糖没有出城的打算,这才有了以上的疑问。

      “京城自然是最热闹的地方,暂时还是先住这儿,以后的事以后再做打算。”唐糖自刚刚起便开始东张西望起来,街边景致虽吸引人,可她却也不是做事毫无目的之人,心里到底装着打算,自然无心赏景游玩。

      正在街上信步闲逛着,蓦地,两人身后起了一阵骚乱。而彩袖因那小孩子天性,自然惹得她也忍不住回头,想要看看热闹。唐糖无奈,便也跟着转身探望起来,却也不知是什么热闹,竟能引得行人纷纷驻足。

      再一瞧,不远处缓步走来一男子,墨发微扬、薄唇轻勾,那点漆桃花眸随便这么一眨便勾得无数女子春心荡漾。男子一身白衣,袖间绣着朵金丝钩边的粉莲,领口微敞,红色的里衣时隐时现,即似妩媚的冰莲,又似热情的火莲,那无与伦比的气质与俊美灼伤了所有人的眼,却无一人舍得将目光移走。男子浑身上下透着股迷人的懒散与性感,端的是颠倒众生的妖孽一只。

      唐糖心想,原来是一招蜂引蝶的花花公子。顿时失了看热闹的兴致,拉着瞧得起劲,尚且依依不舍的彩袖,转身欲走。怎知,她还未将那兴致乏乏的打量目光移开,男子那电力十足的眸子已然朝她看了过来。在发现她后,立刻便带着三分惊喜三分痴怨的大呼了一声:“娘子!”那声音端的是魅惑,让众多女子心头不禁一阵酥麻,却也心有戚戚然,谁也没想到,如此俊美妖冶的男子竟已成了亲。

      娘子?唐糖深感莫名的看了看自己的四周,却发现身边除了彩袖之外,再无他人。她顿然醒悟过来,连忙拉起彩袖的小手,探询道:“彩袖,你成亲了?”

      彩袖坚决的摇了摇头。

      “订过娃娃亲了?”

      彩袖再次坚决的摇了摇头。

      “在你不知道的情况下,被你爹娘卖给别人做童养媳了?”

      这次,还没等彩袖摇头否认,那白衣男子已经一个飞扑杀到了唐糖面前,二话不说将她抱了个满怀,顿时掀起了一股淡淡花香。

      唐糖瞬间瞪大了双眼,这人,敢情比现代人还开放。本还算清醒的脑袋顿时被那股花香熏得有些昏沉,她微微皱眉,倒是没在意那男子的出色外貌,反而一直在思索这男人身上散发的究竟是何种花香,非栀子的浓郁,却有种凉凉的清甜。身处大太阳底下,却像带来了股吸收了热暑之气的淡雅凉风,让眼前这妖孽生生多了几分逼人贵气。

      “当街调戏良家妇女,我可以报官抓你。”唐糖不慌不忙地狠掐了男子一把,逼得他缩回禄山爪后,冷冷地瞪了他一眼,拉起彩袖转身欲走。她不欲惹事,更不想才出了丞相府就在大街上大出风头,所以才威胁了男子几句,不欲与他多做纠缠。

      “我是你相公。”男子无辜地紧跟了上去,趁唐糖不备便将头凑至她的耳边,轻声吐气道。

      唐糖没料到男子会如此轻浮,顿时吓了一大跳,待回过神来,耳根子都红了。她微恼,心想现代那句“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该改成“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是个比妖孽还妖孽的厚脸皮流氓”。

      大街上人来人往,再加上男子这长相,早有百姓指指点点议论纷纷。唐糖心想,惹不起,总还躲得起,便愈发加快步伐,企图甩了身后那黏性十足的牛皮糖。

      只可惜,她走得快,男子走得更快,再加上还得顾上彩袖,便如何也甩不掉。

      唐糖无奈,只得挑了条行人较少的街,但见四下无甚行人后,才猛地一转身,二话不说挥掌而上。

      她只想教训教训眼前的男子,叫他不要再跟着自己。然手才举到一半,已被男子抓住手腕,随即带力扯进了他的怀里。

      “流氓,你放手!”唐糖是气得不行,只可惜自己的力气拼不到男子,被钳制住后任凭她如何挣扎就是挣脱不得。

      身旁的彩袖年纪尚幼,哪里见过这种场景,早已吓得眼眶含泪,抓着男子的一角衣衫,怯怯地反复道:“不要欺负我家小姐。”

      “娘子,莫要胡闹。”男子的力气大得很,将唐糖纹丝不动地固定在自己怀里,还能得空说笑,眉目含情,唇角带笑,真教这春花秋月、夏荷冬梅都失了颜色。

      “疯子,谁是你娘子,我根本与你素不相识。”唐糖气得是又踢又咬,拼尽了全力,可这些对男子来说,却仿佛挠痒痒般不痛不痒,反而她越是挣扎,他脸上的笑意便越是加深。

      男子越是这般纠缠,唐糖的心里便越感不安。当初颜氏在李府一呆便是三年,如今这等样貌,怕是除了自己和彩袖,再无第三人见过。眼前的男子找谁不好,为何待她一出府便找上了她。如单论美貌,只怕还是这男子更为出色,若非有意纠缠,便是疯癫有病。她只但愿不是前者,而后者,又只能自叹倒霉了。

      “三年前你不告而别,我只道你是嫌弃我穷。这些年,我拼命赚钱,去一处便找你一处,整个丰裕朝几乎都被我翻遍了。总算是功夫不负有心人,为夫的生意略有小成,老天开眼,还让我在这里遇到了娘子你。”男子一脸诚恳,不似有假,那句三年前的不告而别似乎也与李修三年前娶了颜氏相符。

      唐糖听后,略感犹豫。看那妖孽虽着白衣,却是质地优良,腰间挂的羊脂玉龙凤配更是上等之品,眸中带笑。初看确实以为他是个玩世不恭的纨绔子弟,待端详久了,便觉得他有种不知是狡猾还是精明的气质,如他所说,确有几分商人的模样。平心而论,在丞相府里,大家都对颜氏的事三缄其口,导致她至今也不清楚颜氏此人究竟有何种过往。若男子并非说谎,那么颜氏之前还为他人妇一事也并非全无可能。但如今她是唐糖而非颜氏,如何也不能回去做以前的那个颜氏。所以,就算男子所言属实,她也不会承认的。

      男子见唐糖不答,以为她是迟疑了,忙又补充道:“娘子,为夫的生意恰做至京城,前些日子恰巧在城外买了套大宅子。如今你我夫妻团聚,你若是不想回家乡,不如就在这阳顺住下如何?”

      “我见你说话条理分明,也不像是不讲理的人,大街上搂搂抱抱总是有伤风化。这样吧,你先放开我,我们挑家茶馆坐坐,具体的事,稍后再详谈吧。”唐糖心念一转,登时便想到了一个点子。她的表情瞬间柔和了下来,连带着语气也温柔了不少。

      “干嘛去茶馆,我们直接回家不好吗?”男子略感不解地眨了眨眼,顿时风情无限。

      美男计是吧。唐糖心里一声冷哼,随即抬了抬下巴,强硬地说:“你说你是我相公,口说无凭,随我去一个地方,去了我便当你非说谎。”

      “好,去哪?”男子答应得极是爽快,笑容灿若春花。

      唐糖一时看傻了眼,白里透红的脸颊、长如蝶翼的睫毛、妖如桃花的眸子、不似凡间的容貌,这张脸若是生在女子的身上,怎么也该是个倾国美人。她暗骂此人妖孽,连带着将她也迷得有些晕乎了。

      回过神来,她便再不敢看他一眼,头也不回地朝前走去。

      男子自然是亦步亦趋,泰然优雅。

      唐糖一路走走停停,终是在街尾找到了一家专卖文房四宝的店铺。

      铺子里除了掌柜和几个伙计外,还有三三两两几个客人。

      唐糖也管不得什么惹人注意,直接带着彩袖冲了进去。

      自然,作为一块合格且尽职的牛皮糖,男子也片刻不离身地紧跟着跨进了铺内。

      “哟,老爷夫人,可是有什么看中的?”掌柜一见唐糖和那妖孽男子皆是衣着华丽,心道定是有钱的主,连忙脸上堆笑地出来招待着。

      唐糖横了那掌柜一眼,心中直骂他不长眼,随即拿出些碎银,扔于柜台上,继而说道:“掌柜的,你既专卖文房四宝,便给我拿张纸,备份笔墨,借我用上一用。”

      那掌柜愣了愣,稀奇客人不少见,如此稀奇的倒是头一回见。然,做生意向来没有将到手的银子送还的道理,虽说是借,人家还是付了银子的。所以,他马上命店里的伙计给唐糖准备了一整套的文房四宝,又特地搬了张梨花木桌,给她铺上纸。

      唐糖睇了男子一眼,也不说话,只是熟练地执起笔,想也没想便下笔而书。心中却无比感叹,没想到她穿了之后学会的第一件事就是写休书,而且一日便连写两封。看来,以后若是她混不下去了,替人代笔写休书也是不错。

      “哎,妖孽,你叫什么?”

      “娘子你这是作何?”

      “问你就回答,这么多话干什么。”唐糖不耐烦地挑了挑眉,她就不信他将头凑得离自己这么近会看不到她在做什么。

      “为夫姓余,名清风,就是那清风明月的清风。为夫虽是一介商贾,这名字还是相当有诗意的吧。”余清风很是得意地笑了笑,随即挽上唐糖的细柳腰,亲昵地在她耳边轻语道:“听娘子唤为夫妖孽,实在亲昵,为夫欢喜得紧。”

      “欢喜就好。”唐糖头也不曾抬一下,语气更是冷淡。

      余清风是甩不掉的牛皮糖,这点程度的冷淡绝不足以将他赶走,他反而得寸进尺地将头探了又探,待看到那纸上所言,先是眸中划过一丝笑意,随即故作惊讶地指向那张纸,颤颤地说:“休、休书!”

      “总算还是识字。”唐糖勾了勾唇,连头都懒得抬,三下五除二便将那封休书写完,并且签下了唐糖两字的大名。

      至于为何要写唐糖而非颜氏,这便是她故意的。一来告诉眼前这男子,她绝非他要找的人,二来则是与过去的那个身体彻底撇清关系。唐糖便是唐糖,偶然从另一个世界来,并且要在这里继续生活下去,但绝不是这里曾经存在着的任何一个人。

      “拿着。”唐糖笑眯眯地将休书递给余清风。墨香阵阵,却因那斗大的休书二字煞了所有的风景。

      “我不要。”余清风委屈地一眨眼,闪身便躲,就是不肯收下。

      “我跟你闹着玩的嘛,你不收就是不肯陪我玩,不肯陪我玩就是不爱我。”唐糖不依不饶地嘟起了嘴,说话的同时却又恶心着自己说出的那些肉麻话语。

      果真,余清风犹豫起来了,挣扎了片刻,这才再三确认道:“真是闹着玩的?”

      “真的,比钻石还真。”唐糖点了点头,二话不说便要将那休书塞到余清风的怀里,但你见他仍是一脸不情愿地躲开,便收起休书,不再勉强,随即笑着朝他勾了勾手指,道:“算了,不与你闹了。来来来,把脸凑过来。”

      余清风甚是听话,唐糖一说让他将脸凑过去,他那唇还真只差分毫就要贴到唐糖的脸上了,还不忘当一回好奇宝宝,“娘子,钻石是何物?”

      “就和金银首饰差不多。”唐糖忍着挥他一巴掌的冲动,故作温柔地解答了他的疑问,又伸出未握笔的左手,将余清风那张俊脸扳向自己,随即提笔在他脸上画了只王八。画完后,她很是满意地点了点头,道:“相公本就长得俊,做娘子的如今这点睛一笔,让相公看上去愈发迷人了。你们说是不是?”说完,她还不忘笑着征询旁人的意见。

      店铺里的人皆被这两人的诡异亲密给弄傻了,竟纷纷跟着点头,直教唐糖心情大好。

      余清风也不恼,只是笑着将头枕在唐糖的肩上,道了声:“娘子甚是调皮。”随即转身问掌柜要水洗脸去了。

      趁着这一空档,唐糖赶紧把写有休书的纸折好交与店内的伙计,嘱咐道:“待我相公出来后,将这东西交给他,告诉他我等不及了,先去旁边的胭脂店逛上一逛,让他过会儿直接去那找我。”

      那伙计连声应道,才收下那纸休书,唐糖便是脚底抹油,拉着彩袖开溜了。

      好不容易得了机会甩掉牛皮糖,唐糖自然是走得飞快,害得彩袖跟在后头都得用跑的。

      “小姐,我们为什么要跑?”

      “遇到坏人了不跑,难道还等被抓了再跑?”唐糖边答边时不时地回头张望两下,生怕那人再跟上来。

      “彩袖总觉得那位公子不是坏人。”

      “难道坏人还会告诉你他是坏人不成?知人知面不知心,我们从来不出府,天晓得他为什么谁都不找,偏偏找上我。彩袖,听小姐的总没错,虽然他看上去是挺有钱的,长得也比李修帅,可这些都不足以证明他不是坏人。”唐糖语速飞快,走得也是极快,没一会儿便穿过好几条街,准备再找个热闹的街,混入人群中。

      谁想到,她才来到一条街的街头,就发现前头围着一群人,时不时还有议论声传出。

      比如……

      “啊哟,作孽啊,好端端的人家,怎么说散就散了。我说这公子长相也好人品也好,哪有放着这么好一相公不要的道理。”

      “稀奇,女子写休书,老子还是头一回听到。兄弟,我说你也太能忍了,女人不能惯,该打该骂时绝不能留情,这不,你一惯,女人就爬到你头上去了,反过来休你,忒窝囊!”

      “妻本就该以夫为天,女子休夫,成何体统!不像话,太不像话了!”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听得唐糖是头皮发麻,因为那白衣妖孽正站在这人群的中央,手拿着一张极为眼熟的纸,扮着弃夫的可怜模样。

      “小姐,是刚刚那个公子。”彩袖俨然不知道究竟出了什么事,还很高兴她们又和余清风偶遇了。

      唐糖甚至来不及捂住彩袖的嘴,便自人缝中瞄到那妖孽眼中划过一丝笑意,心中暗叫不好。

      “娘子!你怎地如此狠心!”余清风惊慌失措地从人群中挤了出来,扑到了唐糖的面前,一把将他抱住。

      “你放手!”唐糖急得要扳开他的束缚,哪料得方才那个听余清风哭诉自己被弃的百姓们也围了上来,将他二人团团围住。

      “妹子,我见你家男人不缺胳膊不缺腿的,又将你视作明珠捧着宠着,还是跟他回去好好过日子吧。”

      “就是,女子休夫,这是天大的笑话,这休书不作数。”

      “我说兄弟,你也别多啰嗦了,要是我就直接扛了媳妇回家,有什么话等上了床都好说,哈哈哈哈!”

      唐糖被众人说得脸一阵红一阵白的,就算此事真与她无关,也抵不住这十几人的指责。她想了想,继而朝着众人款款一礼道:“诸位误会了,我与夫君向来琴瑟和谐、鸾凤齐鸣,平素我二人之间玩笑惯了,这分寸一下子没把握好。方才在店铺里写了这一纸休书,初衷也是为了与他玩闹,小女子又怎么舍得真与夫君分离。这事是小女子做过了,小女子在这里给诸位赔个不是。”说完,她连忙依偎进余清风的怀里,假装恩爱。

      “娘子总是这般调皮。”余清风也乐得同唐糖继续演下去,伸手在她鼻子上刮了刮,眼里满是宠溺。

      众人见这小夫妻俩是互相闹着玩的,顿时也笑开了,随即又与他们聊了几句,便各做各的忙去了。

      唐糖见管闲事的都散去了,便也渐渐收了笑容,将唇凑到余清风的耳朵边上,冷冷地说:“余清风,你我心知肚明,我便打开天窗说亮话了。方才你说三年前我是嫌弃你穷才擅自离家,但瞧瞧你这双手,白皙修长,分明是从小未吃过任何苦头。再来你说我是你娘子,我便明白告诉你,三年前不可能,因为你看不上我,如今更不可能,因为我看不上你。”

      余清风微微一顿,随即笑道:“娘子,你在说什么呢?”

      “我说什么你该是明白的,先前在那店里,我问你叫什么,你想也没想便说了,若你我真是夫妻,怎会如此毫不犹豫地回答我。”唐糖冷笑着推开了余清风,她刚摆脱了李修,还不想马上就被个来路不明的男人缠上。她既已确定他绝非心智残缺,而甩又甩不掉,只能同他将话摊开说。

      “娘子,为夫素来喜欢聪明女子,如今怕是只有更喜欢你了。”果真,余清风也不再掩饰,反而饶有兴致地一笑,“那么,聪明的娘子,你想知道些什么呢?”

      “想知道你为何会盯上我。”

      “很简单,因为我从第一眼见你,就对你很感兴趣,可能还有点喜欢在里头。”

      “一见钟情?”唐糖冷笑,一脸的不相信,“这种话连三岁的孩子都骗不了,看来你并没有说实话的打算。既如此,我们之间便没有什么可谈的。你再纠缠不休,我们就官府见吧。”

      “你不相信只因你认为我没说实话?”

      “你说呢?”

      “那要我如何证明我说的是事实呢?”

      唐糖心道一声好,她等着便是这句话。“如何证明?就依我方才的提议,找一家茶馆,我们慢慢地谈。”

      “好!”余清风挑眉笑道,拉起唐糖便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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