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恢复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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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内普尴尬地站在原地，自己刚打开门，冷不丁和别人差点撞个满怀，一时有点发懵，没能反应过来。
直到身后的声音响起，才把他的思绪拉回。
“好久不见。”江黎对着来人说道。
那门外的不是别人，恰好是随着小医生来医楼，给周老头治病的严渊。
可谓是巧合之极。
毕竟今天给江黎治疗的事情就是严渊亲自吩咐的，此刻碰上他可谓是正好不过了。
严渊闻言，目光越过斯普顿的头顶，朝着他身后之人看去。
江黎一反往常那副冷冰冰生人勿近的姿态，嘴角难得地噙着一抹笑意。
他淡淡地看向严渊，目光里是久违的暖意。
和十几年前那个浑身带刺的少年如出一辙。
好久不见。
是啊……真的好久了。
严渊记得，自己第一次见到江黎，是十一年前。
也就是阿哲被送养的第二年。
短短一年内，因为阿哲的事情，严渊一度和院长闹的不可开交。
当然，以他的性格，并不是扯着嗓子，在院中大呼小叫，或者是像个泼皮无赖一般，往地上一躺，然后哭着闹着说要和院长势不两立。
他只是对院长如同陌生人一般，完全关闭了自己的内心。
事事有回应，件件无后音。
你说些什么，他并不是充耳不闻，或者犟嘴顶撞，而是毫不在意地“嗯”一声。
然后到此为止，再无后文。
马卡斯对这小子也没办法。
当时孤儿院内出了大大小小许多事情，有些事情他没有十足的证据，并不能对外言说。而且即便这些事情都能得到证实，又怎么能对那些孩子们诉说呢？
严渊那副样子铁定就是在等他的解释，可这别的事情倒是罢了，偏偏是这件事情，他不能说。
中途马卡斯试着用其他方法，尝试让这位犟小孩扭转一下对自己的态度。
然而无论是他轻声细语和蔼交流，还是吃喝玩乐极尽诱惑，对方始终坚定的很，丝毫不为之动摇。
严渊不同于其他孩子好糊弄，这孩子爱揪着死理，难骗的很。
所以马卡斯最终只能作罢。
于是乎，他们就一直这样僵持下去。
直到一个江黎的小孩转院
——他们的关系才彻底僵化。
当收到消息，说有孩子要转入院时，马卡斯还是和往常一样，照着流程给这位新到的小朋友办理着入院手续。
当然，那时候的“小朋友”已经十多岁，和马卡斯一般高了。
被送来孤儿院的孩子无非两类，一类是自幼被遗弃，亲手父母不明的；另一类则是知道亲手父母是谁，但是家中突遭变故，亲属无力抚养的孩子。
而江黎属于第二类。
这类孩子在孤儿院很常见，可以说这里近八成的孩子不是父母去世了，家中无人可以继续抚养，而被送入此处的。
只不过江黎信息栏中，亲生父母的名字引起了马卡斯的注意。
他记得，这两位曾经是天马星赫赫有名的医师，最后却在一场事故中不幸离世。
对于那件事情，他倍感惋惜心痛，却也无力做些什么。
没想到，江黎竟是他们的孩子。
斯普顿简单翻阅完有关他的资料。整本电子册不过薄薄几页，写的潦草又简单，可以看得出来是工作人员安排他转院前，临时加班凑上去的内容，清一色的模板套话，看不出什么。
但可以推断出，江黎这些年过得并不大好，否则这些照护的人也不至于如此敷衍。
如今这孩子既然回来了天马星，那自己势必会好好照护教育他。
只是当马卡斯见到江黎时，着实愣住了。
那孩子活脱脱第二个严渊。
不过十几的年纪，正直孩子天性活泼爱闹的时刻，那孩子却是冷着张脸，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
但你如果找他，他也会淡淡地“嗯”一声，或者是轻微点头摇头，而不会置之不理。
但是无论他应了还是没应，所有的事情会在他点头摇头的一刹那，画上句号。
事事有回应，件件无着落。
唯一和严渊的区别就是，江黎就是个移动冰窟，比起严渊那副漫不经心的样子，冻得太多。
这样的孩子无法融入集体中去。
再一次对教育孩子的事情发愁的马卡斯，在权衡再三后，终于想出了一个完美的办法：
把江黎扔给严渊照顾，一来两人性情相似，一定会有很多共同语言；二来江黎刚送来的时候，三天两头生病，交给身强体壮的严渊，再好不过。
于是乎，江黎这个冻手山芋，彻底被扔到了严渊手里。
对此，他并不想管这个人，只当是耳边又吹过聒噪的风声一阵，顺带吹来了一堆烦人的砂石尘土。
然而出乎他的意料，对方似乎比自己还讨厌彼此的存在。
于是两个人就像商量好一般，你处东头我待西头，你往南走我向北走，活生生成了两条平行线，除了每天对方会不可避免地出现在自己的视线范围一下，再无其他交集。
不过这样平行的关系没持续太久。
因为在江黎被安排到他这里后，这倒霉孩子又又又病了。
这回对方病的很重，严渊原本不想管的，但说到底，他并不是冷心冷血的人，所以在无数次路过这位左看左不顺眼，右看右不顺眼的同伴时，他勉为其难打算帮一把。
然而他这好心的善举，差点没把自己气的半死。
本着好事做到底，送佛送到西的原则，严渊在把那家伙拖去看病后，顺手接管了后续的照料工作。
可不曾想，江黎看着那么瘦弱，却是一身反骨。
你让他好好休息，一回头，对方就不知道跑哪去看书了。
完全不顾什么叫医嘱。
你前脚提醒他吃药，后脚那药就跑垃圾桶去了。
一问就是不知道。
你和他讲道理，对方说自己就是道理；你和他谈感情，不如对牛弹琴。
因而，气了旁人十几年的严渊，此刻真的被气到了。
也是那时起，他才逐渐明白自己对院长的行为。
就这样，和院长僵持了许久的严渊，终于头一回主动来到马卡斯的办公室。
商量换人照顾江黎的事情。
只可惜，天不遂人意，那段时间院长恰好离开了。
等到马卡斯回来时，严渊已经不知不觉和江黎走到了一块。
至于两人是怎么从平行到相交的，他也不清楚。
只不过听说这段时间院内的信息系统曾经崩坏过两次。
系统第三次崩坏，是在一个月后。
那天恰好是孤儿院的抚养见面会，院内的孩子会和有抚养意向的家长们见面，彼此相互认识了解。
对于这类活动，严渊一向没有兴趣。之前他的抚养被院长驳回，自那之后再也没有孩子被人抚养。
却不知道为何时隔许久，院里又举办了此类活动。
这两日马卡斯忙得脚不沾地，几乎不见人影。
同样，严渊也鲜少见到江黎的身影。
不过马卡斯究竟在忙些什么，严渊并不知晓，但是江黎要去做什么，他倒是十分清楚。
只见中午时分，当院内的工作人员全在餐厅忙活，其余孩子也被叫去与今天到访的客人共进午餐时，一个身影悄悄出现在后院的信息室中。
这间信息室和其他地方无不相同，就是摆放着数台智能机，用于存储记录孤儿院内的一些事项。
唯一特别的是，其中一台老式智能机因为年代过久，不能接通新的共通系统，所以只能作为存储解读信息的媒介使用。
第一次江黎摸索来此地时，发现了这台几乎报废的智能机，刚想做些什么，正好被严渊撞见。
第二次江黎避开所有人，再次来到此处，却惊奇地发现，那台快要报废的智能机，被重新修复了。
而那位做好事不留名的严渊，此刻突然出现在门口。
本想华丽登场，顺带邀个功的他，喜提对方一重拳。
这误会直到隔天才解开，使得江黎不得不终止了自己的计划。
而此次，就是第三次。
这些年来，江黎一直在等一个机会，将自己七岁时带走的那块芯片，重新倒入电脑中，解读出父母拼命也要留下的东西。
只是无论是在洛夫星球还是其他地方，一直都没能等到机会。
那里的智能机无不连接着共通系统，所有导入的数据都会留下痕迹。
除了眼前这台古董。
信息室的大门虚掩着，可以透过门缝，隐约看到一个身影——
严渊。
孤儿院位于天马星，明明是自己的出生地，最温暖安心的地方，但当江黎重回故土时，能明显感觉到，明里暗里都有好多双眼睛注意着自己。
这院里的人，不可靠。
外头的人敲了下门，和他们约定好那样，意味着此处的监控已被掐断。
江黎加快速度，启动了面前的老式智能机。
刚刚被修复好的智能机不怎么灵感，像一个呆头呆脑的愣子一般，反应极慢。
三分钟过去了，还在启动自我修复画面。
负责他两的照护员此刻正在餐厅内，和今天那些客人交谈。在简短的介绍闲话后，他们还是会按照往常的规矩，一一清点人数，确保所有人都在场。
这个流程一般需要五分钟的时间，但是因着今天人多混乱的缘故，这个时间会被延长到十分钟的样子。
满掐满算，正好够江黎导出芯片的全部内容。
智能机上的画面停滞了又半个世纪那么久，终于又了动静。
江黎把自己左手袖子堆叠起来，紧紧塞在出声口，将老式智能机启动时发出的声音，闷在袖子中。
屏幕短暂地亮了一下。
随即又暗了下去。
该死的自我修复画面又弹了出来。
距离他们来此处已经五分钟过去了。
此时餐厅中，照护员已经和客人攀谈结束，开始例行往日的工作。
“程小菲。”
“在。”
“……”
“伊莉·希尔。”
“在……”
江黎简单地检查了一遍智能机的情况，再三确定了它并不和任何网络连接
然后进入到了主页面。
门外传来三声敲门声，意味着离他们计划的时间还剩三分钟。
芯片已经连接智能机，剩下的时间就是解读其中的内容。
进度条跳到了屏幕中央，预计解读时间两分钟。
江黎心里盘算了一下
还好，应该能赶在被发现前回去。
餐厅内。
此刻被点到的孩子应声入座，大家尽然有序，展现了院内孩子收到的良好教育。
突然角落里传来一个声音。
“严渊呢，好像没看到他。”
另一个声音附和道：“确实，他好像根本没过来。”
“今天这样重要的场合，这小子还和院长怄气呢？”
“啧，也就院长宠他。着实不像话。”
窸窸窣窣的声音很快就传到了一旁照护员的耳朵里，他细心一听，环顾四周。
果然，不见严渊的身影。
不过他没太放在心上，毕竟这小子不守规矩也不是第一天了。
之前那次收养会上，关于他的收养事项就出了点意外，被院长亲口拒绝了。现在他心里又些不满，刻意避开这类活动也实在意料之中。
“就连他身边的那个小跟班也不在。”
这个年纪的孩子总是格外多话，见照护员没有搭理他们，便说得愈发起劲了。
一旁的照护员一遍干着自己的本职工作，一遍留了耳朵听着这些小孩讲话。
在听完刚刚那句后，他点名的动作突然停止，脸色倏然一沉。
他再次环顾了整个餐厅，的确如那些孩子说的，没有看到江黎的声影。
照护员直接跳过了中间的一行行姓名，目光聚焦到最后一页尾部，眼神在“江黎”两个字上流转了片刻。
“江黎。”
他高声喊道。
意料之中。
无人应答。
“江黎——”
他再次高声呼喊。
周围除了那群小孩还在细语，没有其他的声影。
“江黎——！”
最后一遍。
“报告！今天江黎并没有来餐厅。”
大厅后方一个孩子大声道。
照护员的脸色逐渐变得难看起来，但是考虑到此刻还有外客在场，他并不能直接发作。
因而他只是带着一丝怒气地轻笑一声，然后一字一顿地吐出两个字：
“去找。”
作者有话说
第64章 恢复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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