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大皇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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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太监说毕，随后便进来一个壮实的汉子，不由分说将云恬抱起，随在太监身后。
四面宫殿起伏，金色的屋顶与琉璃瓦交相辉映，明晃晃有些灼眼。云恬坐在大汉肩上，居高临下，隐隐能看见中央的大殿，顶上饰着巨大的金龙，正中的龙头口含明珠，张牙舞爪的睥睨着天下，龙身盘旋，遮掩了整个屋顶。一切，都似在诉说着这个衰落的国家曾经的辉煌。
“大皇子殿下。”那太监忽的便停了脚步，那大汉也也放下了云恬。二人一同向前方跪下，十分恭敬地叫道。
前方不远处是一个青年男子，身着翠色长衫，腰间却挂着血色玉蛟，玉蛟昂首而视，傲然的姿态与大殿上的金龙颇有几分相似。其人面如冠玉，面上常含笑意，却不十分深入。眼中光华温润，却自有一番威势。
“今日有边庭急报，宴已撤了。”抬眼见云天正盯着玉蛟怔神，上前摸了摸她的头，道：“待到天炼毕，觞儿亦能引血得天启，无需黯然。今日既得空，不如到我黎华殿中坐坐。许久不见觞儿，倒是颇为想念。”
“呃……”正想要说些什么推辞，大皇子已经是上前牵着云恬的手往某个方向前行。太监向大皇子行过礼便离去了，而那大汉则低着头，随在二人身后。
不多时已到一座大殿，规模与云恬居住的地方一般，只是明显的时常被人一丝不苟的打理，处处都显得十分的整洁华丽。殿前的小花园种满了华贵的花草，不似豫觞殿前的杂草丛生。入了大殿，珠宝的光华几乎晃花了云恬的眼，在豫觞殿中摆放的精致金器顿时显得不值一提。这样的场景若是被天下的士人见了，大概会感慨豫铭王朝的腐化自这里便能体现出十分。
大皇子正入了殿上坐下，忽然一个侍卫摸样的人突兀地冲入殿中，瞧见云恬，微微一怔，掩饰什么似的跪下，道：“属下不知二位皇子在此，望二位皇子恕罪。”
“是有什么大事罢。”大皇子微笑道，似乎并不十分愠怒。
“是，边庭急报，皇上命属下向大皇子报告。”来人模糊地道。
“既是军报，我想觞儿也是不感兴趣的，不如出去逛逛。”大皇子侧过头，向坐在一旁的云恬温言道。
“好的。”云恬跳下椅子，向门口走去。却在刚要门口时微微一顿，分明听见了大皇子冷漠得有些残酷的声音命令道：“那傻子走了，有什么快说。”
云恬泠泠一颤，着实被这前后对比吓得不轻。又忽的有些悲哀，这就是皇家么，人心叵测，即便是血亲也相互隔绝。果真是无情最是帝王家，云恬忽而便可悲的发现自己竟已深切地明白了这句话。
带着一份略有些心灰意冷的散漫，进入殿前的花园，这个世界正值夏末，花儿们已略显疲态，微微的暮色笼罩下显出一份别样的苍凉。便是这样的苍凉中，一个女子袅娜的身影进入了云恬的视野，猝然，但丝毫不显突兀，仿佛她本就是这园中的一道理所当然的风景。她穿着淡紫色的裙衫，背挺得笔直，透着一股子冷冽孤傲的气质，同时又渗着与这园中的花儿一般别样的悲凉。或许她便是一株模糊了花期的梅，少了雪的衬托，显出了一枝花应有的柔弱。
“谁。”听到了身后微微的动静，女子转过身来。她的肤色极白，肌理细腻得好似上等的瓷器，眉如柳叶，映衬着如湖水一般平静澄澈的眼睛，眸仁比寻常人微浅，更显出一份冷冽，精致的鼻下薄唇浅粉似桃花含俏。当真是美得令人发指。虽是不笑，但在极温柔的暮色下，像是披着霞光的仙子。
暮色暖清秋，临寒花独愁。
绰约有仙子，披霞画间游。
云恬的脑中显出这样的诗句，像是勾起了什么极久远的回忆。但心中的那一份悸动不过一瞬便消失了，云恬不知所措的站着，像失去了什么似的浮起淡淡的失落。
“你是谁。”女子的声音如深山溪涧一般透彻清爽，却因语气中自然流露出的冷清而微微显得有些沉郁，此时她的语气已略微有些踟躇。能在宫中闲逛的孩子不多，若非皇亲，便是贵戚。模样像这般年幼的，便无疑只有一人了。
“我是觞儿。”云恬尚沉在刚才的失落里，痴痴地道。
“云仆参见小皇子。”女子立时便跪下，深深地扣着头。
那个傲然的女子匍匐在自己面前，这场景竟是这样的熟悉。
云恬瞧着她的背脊，莫名的有些想哭。即便现在的自己是这样幼弱矮小，也看不清一个人的脸，那样的孤独。
黎华殿中，大皇子已无初时的温和，眼神凌厉地瞧着面前跪着的侍卫：“你是说，那傻子可能已经恢复了神志？”
“是的，今日常信一直候在书房门外，听见小皇子说了许多话，张公公进去之前，还瞧见秦塞面有泪痕，多半不假了。”
“那老顽石性子刚硬，能让他流泪的事确实不多。”大皇子沉吟片刻，神色已有些阴冷，“她方才故作痴傻，不成是受了老顽石的指点，意欲探知我们的秘密？”
“大皇子英明神武，分析的是。属下等万不能及。”侍卫的声音已微微颤抖。这样的神情，只怕自己有难。
“你竟敢在这里挑拨离间，坏我兄妹间的感情！”大皇子沉声道，“拔出你的剑，自我了断吧。”
“是……是……”侍卫颤抖着拔出剑，向脖子移去。将要触及脖子时却忽的一顿，剑向大皇子飞去，那人立时向殿门处狂奔。忽的一道黑影跃出，信手一抓便拿住了剑柄，反手掷回，剑便直没入侍卫的心间，那侍卫立时毙命。那黑影复又消失。
“想要在我眼前逃脱惩罚的，你是第一个。”大皇子盯着侍卫的尸体，目光却微有些散乱，“如果，我没有了权势，大概，不听话的人就多了。”
“决不能……容忍……”
寂静的大殿，如叹息一般的自语久久回荡。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大皇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