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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目的地:追寻 ...

  •   于是,便有了光。

      也有了光未到处的,混沌。

      似乎自然而然的,有了“三",有了万物。

      (等等,为何有了光,它从何而来。)

      因为灵说,要有光,丽丽便用她的心,创造了一切。

      丽丽的心,成了万物之灵,且所造之一切,在她与那心分开时,便与丽丽这所谓最初的造物者,再无瓜葛了。

      分别,一个哀伤的词呢。

      丽丽因此,成了光与暗间,这宇宙间的,真正的游荡者和追寻者。

      她,弄丢了一颗心,也弄丢了那个所谓全知全能的“自己”。

      果然呢,不论如何,很,大概是很长一段时间里吧,她仍身处虚无。

      ‘你要寻找自己,便得,先弄丢自己。’

      星子,尘埃,地面,液体,光……

      她漫无目的的,抚摸遇见的一切,像是,要以这样的方式,寻找某样特定的东西。

      却明明,看来平淡安然,毫不心急。

      唯一成为模糊指引的不过是,她常常那样想,该是在寻找某样重要的东西吧。

      星河之间,很亮呢。

      那颗蓝色的,有很多奇怪的东西,它们出生又死去……

      人类,很聪明,他们称这颗球为地球。

      也很笨,即使在死时也会坚定的忆起他们眼中并不存在的妖怪或神明。

      原来,我很像人类,只是没有心。

      他们看不见我。

      人类的聪慧与愚笨都达到了某种极点。

      他们学会很多,创造很多,可,明明那么向往自由,却是唯一一种学会圈养自己和同类的生物。

      好多东西,使他们变好或不再是“自己”的东西,习以为常,或根深蒂固,反正就是,极难改变。

      他们代代相传,有些东西对他们的束缚甚至深过,深过某种东西对我的束缚。

      下雪了。

      雪,很漂亮。

      那人类是否也常常陷入虚无呢?

      大概都可以用死来了结吧,无论什么。

      真是个有利的工具呢。

      可我,甚至从未出生过呢,也只好不停寻找了,反正,我不是常说吗,“有的是是时间。”

      (时间?)

      没了心的我,便不能再不受时空限制了呢,好多东西,又成了未知。

      于是那原本并不特别的时空于我而言,便成了无尽时空。

      我就是,要在这无尽时空,寻找某样东西呢。

      人类,很神奇,地球,挺复杂的。

      后来,才遇见了灵。

      ……

      像以往任何时候那样,我又到了一条没到过的小溪,那里很空旷,绿色的,很大一片草地。

      灵,白色的,正在小溪那边弹着琴。

      我停下了,他像是早就知道我会来似的,对我笑。

      没有心的我,该是第一次学会笑吧。

      明明,这早成了习惯,无心什么的,全然是可以被忽略的。

      可,笑什么的,好像轻而易举的将那种空心感拔出水面,使它变得突兀,不再是习以为常了,至少,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打破了我无心以来对一切保持着的那种木然态度吧。

      于是,我上前了。

      “很好听。”

      “喜欢吗?”他,很温柔,有着与我迄今为止所见的所有人类全然不同的气质,很独特。

      “我没有心,不会喜欢。”我调转目光,琴,是怎么发出声音的呢?

      “想学吗?”看着他那样的笑,我不知为何,就点头了呢。

      可没多久,也不知为何,竟靠着他睡着了。

      那之前,从来都以为,我是不需要睡觉的。

      灵为何,就能让那样木然的我,轻易的感受到从未感受过的亲近呢?

      大概,游荡了那样久,也累了吧。

      (所以,若我真是她,冥伶真是灵的话,还真如李豆所疑那般,不是活物呢。

      好像也因此,更需要费力去塑造了吧。

      塑造一个,可以真正了解到的“自我”呢。

      这活儿,还真没人能帮着干了。

      睡得可真香,我还当真有些羡慕呢。)

      那之后,和灵呆了很长一段时间。

      虽无心,却好像当真过得欢欣无忧,亲近又自然呢。

      甚至还捡了阳和雪。

      倪侸,是棵满有智慧的树呢。

      (看吧,又提到了,当真不是我吗?)

      一切都显得那么完美,直到,威胁……

      对啊,那威胁,好像是我的,也是灵的呢。

      怎么能让灵受到伤害呢。

      所以啊,还是去做了人了,不过,不亏的,第一次知道,我的心,是什么味道呢。

      可灵那点血,倒更像轻易打破了我与时空万物间长久维持的那点平衡。

      有心之我,从不受限,无心之我,不再全能全知,不再能轻易控制时空,万物。

      时空是何种形状,我便受到何种限制。

      可,有了心之雏形的我,虽也不再受限,却也无能控制。

      就那样,如入乱流般,受缚于混乱却完整的时空中。

      知觉被打乱,意识不再成形,那样的状态,甚至不及人类游魂清晰完整……

      于是,不知边界尽头的,我开始出于本能似的于人身寄宿,以求一时的可控安稳。

      每一次,带着那点儿不知何时会被唤醒的零散知觉和记忆,历人事,感生死。

      不停循环那个过程,陷入了我眼中真正的虚无与无意义中。

      慢慢看透一切,却因为只有一颗冰冻之心,从未爱上过任何一个人。

      你说,我是站得太高,可明明,如今这般经历,还是未让我有将脱离那虚无之感啊。

      (你也忘了吗?

      想知道什么。

      你难道,不是为了看看那口口声声说自己陪伴着你的威胁,才看这些的吗?

      说能回答你,倒显得我有些自大了。

      不过,李豆倒记得那样一段话。

      “活出自我要成为自己的任务,千万别说活出自我是欲望。这不会有什么欢乐,而是漫长的痛苦,因为你必须成为你自己的创造者。若你想创造自我,你就别从最好最高处开始,而要从最差最低处开始,所以你要说你反对活出自我。生命之流的交汇不是欢乐,而是痛苦,因为这是权力对抗权力,还有罪责,而这又会摧毁那神圣的。”

      是荣格的《红书》里的一段。

      没记错的话,你好像有心理洁癖对吧。

      虽深陷你所说的那种虚无,又可曾真正以人类的方式去感受过那些欢乐或痛苦呢?

      哪怕一次的?

      若没有,那么所谓最差最低处,你仍未真正去过。

      仍是由着那些难以察觉的小习惯支配,将自己,高高挂起呢。

      记得那时的形容吗?

      “拥有人类的身,鬼魅的心,拖着妖精的魂,却又忘不了,那几乎毫无欲求的,神佛之思呢。”

      即便身为人类,支配着你的,仍是你那位于至高处,本就陷于无尽之虚的思维呢。

      这样不仅没帮助,恰恰使高处之虚无与此时之虚无相对应,将你困得死死的。)

      哦,原来,又被困住了呀。

      你看看我,一身红衫,月下独饮的样子,多冷清。

      (喂,全知全能。

      我们现在到底算是什么状态啊?)

      很常见的,见怪不怪,不过是,不受限之“我”与“散落”时空的“我”相碰罢了。

      放心,你啊,就继续当做看戏吧。

      别怕,不上瘾,也不损心力。

      (你现在,算是,胡乱的附了你自己的身吗?)

      忘了吗?

      不受限之我,全知全能,可控万物。

      万物,自是包括那不可全知全能的所有我。

      (哦。

      那我为什么也慢慢有一种身陷虚无,快忘记自我的感觉了呢?

      不会是副作用吧。

      我有点慌,还回得去吗?

      冥伶还在等我呢。)

      不会的。

      冷静些吧,既来之,则安之。

      (威,威胁……)

      对啊,说来,不就来了吗。

      她一副悠然模样。

      (这才是,真正的高高挂起吧。)

      “来了?”别说,还真挺有样子,这气场,跟妓院老鸨似的,“来喝一杯吧。”

      (她,看不见?)

      怎么,刚才没发现吧。

      (对啊,她倒酒的动作轻快自然,哪里看得出。)

      他一口闷,像是,有什么话要说,“丽丽。”

      “嗯?”微醉,又艳冶起来了呢。

      “让我转化你吧。”

      (这货是吸血鬼吗?

      只是现在是,还是……)

      这货啊,他也是觉着好玩儿罢了,找我其实也是用与我相似的模式。

      我寄居。

      他直接硬抢。

      那次,不知怎的,抽风似的做了只吸血鬼吧,还非跑来缠着我说要转化我什么的。

      罢了,执念嘛,我也管不了。

      (喂,醉鬼,你要干嘛呢?)

      别搞错了,不是我。

      安安静静的看着吧,别越捣越乱。

      (哦。

      原来调戏是你先开的头啊,我还以为单纯是那家伙厚颜无耻呢。)

      “灵~好香~”

      那家伙黑着个脸,把她搁床上了。

      真是,好爱睡啊。

      好像无论做人还是什么,睡觉都是一大爱好呢。

      特别是在灵怀里,真是安稳啊。

      “你,为什么,眼里只有他啊,哪怕一次,能看见我也好啊~”哭了,又哭了呢,“明明,我也是你的心啊……”哭到颤抖呢。

      (他常这样哭吗?

      呼~

      有些喘不过气来了。

      不会是个绝对悲剧吧,那也太惨了吧。)

      哪儿有什么绝对悲剧啊。

      不过你说得对。

      我有心理洁癖啊。

      太多时候,我过于自大了。

      作为那至高处独一无二的存在,明明陷于虚无,却还是太任性呢。

      还记得冥伶对你说过的人性善恶吗?

      (嗯,记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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