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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合欢花下盼合欢 ...

  •   周一的午后阴雨天气让原本就不怎么热闹的咖啡店的生意雪上加霜,冷冷清清的店里只有几个店员或坐或站,门被突然推开,两个男人走进了咖啡厅,不大的动作在冷清的店面里格外清晰,好似一颗石子砸进鱼塘,搅动起了原本他搅动不起的生机。
      临街的桌子上一扇窗隔绝了屋外连绵不绝的大雨,不时刮来的一阵风将雨水打在在玻璃上哗哗的响。
      高山和陈丽面对面的坐着,服务员上前帝国菜单询问,陈粒摆了摆手,将菜单推给了高山,服务员又转头望向高山,高山将臣力推过来的菜单合上又还给了服务员“一杯浓缩一杯焦糖玛奇朵加一份华夫饼,谢谢。”
      陈笠五味杂陈的脸上各种情绪杂糅在一起,心中更是没有一星半点喝咖啡的好兴趣。
      “这家咖啡店的意式浓缩很值得尝试。”高山一边说着一边松了松自己的领带,解开外套的扣子让自己舒服一些“焦糖玛奇朵也是。”
      “陈先生喜欢喝甜一些的咖啡,还是苦一些的?”陈笠看了看眼前坐着的那个男人并没有说话。
      “你还是喝浓缩吧”高山看着先上桌的焦糖玛奇朵和华夫饼自顾自率先喝了起来。
      “高山景观我们似乎并没有如此熟络吧。”陈丽实在觉得压抑,她看着眼前这个吃着华夫饼的高山,心中不仅有疑惑,还有几分没来由慌张“高山景观这次找我又是有什么事吗?”
      “保险公司已经给你打过电话了吧?”高山随意的说着手,头并没有停下来,又抓起了一块华夫饼丢进嘴里。
      陈笠如同遭受雷击一般坐在哪里他心里清楚这些事情警方迟早都会知道的但预料到和切身体会到却是两种完全不一样的感受。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数目应该不小吧?”高山一边喝着咖啡一边试探的用余光看着陈笠“十万?还是二十万?”
      全力放在大腿上的两只手渐渐握紧,他清楚知道他得知这些消息,只会比眼前这个人晚,他所想到的这个高山警官也肯定早就想到了。至于高山警官来的目的。他现在已经猜到了七八。
      “挺多的。”
      高山听见陈笠回话,停下了手头的动作,放下了咖啡杯,抬起头直直的望着陈笠“那你再猜猜看我今天为什么来找你?”
      陈笠低着头没有说话,屋里的温度并不算高,只有20度左右,几盏温热的灯在天花板上悬着,暖黄色的灯光照在屋子里让咖啡厅多了几分朴实的雅兴而此时陈立却觉得那盏头顶的灯如烈日一般刺眼,刺得他抬不起头来,额头上不知不觉间已经密密麻麻的布满了汗珠,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
      好像过了一个世纪一般,陈笠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沉默了多久,一秒?两秒?还是一分钟?但他终于下定决心,抬起头来,一字一顿地看着高山“你是怀疑我杀母亲骗保吗?”
      高山将自己那略带笑意有着一些轻松随和的脸色收了起来,换上了一副看不出情绪看不出悲喜的模样,一旁的服务员端着浓缩走了过来,高山示意放在陈笠的面前,浓郁的香气和飘在咖啡表面的咖啡油膜都在向人展示着这份浓缩的魅力,但它的主人现在似乎无心享受。
      高山摇了摇头“不是你。方女士的随身物品上提取到了几个你的指纹,指纹很清晰,我猜应该是前一天晚上你将药放进你母亲的随身手包里的对吗?”陈笠没有回复,直觉告诉他眼前这个人已经有了答案。他来这里无非是向他展示自己的成果的罢了,他如何想掩饰,如何想要为谁开拓都是徒劳罢了。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家的情况并不如你说的那样美好。公司确实分配了你一套房子没有错,但是装修和搬家的费用你家如今依旧拿不出来。更不要说你家这套小房子拆迁遥遥无期了,所以事实上,你现在很缺钱,这一点我问了吴茴,虽然没有明说,但从表情上看,她应该知道,你的儿子陈灿也是。可既然将救急药放进包里的是你,那么凶手显而易见就不会是你,所以最终的答案已经不需要多说了吧。”
      高山不紧不慢的说着,陈笠全身颤抖了起来,他想立刻站起来对着眼前这个人大骂一顿,他想指着他的鼻子对他的脸上狠狠来上一拳,然后底气十足地说他刚刚说的这些都是胡说八道。
      但,他没有,他在害怕。他害怕高山随后说出他那个想都不敢想的结果,他害怕高山所说的是事实,陈笠的头越低越深,他现在已经将自己几乎埋在了桌子上,他抬不起头来背上的压力,他所恐惧的那份未来压迫着他,让他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恐慌。
      “不是。”突如其来的两个字在几乎到达崩溃边缘的陈笠的耳边响起,他抬起头疑惑的看了看高山。他十分错愕,因为这不是他意料之中的任何一个答案,他甚至不知道这句不是代表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是说,不是您的妻子,或者孩子。”高山正正的坐着,窗外的风刮的更加的大,数不清的雨点打在了窗户上“既不是吴茴,更不是陈灿。有一件事你们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了,那份保险不是你们当中任何一个人欠下的,我也询问过了你的孩子和您的妻子,甚至还不知道有这么一件事。”高山看着陈笠后者的脸上惊愕渐渐褪去“放心吧,您的妻子和儿子都是好人,还请一如既往的相信他们。”
      高山端起咖啡小喝了一口,气氛不再像刚刚的那般沉重,他看了看再次陷入沉思的陈笠“我知道你是个聪明人,我也猜到你肯定会想到这一层,为了不让你产生误会,所以我务必亲自将这件事和您说清,这也就是我今天来的原因之一。”
      陈笠如释重负,他缓缓端起咖啡送到嘴边,可刚想尝上一口却又放了下来。
      他很好奇,他好奇这份保险到底是谁买的,可他刚想问,却随即愣住,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在脑中忽的炸裂开来,炸的他愣在那里。一动不动,一个呼之欲出的答案卡在了嘴边,一个更加不敢相信的念头出现在了自己的脑海。
      高山看着突然沉默的陈笠脸上平添了一丝伤感,从包里拿出了几份文件“没错,是您母亲亲自买的,我也猜到了,他不会把这件事情告诉你们,正如你也一定不知道他和您父亲一样得了癌症。”
      陈笠一把接过文件,上面是几张病例单,诊断结果上写着的是他曾经最不想看到的那几个字,陈笠大口大口的吸着气,情绪渐渐的激动起来,脑海里一时间各种信息碰撞在一起仿佛油锅溅了水一般炸开了花。
      “千万不要埋怨您的母亲。”高山看着眼前激动的陈笠,情不自禁的拍了拍他的手背。
      一件又一件的往事在陈笠脑中一一闪过,他明白了,他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母亲在父亲去世之后性情大变,变成了一个无良撒泼的形象。他也明白了明白为什么母亲有时候会突然的情绪变化,为什么会偶尔的看着墙上父亲的画像喃喃自语。
      “方女士她很聪明,在他的计划里你们所有人都不会被牵扯进来。最多也就是像我一开始那样怀疑,但没有任何证据,她唯独算错了一件事情。”陈笠艰难的抬起头来,他的眼眶红着高山在犹豫,他在犹豫眼前这个男人是否足够坚强。
      “她没有算到她的儿子在默默接受了她一年的无理取闹之后仍然有那份细心,把她故意遗漏在桌子上的药放回包里,这是她所有计划里唯一的漏洞。”高山说完喝了一口咖啡,如果他一切和他想的一样,那天晚上方释兰应该亲自擦拭了那个药瓶然后放在了抽屉里,这样的话在她的计划里警察只会在方释兰的房间里找到那个药瓶,上面只有方释兰自己的指纹,所有人都只会认为是方释兰自己将它遗落,可没想到陈笠出人意料的细心下做了一个又完全合乎情理的举动,打破了这一切,让故事产生了一处不合理的存在。从监控里可以了解方释兰早就知道这条路上开着花,她没有理由会在匆忙之间拿不出药瓶,月岛当时怀疑是包的那个理由也很牵强,这才引起了高山的怀疑。
      陈笠呆呆的坐在那,想一尊雕像,没有说一句话,他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良久他拿起桌上那杯还有几分温热的意式浓缩,一饮而下,浓浓的咖啡顺着舌头顺着喉咙滑了进去,陈笠“不怎么好喝,除了苦没什么味道。”说罢,这个男人仰起头,用手捂着脸又小声地说了一声“苦。”高山望着眼前这个嘴微微张着全身不停颤抖却不敢哭出声来的男人,轻轻地点了点头“是挺苦的。”窗外,秋风夹杂着寒意冷冽的雨水打在地上,屋内,一个男人趴在桌子上泣不成声。

      雨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停了,回到家中的高山在房门外徘徊许久,屋内的灯光亮着,木子已经回来了,高山在门口,一时间竟没有推门进去的勇气。
      门吱呀一声开嘞,光和影如兄弟洗脑一般,承兑结伴的敞开的黑暗门类拎着垃圾袋的木子,看着门外鬼鬼祟祟的高山,高山回望以尴尬的笑“晚上好。”
      木子举起手刚想说点儿什么高山去如何大赦一般机敏的结果手中的垃圾头也不回地冲下了楼,木子留在原地看着那个熟悉却狼狈的身影,心中莫名其妙的舒畅了几分。
      等高山气喘吁吁地扔完垃圾再跑回到门口,木子已经进门。半掩着的门里几分灯光散落在楼道里,另一端斜斜的照在高山的脚边。
      新山街口。初日刚在天边露出第一抹阳光,方释兰走到不远处,望着那一片开放着的合欢花。太阳渐渐地升了起来,老人过了许久,仿佛下定决心一般走过了路口,走进了那片花海中,走到了那片合欢树下,暖风吹过街道,老人贪婪着呼吸着空气中的合欢香味,不一会儿身体里传来的痛苦和不适让她难以站立,她缓缓地倒在了地上,阳光渐渐铺满了大地,铺盖在了老人身上,她累了,想睡一会,冰凉的地面刺激着她的神经,让她恍惚之间又清醒了几分,迷迷糊糊中他的手不自觉的叹紧了,随身的包裹里摸到了那熟悉的东西,是药。
      老人错愕,弥留之际的她转瞬间明白了什么,一分久违的笑意挂在了脸上。
      “多事的娃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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