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蔷薇迷雾（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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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男人，姑且可以被称作“可以替你完成梦想的男人“吧？
你坐在床上，双手环抱着膝盖，看墙上那个男人的脸。
许多许多个夜晚，你必须依靠这温柔的笑容和他温暖的怀抱才能安然入睡。他说的那些话，像一曲曲古老的带有魔力的镇魂歌，让你以为远离了地狱，远离了魔鬼，远离了血。
他是，你的天使。
但是，从今夜开始，你的双手沾染了血污，你将被他抛弃，被时光抛弃。你又将恢复孤独，横冲直撞在寂寞的荒野。
你，不再期待救赎。
“昨天到现场去看过了，有什么想法？”办公室里，程景把咖啡递到慕翘楚面前。
“没什么想法啊！”慕翘楚一口气喝完咖啡，趴在桌子上捶胸顿足，“程主任，我觉得这案子疑点特别多，而且总是觉得哪里怪怪的却又说不上来……”
“是么。”程景皱了皱眉，也陷入了思考。案发现场他虽然没有去，但是徐峰带来的资料他却一个字不漏地反复看了许多遍。凶手似乎带有某种特殊目的，而并非为了针对死者什么。这点认知让程景感到很担心。
“凶手为什么一定要在死者身上弄一个蔷薇刺青？”慕翘楚抬起头，求助般地看向程景， “我记得，深红蔷薇的花语，应该是代表‘只想和你在一起’。凶手和死者之间有什么关系么？”
“慕慕，静下心来仔细分析，应该可以……”
“发现第二名受害人了。”徐峰的声音打断了程景还没说完的话。
“果然如此。”慕翘楚先是一惊，随即无奈地笑了一下。无论如何，她对死亡还是那么敏感。就算再不愿承认，就算想尽了办法去逃避。该来的，始终还是要来。
“你们先去现场看一下吧。”程景摇了摇头。
“恩。”
无法令人忍受的，血腥的场景。
图书馆里废弃已久的地下室，昏暗的照明显得格外阴森。
第二名被害人何远野就躺在那里，身上穿着原本应该尽显甜美的洋装。白色的衬衫已经完全被染红，被刺中的伤口也已凝结。血，似乎流干了。
是她的男朋友首先发现她的。
此刻，那个名叫洛悠的男孩儿正被同校的学长死死拽住，嗓子也早已经哭喊得哑了，发不出声音。他是恨不能立刻冲上去抱住她的吧，却只能以干涩得红肿的眼睛望着她早已冷掉的身体。
愤怒以及悲恸，血脉喷张。
“同样有蔷薇纹身，基本上可以确定是同一凶手干的连环杀人案。”徐峰看着拧皱了眉头的慕翘楚，声音，已经无法保持冷静和平稳，“也许，还会有下一名受害人。”
好……难过……
慕翘楚紧紧握起双拳，压抑，却不断颤抖。
记忆中，那个人的身影似乎和今天的何远野重叠在了一起，鲜明的场景晃动在眼前，挥之不去，缠绕在快要窒息的胸口。
那时候，也同样没有保护好那个人呢。
明明说好的。
——呐，以后就由亲爱的小楚楚保护我了哦。
——恩，好的。
为什么，最终还是无法做到呢？保护那个人……
“你还好吧？”徐峰轻轻拍着慕翘楚的后背，竟让她莫名的安心。
“做事吧。”慕翘楚摇了摇头，脚步虚浮地走向死者。
“这次是一刀毙命。”欧阳优一边继续验尸一边说，“不过在死者死后，凶手又补了十几刀，像疯了一样。”
“死者说不定和凶手认识。”慕翘楚环顾四周，“大约是凶手约死者到这里见面，然后将死者杀害。死者面部表情中，不可置信的程度远远多过恐惧。”
“背部的蔷薇刺青和第一名死者相同，甚至分毫不差。”欧阳优站起来，摘下手套，“连环杀人案。”
“跟我说一下当时的情况吧。”慕翘楚站到洛悠面前，示意拽住他的男生放开手。
“远野……”因为无力，洛悠沿着墙壁滑坐在了地上。
“你为什么会到这里来找她？”慕翘楚蹲下来，尽量和洛悠保持平视。
“因为远野已经失踪两天了。”一旁的男生代替洛悠回答道，“哦，我叫陆放，是他的学长。昨天小悠来找我，问我有没有见到远野。因为平时我们三个的感情很好，所以他一开始以为远野会在我这里。”
“两天？”
“恩，从前天晚上算起的话，到今天早上找到之前，是两天了。”
“不过死者确实是昨夜十二点到凌晨一点左右遇害身亡的。”见慕翘楚用疑问的眼神看自己，欧阳优赶紧补充。
“我们从昨天开始找遍了所有可以想到的地方，不过都没有消息，像人间蒸发了一样。”陆放瞥了眼何远野的尸体，“今天早晨路过图书馆的时候，想起远野以前爱玩侦探游戏，有一次甚至躲在这个地下室吓唬我们，所以……”
所以就到这里来找么？
慕翘楚看了看洛悠，又看了看尸体。
没想到，找到的时候，已经是一具冰冷的尸体了。
“慕警官，你的电话。”协助办案的警员听到电话在响，小声提醒着陷入沉思的慕翘楚。
“恩？”慕翘楚回过神，“哦。”
“Sue，好久不见。”熟悉的声音从听筒的另一端传来，慕翘楚的心震了一下。
“英理？”慕翘楚走出地下室。外面的空气因为刚下过一场雨而格外清新，慕翘楚深深吸了口气，凝神听着裴英理即将要说的话。
“刚刚发生的案子，我知道了。”裴英理的语气很淡。
“恩。”慕翘楚有些紧张，她似乎可以预料到裴英理要说什么，“我听说，第一名被害人慕远之和你关系很好。”
“Sue，我认为这个案子应该交由我们处理。”裴英理的话，掀起了慕翘楚心里，一个不大不小的涟漪。
“英理，我……”
“今天下午四点，泽天宇家集合。”早知道慕翘楚会拒绝，裴英理打断了她的话，“Sue，这也是队长的意思，调令，我想也会很快就下来。”
“恩，好吧。”
已经…好久没有来过这个地方了吧。慕翘楚抬头仰望着面前这栋高入云层的大楼，不自觉地回想到八年前，侦缉队里的七个人频频在泽天宇家聚会的场景。那个时候因为好奇，慕翘楚还特地数过，泽天宇家一共有十二个房间，但是由于泽天宇一个人住，所以，除了卧室之外，其他的房间都是空着的。逸安阳还曾经吵着要搬进来，说是一天换一个房间，一个星期都不会重样。
站在上升的观光电梯里，慕翘楚努力整理着自己的心情。这是八年空白时间后的第一次见面，她有些不知道，该以怎样的表情去面对那些曾经同生死共患难的伙伴。而她曾经鲜活的那颗心，也早已随着那个人的死，而变得沉寂了。
“Sue，欢迎回来。”门口，穿着职业装的夏夜樱张开双臂拥抱了慕翘楚。她好看的微笑舒缓了慕翘楚的紧张。
“樱。”看着那曾经无限熟悉的温柔的眉眼，慕翘楚不知该怎么说出拒绝的话。可是，就算是向来无人可敌的樱，也有无论如何都无法忘记的人、无法释怀的事吧。
“臭丫头，让我们等你那么久！”火爆脾气的逸安阳冲了出来，大手揉乱了慕翘楚的头发。
“逸安阳！说过不许碰我的头发！”果然是只有逸安阳可以让慕翘楚情绪失控啊。
“好了，你们两个怎么见面就掐？”队员里年纪最大的公冶元齐把逸安阳拖回屋里。
“Sue，队长已经知道有关于案件的事了，目前正在申请调令，希望我们可以重组。”裴英理开门见山地说道。
“我们，还可以重组么？”望进裴英理那双深邃的眼眸，慕翘楚看到自己无奈而哀伤的倒影，“星辰已经不在了，不是么？”
“Sue，我知道，你总忘不了他。”夏夜樱轻轻搂住慕翘楚：那个人，又岂是能那么容易就被人遗忘的。
“英理，我已经，没有办法像从前一样了。”慕翘楚微低着头，她有些不敢看他。
“那么，你又为什么会去做警察？”冷峻的泽天宇一语道破天机，“因为无论怎么样都无法放弃吧？所以不甘心，不甘心因为那样的失败而切断与自身才能的一切联系。慕翘楚，你骗得了别人，骗得了自己么？”
骗得了……自己么？
泽天宇说的没错，自己就是因为太过热爱这职业，所以无法就这么放弃。选择当警察，以为可以麻痹自己，以为可以继续沉浸在过去荣耀快乐的日子。但是，现实永远都是现实，不在了的那个人，消逝了的那段过往，都再也回不来了。
“Sue，星辰他，明明是希望你能好好活下去的。”夏夜樱看着慕翘楚已经动摇的脸，声音很轻，却掷地有声。
“恩。”慕翘楚只有点点头，她果然还是无法无视他们啊，“我知道了。”
欢迎回来，Sue。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蔷薇迷雾（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