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只好谈恋爱》微小生kin

31、楚时

　　闻队走近了才发现是熟人，问道：“有什么事吗？”
　　站在陈副面前的就是基地的王负责人，他说：“我听说你们要走了，特地来送别。”
　　闻千旸一只手插兜，笑着回应，“谢谢，来的正好，我们刚要出发。”
　　“是吗，那来得正好的也不只我。”王负责人像是松了一口气，将一直躲在自己身后的人推出来。

　　那人先是低着头，下巴好像跟胸膛黏住了似的，后来可能是又觉得怪丢人的，突然仰起头，咳嗽了两声，尴尬地打了个招呼，“嗯，你们好。”
　　闻千旸惊讶了一下，“是你啊。”

　　这人正是昨天晚上闻千旸一直争取却最终拒绝了闻队的offer的女孩。
　　她面上憔悴，眼底一片青黑，眼球都是血丝，鼻头有点红，嘴唇都泛着白，还在起皮，别说一晚上睡没睡，就是说她干了一晚上活也不至于憔悴成这样。

　　闻千旸下意识以为是自己的骚扰惹人家生气告状了，立马把向斯的手放开打算道歉，“对不起啊，我昨天那个……”
　　“没事没事，是我该向你道歉。”没想到王负责人很诚恳地说，“我想恳求你们，带楚时一起走可以吗？”

　　“什么？”闻千旸愣道。

　　一直在旁边站着不说话的陈副也挑了挑眉，挑完又伸手揉了揉眉心——看到闻千旸拉着向斯的手走过来还一直不放手，发现这个女孩就是昨天不答应来的那个，还有闻千旸松手后向斯就一直盯着手不放的样子的时候，陈副都各挑了个眉，现在眉头有点抽。

　　“我说了我不去！”楚时也百思不得其解，“叔叔你干嘛要赶我走啊？”
　　楚时现在一点没有昨天个性和倔强的样子，仿佛遭受了很大的打击，她明明一副很不情愿的样子，但依然听见王负责人一点不留情面地跟她说，“你的父母将你交给我，你未来的路怎么走，我说了算。”
　　楚时听到这话，先是愣了一下，很快讽刺似的哼一声，却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轻声呢喃了句什么，只有陈副听清了，转头看她。

　　王负责人对闻千旸说：“我很高兴楚时能加入你们，楚时的档案我昨天晚上弄好了，已经交给了你的副队，剩下上报的事情都由我来做，能为你们突击队出一份力，我很高兴。”
　　闻千旸看了看一脸漠然的楚时，心想有人看起来不是很高兴的样子，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尽量委婉地说：“我们突击队的确是比较缺人手，但是这种事情还是要讲自愿……”
　　王负责人立马说：“她自愿的！”然后他转头问，“你自不自愿？”

　　楚时没有立刻反驳，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偏头朝一个方向看了看，然后回过头来轻声说：“我自愿的。”

　　闻千旸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劲，想起早上郑医生说的出事，心中有一个猜测，但他按下不说，“好，那欢迎你加入我们突击队。”
　　王负责人这才松了一口气似的，笑呵呵的，“好，我知道你们时间紧任务重，就不耽误你们时间了，楚时的东西我都叫人收拾了，闻队，即刻动身吧。”

　　闻队敬礼，承了这个命。

　　太阳东升至头顶，温度一下子就高起来了，带着头盔和专用口罩，加上严丝合缝的战斗服，每个人都热的烦躁起来。
　　车里的温度更高，为了节约，车里没开空调，炎热让人昏昏欲睡，也让人无法入睡，实在是一种折磨。
　　没受这种天气影响的，正在补觉的闻队算一个，还有个开越野的向斯算一个。

　　闻队是因为睡死了，虽然出了一额头的汗，但他自己不知道，而向斯则是单纯的不受影响，冷了他不冷，热着他不热，全靠一身正气和心如止水的功力维持自己的体温平衡。
　　越野车里一片安静，只有闻队的小呼噜声，伴随着李蒋明噼里啪啦的打键盘的声音。

　　车速平稳而均匀，向斯开着开着就会朝后视镜看一眼，不过因为闻队把座椅调至最低角度，所以向斯看不到什么，最多看到闻队呼吸时，因侧躺而起伏的手臂。

　　向斯看着衣服下的手臂，想象那坚实的肌肉和有力的臂膀，仿佛能感受到之前闻队按住他的后背和脑后时的力度。
　　向斯百思不得其解，向斯又看了一眼。

　　队长……为什么要亲他呢？
　　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难不成是因为自己答应成为了正式队员？
　　所以……队长为了表达友善，会对新队员这样做的吗？

　　向斯又看了看后视镜，只不过这次看得是椅背并没有调的很低，能看到被衣服盖住全身的楚时。
　　向斯看不见楚时的脸，也只能看见她微微起伏的肚子。

　　向斯脑子里空白了一会儿，冒出了一个问题：“队长，什么时候亲的楚时？”
　　闻时是在自己之后入的队，从入队到后来处出发，闻队应该没有时间去亲她吧？那是不是这个仪式还没开始？

　　向斯觉得自己理清了这个逻辑，脑子一片清醒，甚至理解了其中的某些细节：之后自己肯定看不到闻队亲楚时，因为闻队亲自己都是偷偷摸摸的，亲楚时也要偷偷摸摸的，所以说不定已经亲过了所以自己才不知道。
　　向斯想象了一下闻队亲楚时，不知道为什么，想得有点不大舒服，但是又觉得画面很好看，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会不舒服。

　　但是不开心不开心着，又突然想起来一个问题：“队长……也亲过陈零声的吗？”
　　向斯愣了一下，油门都松了三分，属实把自己吓了一下。
　　他心虚地看了看正在专心打键盘的李蒋明，强迫自己脑子里那个惊悚的画面其中一个主角换个人。
　　诶……虽然没有好到哪里去，但是至少没有陈零声那么惊悚。

　　向斯平复了心情，打算在脑子里略过这些个事情，脑洞最终以一句话为结尾：突击队规矩好奇怪呀。

　　并没有恶意的目光照射在自己身上，又很快离开，楚时整个人被盖在衣服下，身体缓慢起伏呼吸，好像睡着的样子，眼睛却睁着，默默注视着前方。
　　可她眼前什么也没有，只能看见近在咫尺的衣料。

　　她的脑子很疲惫，眼皮也重的像是坠了个铅球，但是一闭上眼睛，就是一具赤条条的身体，被盖上衣服的场景。

　　肮脏的土地，凌厉的风沙，扬起的尘土，平常多走两步就会出汗的夜晚，在当时让她出了一身的冷汗。
　　等她反应过来，只有跪在地上痛哭的力气，旁边的人都一遍强忍难过，一遍提醒哭出声的人小点声，不要惊动天亮就要赶路的突击队。
　　没错，那个被凌辱的女孩，以一种决绝而张扬的方式，结束自己生命末尾时的畏缩和痛苦。她一跃而下的时候，是挺直脊梁的。

　　哪怕郑医生再三研究，说这是她能得到的最好的，最有尊严的结局，楚时也觉得很不公平——凭什么就此结局的，要是一个无辜的女孩。

　　不过郑医生没说的事情楚时也猜到了，闻千旸来找楚时的那一天，屋里没有人是睡着的，楚时的反应很快，立刻就将闻千旸拉走了，但是架不住知道闻千旸的目的的人太多，一问就很容易知道了。
　　她不愿意楚时会困在这里，于是自愿将自己这绑人的绳索解开。

　　说起来……
　　楚时眨眨眼，克制不住地咬了咬后槽牙。
　　闻千旸应该算是间接害死刘思娣的凶手。

　　这不能深想，越想越控制不住。
　　楚时干脆直接起身，衣服顺势掉在腿上，她一抬头，就见向斯也看向他。
　　两个人的眼神在后视镜中交汇，很快又各自分开。

　　闻队没来得及做介绍，这车里楚时就认识一个人，那一个人还在呼呼大睡。
　　所以楚时不知道开车的是谁，也不知道旁边这个一直玩电脑的叫啥，她睁眼了也没事情做，只好看着窗外的风景。
　　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有时候无人之境也会出现零星的几个丧尸，虽不构成什么威胁，但这挪来挪去的，也怪吓人的
　　楚时也不知道是胆子大还是真的无聊，专门盯着远处的丧尸，随着车的移动，稍微离得近的丧尸还会往这边跑几步。

　　可能是为了不让自己胡思乱想，楚时的脑子尽量思考着一些别的事情，看得久了，她突然发现一个现象，忍不住轻声说了出来，“丧尸越多，好像就越活跃……”

　　有的丧尸一两只，离这边只有一两百米远，仿佛没知觉一样，机械地来回走动，而有的丧尸十几个聚一窝，一千米都能立刻听到车声，还能往这里跑几步。

　　“群体效应，”一旁戴眼镜的男人突然说话，虽然目不斜视，手不停顿，但是说的话倒是逻辑清晰，“前几天刚下发的资料，说是病毒本身具有群体效应调节系统，用于调控不同种类细菌间的作用行为，而且这种系统作用的相当频繁，所以之后的行动要避免跟大规模的丧尸群对上。”

　　楚时看了他一眼，也是很疑惑——又没人问你，自顾自说啥呢。
　　她觉得可能遇上了普信男，所以没接这个话。

　　而李蒋明本身也不是个特别爱说话的，他似乎也不建议没人回，投入在电脑里很认真。
　　只有向斯对这段话有点感兴趣。

　　连没有意识的丧尸也喜欢扎堆的吗？

　　向斯无法找人解答这个问题，但是他发现新来的这个女孩似乎不喜欢扎堆。

　　由于车上没有幸存者，所以大家基本上吃喝都在车上解决，直到傍晚快天黑了，才找了个地方让大家下去解决问题。

　　向斯开了一天的车，到了傍晚虽说不累，但也有些疲倦，下半身和手，甚至手臂都是僵硬的，只有中间闻队醒过一次，替他开了一会儿，他才吃了饭。
　　而楚时一整天在车上沉默，递给她干粮的时候也不说话，晚上停留休息整顿的时候，她才往远处走了几步。

　　闻队特意喊她一声，让她小心注意，她一句话不说，只是朝后摆了摆手，示意自己听到了。

　　“挺拽啊这小姐姐，”陈零声很不着调地靠在越野旁边，看着刚清醒没多久的闻队，“之前准备食物的时候没算她的份，今天中午你那份给她了哈。”
　　“嗯，”闻队似乎不介意这个，“你没事别招惹她，估计情绪不太好，我过两天找她谈谈。”
　　“着急什么，到了北京还得一段时间出不来，让她情绪着吧。”陈零声看了闻队，又多问了一嘴，“要不我还是给你找点吃的，晚上你开车的吧？”
　　“我……”刚想说不用，闻队突然瞥到陈零声斜后方站了个人，“向斯？”

　　向斯走出来，将手里的压缩饼干递过去，然后解释说：“给你的。”
　　陈零声立刻揶揄起来，“哎哟哟哟哟哟，原来有人给啊，行吧是我多余了~没爱了呗~”
　　“一天天把你给贱的。”闻队接过饼干，笑骂他。

　　向斯看着闻队跟陈副的互动，心里想起白天关于入队就亲亲的设想——咳，还是不要设想了。
　　闻队也不知道怎么，总觉得向斯的脸色有点不对劲，突然反应过来什么似的，把陈副赶到别的地方去了。
　　向斯正在不明所以，又听见闻队道歉，“白天实在是要补觉，车里人又多，所以没怎么跟你说话……嗯，今天感觉怎么样？”

　　向斯更一头雾水了，“什么怎么样？”
　　“呃……”闻队自己也说不出个所以然，莫名感到一丝窘迫，只好笑了笑，“嗯，就是心情什么的。”
　　“还可以。”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回答的向斯如是说。

　　“嗯，”闻队似乎也知道自己问的问题就有点问题，于是他尽量清晰地表达自己的意思，“我不太懂要跟你一起做些什么，虽然现在情况也都没法做，但是我会尽量跟在你身边，如果你有任何不开心不舒服的，都要告诉我，知道吗？”
　　向斯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点点头。

　　所以……做什么？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觉得闻队睡了一觉之后有点不太像闻队了，之前跟队长在一起的时候，队长表现的就是个很好很好的BOSS，事少钱多脾气好，但是总觉得现在……闻队好像郑医生的感觉啊。

　　不过向斯也没机会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因为难得的修整时间，闻队要跟队员们一起开个会，往常这种时候，向斯都是自己在一旁待着，虽然说也没人不让他去，但也没人主动邀请他去，这次被强制加入了。
　　应该被强制加入的，还有个整个队伍第一次加入的女性。

　　“楚时呢？”闻千旸望着一圈大老爷们，疑惑地问。
　　陈零声往一个方向望了望，耸肩，“谁知道。”
　　闻千旸也朝那个方向看了两眼，主动说：“我去找她。”
　　“诶，我跟你一起去。”陈零声拍了拍手，扶着膝盖想站起来。

　　闻千旸刚想说不用，就见他们刚刚望着的方向有一个黑影在晃动。
　　所有人安静下来，见那黑影摇摇晃晃，越走越近，直至清晰——是楚时挣脱繁杂的树影走出来。
　　楚时有些警惕又有些迷茫地看着这么多双眼神，跟大伙儿们开口了第一句话，“怎么了？”

　　闻千旸笑了笑，说：“没事，来开个会。”
　　“开会？”虽说不太情愿，楚时还是走过来，找了个地方站着，用轻到几乎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音量说，“MD，末日都躲不掉例行会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