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闪电惊醒沉睡的夏天》倪钦

34、手牵手

　　不远处廊桥下三三两两漫步的人们，看那些红柱绿瓦，亭台阁榭，仔细品味古典园林之美，应该是美在它的韵味。这就是我们从里到外美得让人骨头都要酥掉的扬州了……
　　一种静悒的渐渐蔓延开来，我们谁都没有说话，仿佛此刻语言成了多余，他仰头看向天空，还是迷惑的表情，冷面具已不见了踪影，一抹晨曦之光照耀在他的脸上，像梦想中完美的天使，清新脱俗，优雅淡然，他的眼睛闭了闭随后又张开，我想他此时仰望的天空一定很遥远，此刻的他脸含淡淡笑意，平静而又纯净的神情，真的难以抗拒拥有清澈笑容的他，这一刻的他让我感觉温暖，看到他的人很容易为他展开舒心的笑颜，我所有的注意力全部只为他，仔细地阅读他的眼眉、脸颊，他的鼻子、嘴唇，越看得仔细，我越移不开目光，不知是风吹暖了我的心，还是身边的他自然而然又贴近了一步。
　　他转过脸，我们相视而笑。
　　他伸出右的手，等待着我的左手，我故意让他等了那么一会儿，大概是潜意识作祟，我想挑战他的耐性，所以动作很慢，慢到我认为下一秒他有可能抽回自己的手，但他纹丝不动，如此从容不迫地像迎接一位公主驾临，令我感觉很受宠。
　　当我们的手相握在一起时，我们小心谨慎，有一种千万别半途分开的担忧，所以他拽得很紧，而我时刻准备即使滑落也能及时拉到他的手指头，这不是我们的第一次牵手，因为改变了关系，在心理上这绝对是初次含有某种意义的牵手，所以，我们反映奇特，模样有点可笑。
　　生活仿佛从今天起正式拉开序幕。
　　夏日炎炎，望着头顶的太阳，感觉炫目极了，在这美丽的日子身边相伴美丽的人，光看着他安静地微笑，就能使我明白幸福的答案。
　　临近午餐的时间，我们在古街的饮食店里点了一盘凉粉一盘扬州炒饭，还有加了许多冰块的可乐。我们各自尝了一口凉粉和炒饭，最后一致认定炒饭，两个人都对炒饭情有独钟，我们的扬州炒饭名闻遐迩，它真是实质名归的宝贝，很民间却是世界级的。
　　“我喜爱胡萝卜，不喜欢青豆，火腿你挑出吃。”我在盘子里寻宝一样，东挖西捡。
　　他好奇地问：“米饭呢？米饭你总是要吃的咯？”
　　“你在开玩笑对吧？我是谁，你知道吗？我可是‘饭饭之辈’啊！白米饭+胡萝卜是我的最爱，”我做了个鬼脸，见他站起身，“要干嘛？”
　　“我带了一只小猪进餐厅，当然得负责将它喂饱。”
　　被他的冷幽默刺激到了，我的眼睁得圆圆地，啊哈！我身边怎么净是些将幽默当皇帝新衣穿的家伙，时不时使怪招叫人出乎意料之外，但是今天我的感觉心里有异样，一种被电的感觉，冷笑话它电到我了，我不敢轻信地拍一拍面颊，看自己是否能从神智颠倒中清醒些。
　　“你在干吗？”他从前台回来发现我正捂着半边脸哼哼唧唧，表情很幽怨。“擦破皮的地方还在疼吗？”
　　“唔，不是，”我摇头，“新长了一颗牙齿，就今天。”
　　他担忧地追问，“很疼么？”
　　“也有不疼的时候，”我故意卖关子。
　　他不安的眼神在我脸上细细查看，“智齿用什么方法治疗呢？”
　　“只要你多对我笑一笑，它就不疼了。”我小小声说。
　　“什么？”他没有听懂的样子真是可爱到骨头里。
　　我不想再折磨他了，大着胆告诉他：“我想说的是……这是一颗特别的牙齿……很特别，我叫它爱情牙齿，因为某人而生长出来，只有某人才能治疗。”
　　“啊，一粒可爱的牙齿，”他声音突然变沙哑“……嗯，怎么办这里是餐厅，因为我很想对它表示友好。”
　　看来我是对付不了他了，不知大侠他师从何处？眼前一招已失效，我再也‘厚颜有齿’不下去了。
　　他伸过手来握住在餐桌上我的手，两只手仿佛找到自己的主人，很快乐地纠缠在一起，他的手指缠着我的手指，一会紧密一会儿松开，我盯着它们看得入神，忘记谈话，不，连先前的谈话也记不清，只知道我的左手与他的右手，它们才是整个世界。
　　他把一只汤匙盛着饭放在我的唇边用比音乐还要好听的声音劝道：“来，张开嘴，吃一口小心别沾了唇上的药膏。”
　　虽然觉得有点肉麻，但我还是乖乖地张嘴，嚼了嚼，突然有一种上了贼船的感觉，“饭里面有火腿和豆子，好讨厌！你骗我。”
　　他舒展着眉头，一丝顽皮的孩子气，令他脸上的笑容闪闪发光，“当然了，不让小孩子挑食是大人的责任。”
　　我眼望别处，一副不理不睬的拽样子。
　　“诶！还真是个小孩子。”他身子越过了餐桌，我推了推他靠过来的头，明明心里爽着却装不开心，“你躲开，我不要你管啦！”
　　“真的生气啦？”他嬉笑着问的模样，我很快要从假的变真的，就因为他老神在在。
　　“你根本不在乎喜不喜欢等于根本不关心我。”我有些难过地指责。我郁闷地偏过脸不理会他。
　　咦？怎么全无动静，我硬逼自己不掉过头看他在做什么？隔一会儿，才听他开口：“你看看，”他一边说一边将盘子推过来。
　　我慢慢回过头，眼睛突然睁大，又眨了眨，再次确认，十分惊讶问道：“你……什么时候做的？真不敢相信。”在我面前的白色盘子里有一颗用豆子摆放形成的爱心，我眼珠转了转，“这是给我的吗？”小小感动一把，却明显有挑刺的嫌疑说：“为什么用我不喜欢的豆子，它会滚来滚去。”
　　他问：“真的吗？”探索地试验摇了一摇餐盘，豆子摇散了，“原来是真的呀。”他信服地感叹道。
　　我气不打一处来，容易发红的脸烧了起来，这次是气红的。
　　“俞子浩，你！？”我嘴扁了扁，一副眼泪马上飚出来的模样。
　　“我有做错什么吗？”他一脸无辜纯洁得像天使的近亲，“我不过感到好奇而已。”可是澄清已经不能为他带来多大作用。
　　“这就是代表你的心吗？”我一边讽刺道一边指着盘子里四分五裂的玩意儿。
　　“哦，不，”他掩住自己的额头，一点没有露出悔悟的意思，反而振振有辞解释，“绵绵，那只是青豆，是物质的行为表现，不是真正意义上的，真正的心在这里——。”他的手捂住心脏部位，“这里才是精神和灵魂的所在，也是能藏下你的地方。”
　　“天哪，好多人在看，”我小声惊呼，脸兴奋地为之发烫，我心跳的节奏与手底下的心跳，节奏是一模一样的，这个感知令我慌里慌张，手也在发抖。
　　他表情懊恼声音急促：“你原谅我刚才犯的错，好不？”
　　“什……什么？”我魂在天外辩不清东西南北。
　　他笑了，很乐意见到因为他的靠近我窘迫样子，所以他又向前近了近。
　　“原谅我了吗？”
　　我拼命地点头，原谅，原谅。
　　他狂妄地发出咯咯笑声，我恍然大悟，难道这即是传说中美人计？随即痛悔我对美竟然毫无抵抗力。
　　时间不知不觉到下午二点，真希望它能慢一些，但是欧式建筑物楼顶时针提醒了我。
　　“我要去上课了，而且上完课妈妈要我直接回家，今天好象不能陪你。”我低下头不想表现更多不能在一起的遗憾。
　　他看着我的眼睛凝视了好一会儿问道：“你在哪儿上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