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穿了？！》二月曲酒

30、~Chapter 15~

　　在经历了第一次流鼻血流了整宿的夜晚后，米彦卓觉得老天爷是真的在召唤他了。
　　短短的两个星期，人已经瘦得不成样，面色惨白，浑身无力。
　　挡不住谢子九每天为了自己跑前跑后，自己这个样子，他不担心是不可能的。
　　见天天的往家里送各种各样的补品，今天炖鸡明天烧鱼，换着花样的做。
　　米彦卓老老实实的吃饭，做什么吃什么，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吃得挺开心。可补品都被他藏了起来，一口没有动过。
　　没治的病根，药都抓瞎，补品能有什么用？还是先存起来，以后都还给他好了。
　　有一天，谢子九一大早就带着豆浆油条的出现在米彦卓的卧室，却看到本应该还在睡觉的米彦卓正坐在床上，怀里抱着一大捆棉花，床上都是染满了鲜血的棉花团，他的脸上也是血迹斑斑，被谢子九突然出现吓得一哆嗦。
　　“彦卓！！你…你这是怎么了？！啊？！”
　　米彦卓慌里慌张的把脏掉的棉花团丢进垃圾箱，鼻子里堵的不敢拿下来，血还在不停的流着，“没事，我没事，呵呵，九哥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带了什么？…啊…豆浆啊！好久没喝了！哥你还真了解我，知道我想这口儿了！”
　　谢子九的大眼睛里都是泪，嘴唇哆哆嗦嗦半天才说出来一句话。
　　“彦卓…你…是不是快死了…是不是都是因为君秀……”
　　米彦卓低下头扯了扯嘴角，“可能大概或许八成是吧……”
　　心酸的喘不过气，眼泪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谢子九坐在米彦卓的身边把他紧紧的搂住。
　　米彦卓拍着他的后背，笑呵呵的说道，“哥，你别哭啊，这有什么的，人活着早晚有一天得死，早点儿晚点儿也没什么区别。”
　　“怎么没区别！！”谢子九大声喊道，“少活几十年的区别有多大知道不？！你爸妈应该死在你前边知道不？！我也得死在你前边你知道不？！”
　　“哥，你比我大……”
　　“那我不管！这是我的计划！你必须死在我后边！你听见没有！！”
　　米彦卓笑了出来，“哥，恐怕你的计划要赶不上变化了。”
　　谢子九眨了眨湿漉漉的大眼睛，一下子站了起来。
　　“不行！我不同意！”
　　“哥……”
　　“我…我去给你找医生去！”谢子九手忙脚乱的掏出了手机，“我爷爷认识几个老中医，我给你约，现在就给你约！”
　　“哥，没用的。”米彦卓摇了摇头，“白花钱，看了也是白看，凡人是治不了的。”
　　“古代有妖，我就不信现代没有！！”谢子九继续翻着电话簿，“我记得有个老大夫就长得特奇怪！没准儿他也是个千年老妖！就找他了！…电话…电话…啊，喂？爷爷是我！！帮我约下你那个老中医的朋友！……就是那个最不像人的老头！！”

　　从这天开始，米彦卓又开始泡在了中药汤子里边。
　　那个老中医只看了米彦卓一眼，稍稍的把了下脉就洋洋洒洒的开出了一个长长的药方，嘱咐谢子九，每天三次，喝去吧。
　　“那他这个病有的治吗？”谢子九有点儿搞不清状况，“您也不问问他哪儿不舒服，就能确定就是这付方子没错？！肯定吗？？”
　　老中医笑了笑，看得米彦卓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果然是妖道得很。
　　“方子肯定没错，至于他这个病能不能治好，全看缘份了。”
　　“缘…缘分？？”谢子九不解的瞪大了眼，“跟您说我现在特烦这两个字！要不是缘分他也不至于这样！您给我说清楚了，到底什么意思？！”
　　“呵呵，如果这药跟他有缘，也就治好了，就是这个意思。”
　　于是，为了证明米彦卓和这方子上写的那些稀奇古怪的虫子草药的有缘，谢子九不辞辛苦的每天捧着小砂锅一碗一碗的煎药，逼着他统统喝光。
　　世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就有了路。
　　他和药本没有缘，喝的多了，不信培养不出来！
　　可就这么个喝法，米彦卓的病情也没有任何的好转，不光鼻血没能止住，还开始咳血了。
　　当然，咳血这件事，还是没有告诉谢子九。
　　中药实在难喝，如果让他知道自己的病情更严重了，指不定又能想出什么乌七八糟的点子来，到时候万一他找个老道跑到这儿来跳大绳就真有的瞧了。
　　跟学校请了假，每天都在日历上划着道道，计算着回来的天数，预测着大概还有多少日子可以活。
　　为了照顾米彦卓，谢子九开始在他家的客厅打地铺，褥子铺了一地，可却没怎么睡过。经常开着电视放电影，坐在沙发上仰着头张着大嘴打一宿的呼噜。
　　米彦卓几乎每晚都要出去给他盖被子，没力气抱他，又不敢喊醒。喊过一次，愣是被睡得迷迷糊糊的谢子九狠狠的甩了一巴掌，这人的起床气实在可怕，还是尽量少招惹为妙。
　　坐在谢子九的身边看着他夸张的睡相，握着他的手，米彦卓真的很想大哭一场。一直在压制着自己的感情，不敢在他面前显露一丁点儿，希望直到自己死掉的那一刻，看起来也是坚强的。从小到大，他是自己唯一的朋友，最贴心的哥哥，哪怕他曾经试图改变自己的性取向，米彦卓也知道，谢子九绝对不会做出任何对不起自己的事情，是最值得信赖的人。
　　看着最亲近的人为了自己如此的操劳，心里实在不好受。每天除了做饭熬药，他还在刻苦的钻研，虽然不知道他看这些穿越的电影究竟有没有什么帮助，可他这份苦心，实在是让人感动不已。
　　咳血已经越来越厉害了，嗓子里总是一股血腥味儿，一不留神就会往外涌出一口。为了不让谢子九发现，总是硬生生的将血吞回肚子里，搞得胃功能也在下降，恶心，痉挛是经常的事，身体已经虚弱不堪了，到底还要撑多久才算完。
　　如果现在就去自杀，再不忍受这些痛苦，或许会好过很多。能早一天面见菩萨，也许可以早一天见到君秀。
　　可又觉得这么做实在对不起谢子九这些日子做出的努力，他在竭尽全力的挽回自己的生命，从不喊苦，就算是一脸疲惫也还是要强打精神说几个笑话，希望自己能有个良好的心态面对疾病。
　　可是，哥，我没病，只是快要死了而已……
　　看着被自己划的很整齐的日历，米彦卓终于坚定了自己的决心。
　　都快两个月了，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厌倦了再这么苟且偷生的活着，耽误别人也耽误自己，还是早些了断了的好。
　　在日历的某个日子上圈了一个红圈，那是自己回来整整六十天的日子，吉利的数字，兴许预示着幸运和解脱。
　　还有什么招数能够折磨这个残破的身子的，提醒你们赶在我走以前出现，否则就没有机会了。
　　来吧，尽管放马过来，老子再陪你们玩儿几天！
　　拿出了纸笔，认认真真地完成了一封信，尽量小心不沾上一点儿血迹，平整的叠好放在了抽屉里。
　　静静的等待那一天的到来，心中出奇的平静。
　　流鼻血，咳血，脑袋像要裂开一样，所有的指甲都开始分离，疼得彻心彻骨，整宿整宿的睡不着觉，心脏像被针扎一样的疼，满头大汗的把玉佩贴在胸口，脸上却挂着笑容。
　　每当太阳升起的时候，米彦卓都会默默的祈祷，求菩萨保佑自己的父母一生平安，保佑谢子九早日找到属于他的终身伴侣，健健康康的生活。
　　求菩萨保佑我米彦卓，来生再见君秀一面……
　　辛苦的熬着，身心疲惫，标着红圈的日子终于到了。
　　不到凌晨五点的时候，米彦卓坐在床边凝视着窗外，等待着第一缕阳光的出现。绳子刀子都放在床头柜上，马上就能派上用场。
　　胸前的玉佩散发着微红的光芒，“秀儿”两个字变得越来越清晰。
　　君秀，是不是你知道我要去找你了，你在召唤我呢？
　　真是心有灵犀啊……别急，咱们马上就要见面了……
　　安静的屋子，连心跳的声音都显得那么清晰。
　　可突然传出来一声尖锐的叫喊，震得人险些从床上掉下来。
　　还没等反应过来出了什么事，谢子九就窜进了卧室，拉起他就往外跑。
　　米彦卓虚弱的双腿无力，没走两步就摔倒在地。
　　“哥！你干什么？”
　　“出来就知道了！！快点儿！！”
　　谢子九不管不顾的，大力把米彦卓拖出了房间。米彦卓“哎哎”的喊着，慌乱中弄掉了塞在鼻子里的棉花，鲜血顿时流了出来。
　　“哥你慢点儿！我疼！！”
　　“待会儿再给你揉！你先看看这是怎么回事？”把他拽到沙发跟前，谢子九气喘吁吁的擦着头上的汗，“赶紧给我确认一下！如果你没看到我看到的，那我肯定已经疯了！！”
　　米彦卓愣愣的跪在沙发边上，借着还在放着电影的电视的光，打量着沙发上的不速之客。
　　没有穿衣服，满头的长发遮住了大部分的身子，蜷在沙发的一角睡得正香，脸也被头发盖住了一半，嘟着粉红色的小嘴儿皱着眉头，不知在做些什么梦。露出的两只小脚丫白白净净的，脚指头时不时的动一下，像只小兔子一样的可爱。
　　“还以为贞子出现了！我差点儿晕倒！！”谢子九皱着眉看着沙发上的人，“睡得好好的一歪头就看见一堆头发，好像还闪着红光，鬼一样的恐怖！！真不带这么吓人的啊！！”
　　不理会谢子九的大喊，米彦卓缓缓的伸出一只手，犹犹豫豫的向前探去，摸了下那个小脑袋。
　　第一下的接触，指尖传来的感觉让人心里一紧，下意识的缩回了手指。
　　紧盯着眼前的人，心脏跳得快要窜出喉咙，脑子一片空白，能做得只有再次伸出手，竭尽全力的集中精神。
　　整个手掌附在他的头上，感受到了温度和柔滑的触感，闻到了熟悉的香气，眼泪流了下来。
　　“你是不是…也看见他了？”谢子九有些慌张的低声问道，“彦卓，他…是谁？”
　　米彦卓的眼泪一滴一滴的滑落，冲刷着脸上的血迹。用颤抖的双手轻轻的抚去他脸上的长发，露出了那张朝思暮想的脸庞，他的胸前，挂着自己亲手戴上去的一条项链，那枚玉环轻轻的摇摆着，散发着淡淡的红光。
　　在看到那张脸后谢子九惊得倒吸一口冷气，张大了嘴吭哧了半天也没说出来一个字。
　　米彦卓却笑了，虔诚的注视着那张小脸儿，任凭自己的眼泪决堤般的流个不停。
　　君秀…你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