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狼君》我独顽且鄙

20、20.

　　第二十章、

　　凌尚阳的头靠在萧文耀的胸前，闭着眼睛，发出悠长的呼吸，像一只无忧无虑酣睡的小猫。

　　萧文耀凝视着他那张精致的脸，从他偶尔轻微抖动的长睫到他形状姣好的双唇，无声地叹了口气。

　　刚才急风骤雨的□□无疑消耗了这个Alpha太多的精力，大概也有部分的原因是出自于安心，当凌尚阳偎过来时，萧文耀没有第一时间推开他，而是任着这个新确立关系的小情狼用鼻子拱他，迷迷糊糊地嘟囔着：“我是你的了，不要再推开我了……知道吗……”

　　不等萧文耀回答，凌尚阳就全身放松，露出满足的表情，枕着他，缠着他，沉沉睡去。

　　这不能怪凌尚阳，这一回比上一次激烈得多，近似于标记的□□，而作为欢爱中主动的一方，Alpha越是在其过程中不遗余力，消耗便越是巨大，不仅是身体的，还包括了精神层面的，严重的时候，他们会因此无力自保，而被战力远弱于自身的人，甚至Omega击溃。这是Alpha天生难以克服的弱点之一，哪怕是最顶级的Alpha对此都无能为力。

　　但萧文耀除了身体有些酸痛外，却没有任何精神上的不适，他伸手轻轻抚开凌尚阳额前垂落的几缕头发，心底又泛出了一丝不甘的苦涩：既不是真正的Alpha，也不是完整的Omega，当然更不是Beta，他被易森改造后的身体无法归类，某种程度上甚至可以说是一种残缺。

　　尽管他已经全力以赴地承担起头领的责任，但毫无疑问他仍然是不合格的，不然小京也不会错信谗言鲁莽离去——狄娜自责失职，然而萧文耀知道，小京是不相信他，一个让自己的继承者都无法信任的头领，又怎么可能是称职的？

　　他再次看向凌尚阳，这个一意孤行地非要与他结为伴侣的Alpha，年轻、漂亮、强大，萧文耀由衷地相信，即便凌尚阳离开原来所属的部族，假以时日，他也创建他自己的领地，拥有他自己的族人，到那时，Alpha头领需要血脉的继承者。

　　不管凌尚阳怎么想，萧文耀始终希望能看到他的Alpha真正成熟的那一天。

　　在那之前……

　　萧文耀垂下头，吻在凌尚阳的额角，小心翼翼地挪动起身子，他不想吵醒凌尚阳，但他也不能陪着他在这里酣畅淋漓地闷头大睡，他竭尽全力地放柔放慢了动作，但凌尚阳还是在头一离开萧文耀胸膛的时候猛然睁开了眼睛，霍然坐起，随即一拳砸向自己的脑门。

　　“你做什么？”萧文耀大吃一惊，连忙抓住凌尚阳的手腕，不想凌尚阳的身子却顺势倒了过来，额前抵上了他的肩。

　　“……我有点头晕，打一下头应该会清醒点。”凌尚阳低声嗫嚅。

　　萧文耀抚摸着凌尚阳的后颈，又好气又好笑：“你想睡就接着睡，这是要做什么？”

　　凌尚阳依然靠着他的肩，深呼吸了两下，抬起头来，眼里仍有着抹不开的倦意：“不，你要去处理事情对不对？我跟你去。”

　　萧文耀一时哑然，托着凌尚阳的脸：“我就是去旁边的房间看看那个被小京咬伤的男孩子，然后跟大家商量下一步的行动，不会离开这个屋子，你继续睡，直到恢复精神，好吗？”

　　凌尚阳嘴唇动了动，没说话，漾着水雾的眼睛看着萧文耀，同时握住了萧文耀的小臂。

　　“小咩，我保证不会离开你。”萧文耀亲了亲凌尚阳的嘴，低声道。

　　“保证？”凌尚阳喃喃地重复。

　　“我们已经是伴侣了不是吗？就算彼此不能互相标记，但……已经是了。”见凌尚阳在他的掌心中慢慢地点头，萧文耀忍不住笑，“你知道伴侣的意义，小咩，所以继续睡觉，让我去看看部族的其他人。”

　　凌尚阳的眼中闪过一抹不舍，但他还是略略退后，给萧文耀让出了空间，斜靠在了床头：“再一下，我就能好了。”

　　他对萧文耀露出一个腼腆羞涩的微笑：“不要觉得我没用啊，文耀哥，我能帮你的，我能。”

　　萧文耀将掌心罩住了凌尚阳的双眼：“睡觉。”

　　当他移开手掌的时候，凌尚阳已经重新闭上了眼，萧文耀看着他的睡颜，不觉勾起了唇角，他轻手轻脚地下了床，在客房内的浴室里匆匆清洁了一下，穿戴整齐离开了房间，循声直奔楼下。

　　狄娜、徐新悟还有柯晓安，以及……那个被小京咬伤而被迫加入部族的少年全都在，少年坐在餐桌边，不知所措地盯着面前的一盘食物，味道告诉萧文耀，那应该是狄娜准备的咖喱鸡饭，其他三人则或站或坐地围着他，当他进入餐厅时，四个人的目光全都投了过来。

　　直到此时，萧文耀才看清了这少年，尽管是坐姿，但目测他应该比本来就高挑的小京还要高上一些，大幅超过了成年男子的平均身高，只是身形方面仍是略显单薄的未成熟态，尽管脸上混杂着恐惧与迷茫，还有些青春期的皮肤问题，仍然可以看出这是个五官端正的英俊少年。

　　“小恒，这是我们的头领，萧文耀。你可以跟小京一样，叫他文耀哥。”狄娜打破了沉默，柔声细语地对江恒说，随即转头向萧文耀，“你送他回来之后我就赶紧联系了他家里，但是小恒家电话没人接，小恒刚刚告诉我，他父母都在出差，所以暂时不会有问题。学校方面，我也通知了，就说他们俩一起玩的时候出了点小事，请假几天。”

　　萧文耀点头，看着江恒在狄娜的讲述中肩头微微颤抖起来，他上前一步，按上江恒的肩：“你先把饭吃完，一会儿我们再说。狄娜，新悟，晓安，我们到客厅去。”

　　四人鱼贯离开餐厅，在客厅散开在沙发和座椅里，柯晓安不无同情地望了眼餐厅，摇摇头，叹了口气：“可怜的小孩，真的吓坏了，狄娜姐安抚了好久才总算不哭了。”

　　徐新悟撇嘴：“真好，我们这个小部族里有了两个互相不对付的青少年，似乎还是情敌？”

　　萧文耀也不禁头痛起来，江恒还没有变身分化，虽说大概率是Beta，但万一是Alpha，这个小小的部族就得塞进四个Alpha，包括一个有缺陷的和三个不成熟的，这实在是个可怕的场景。

　　“我们先得把小京找回来。还得搞清楚袭击他的人究竟是不是和易森有关，毕竟如果小京已经倒向他了，他没理由再伤害小京。”萧文耀说，“至于那个孩子，等他的状态稳定下来，还是可以恢复日常生活，关键是他本人得接受作为我们部族一员的现实。”

　　“我接受。”一声尚未蜕变完全的沙哑少年声响起，江恒出现在连接餐厅的走廊出口，他一手扶着墙，膝盖还在发软，需要些许的辅助才能坚持站立，但他望向客厅众人的目光却不再涣散，胸膛上下起伏着，问出的问题却并不凌乱，“我只是想知道……为什么小京要、要这样对我？还有，我的变身是可控的还是不可控的，什么时候，变……我还是人吗？人类，我的意思是……”

　　他最后将视线汇聚在萧文耀的脸上，有些胆怯，但总归是没有移开：“你现在是我的头领？你能回答我吗？”

　　萧文耀注视着他，轻轻一笑：“不管你是因为什么原因加入，首先欢迎你，江恒。我们是个小部族，人不多，很快你就能和大家都熟悉起来，而且我们部族的规矩很少，你不必太过担心……事实上，大家都有各自的生活，和普通人类一样，工作，学习，像我刚才说的，只要你小心一些，完全可以过着你之前的生活。”

　　顿了一顿，萧文耀见江恒的表情放松了少许，他继续说道：“至于小京为什么要这么对你，我无法回答。但我必须告诉你，袭击人类是非常恶劣、不被允许的行为，小京会为他这次的行为付出代价，即便他是前头领的独子也不例外。但在此之前，我们还是必须先找到他，到时候你可以直接问他。”

　　江恒脸上露出了犹豫和痛苦的表情，他咽了口唾沫，小心地问：“什么……什么代价？”

　　萧文耀看向了狄娜，她避开了他的目光，他们都清楚，如果不是小京而是其他人惹出了这样的大祸，都毫无疑问不能留在部族里，可这是小京，是他们挚爱的好友和丈夫的独苗，也是狄娜唯一的孩子，萧文耀就等着他成长之后可以名正言顺地接过头领的责任，他们无论如何也没法就这么将小京驱离部族，退一步说，即便作为人类，小京也还没成年，他们依然对他负有责任。

　　“由你决定，江恒。”思考之后，萧文耀对部族意外的新成员说，“你是最大最直接的受害者，你要怎么惩罚他，由你决定——但还是请你不要对他造成无法逆转的伤害，你与他，毕竟已经是同族了。”

　　江恒低下了头，没有马上说话，狄娜走上去，摸着他的肩：“小恒，我先替小京给你道歉，我知道这对你来说很不公平，但……事情已经这样了，我会尽我所能地弥补你，照顾你，帮助你，其他人也一样，你不用担心……至于小京，头领说得对，我们先找到他，然后再决定怎么惩治他，好吗？”

　　“……嗯，狄阿姨，我只是不明白，他那么、那么恨我？”江恒的嘴唇哆嗦了起来。

　　狄娜正想说些什么，冷不丁楼上传来了一声试探的、弱小如乞怜小狗的声音：“那个，是有咖喱吗？好香的味道……请问能给我一份吗？”

　　凌尚阳带着满脸窘迫的绯红站在楼梯口，向下张望着，见大家的视线齐刷刷地聚集过来，更是尴尬地盯向了地面。

　　“没问题，你跟我来。”狄娜笑着拍了拍手，走向厨房，经过萧文耀时，她缓了缓脚步，压低了声音：“不管怎么说，恭喜你了，文耀。”

　　千头万绪中听到这一句不合时宜的贺喜，萧文耀不受控制地脸颊发烫，看着乖乖跟在狄娜身后的凌尚阳，不由自主地扬起了嘴角。

　　真的是月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