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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第二十四章 小絮之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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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能!公子是好人!”说话的是另一个更年幼的小倌。他长得比其他几个都好看,大眼睛盈盈闪着泪光,让我都有些把持不住只想上去安慰他。
“哦?好人?你有什么证据?”我勾起一抹笑,终于等到正牌出场了!这个孩子从听到曹泷的名字起就一直目不转睛地盯着普耳看,时而还趁我不注意就扔几个愤恨的眼神给我当见面礼。我就猜他与曹泷的关系不一般,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不说出自己曾跟过他。或许……他是把我当做曹泷的仇家了?
“你先告诉我,你和公子是什么关系?你……可是他的仇家?”果然!
“哈哈!还真是让你说对了!一个不小心,我确实有可能变成他的仇家。”顿了顿,我接着道,“所以,你要乖乖的把所有你知道的都一五一十地告诉我,如果他真的是个好人,我便不杀他了。”
他想了想,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好!我告诉你!”
我好整以暇地顺了顺衣摆上不存在的灰尘“说吧。”
他的眼神飘向空中不存在的某个点,开始了回忆。
“我的命是被公子救下的,当年我父亲将我卖入青楼,起初我也是拼死反抗的,但是……你知道,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少年是根本反抗不了那些五大三粗的家伙的,我被关在地牢里,呵,没想到,居然有人和我一般傻……”他的眼中沾染了本不属于这个年纪的哀愁和愤恨。
“他就是小絮,就是两年前自杀的那个小倌。”他停住,脸上居然挂起了淡淡的微笑,“我们在地牢里相识,他确实性子烈,可我很欣赏他,如此敢爱敢恨的男子,世上再没有第二个!小倌是不被允许爱上客人的,可他却说,他喜欢曹公子,喜欢得愿意付出任何代价,在他饱受凌辱的时候,正是公子的一掷千金,将他救下来。”
“你知道吗?小絮的才情很高,公子常常与他吟诗作对,把酒言欢,一待就是几个晚上,外面的人都传说小絮是公子的人,可是,根本没有人会想到公子他……从来没有碰过小絮,一次也没有!”
“可是,小絮还是爱上公子了呀……爱上一个他根本爱不起的人。当时小絮是如此快活地跑来告诉我,他说,今夜,便要告诉公子他的心意;他说,今夜,哪怕不能成为公子的人,也要永远守着他。”他哽咽,泪珠终于承载不住悲伤滑落。
“可是,可是!无论多少句‘今夜’都抵不上传来他死讯时带给我的悲恸!那是小絮呀!那样一个深爱着公子,发誓要守他一辈子的小絮!为什么?他为什么要死?”他有些激动,张着空洞的双眼,紧握着双拳,仿佛一下子回到了那个令他深受打击的夜晚。
“也许……是曹泷无法接受他,所以……”我猜测着。
“不可能!除非曹公子另有所爱,否则小絮不会放手!”
“另有所爱?”我脑中灵光一闪,心下了悟,又涌上一股无奈的心酸,这小絮,果然至情至性!
“没错,另有所爱,果然,一年前,他便与云家联姻,娶了敏城第一美女云想容。我不知道公子为什么要买下小絮,也许……公子根本不爱男子,他只是当年见着小絮如此悲惨,才出于同情买下他,不信,你可以问问普耳大哥,公子点了他的牌子,可有与他同床过?也包括我,公子每次来寻我,都只是静静地听我说小絮生前的一切,包括对他的爱恋,他一遍又一遍地听,一杯接着一杯地喝着酒,然后,就醉倒在地上,喃着小絮的名,说着对不起……”
“我好心疼这样的公子,我说,我愿意公子把我当做小絮,可公子却推开我,我看得清楚,他推开我时,眼里闪过的……是厌恶!”他蹲下,用细瘦的胳膊环抱住自己,低低抽泣,“我知道自己脏,我知道我配不上公子,我好怕,怕我会走和小絮一样的路,我也好恨,恨自己同样爱上了公子!”
我上前拉起他,抓过他的肩膀狠狠摇着,“你胡说什么!啊?谁说你脏了?抽抽搭搭的你还是不是个男人?喜欢谁是你的自由,没有配的上配不上的问题,凭什么人家看不起你你也就看不起自己了?你就真这么贱?”
他跳起来,狠狠甩开我的手,双眼喷着火,“我才不贱!”
我也怒视他,“那就好好活给我看!咳咳……”吼的太大声,差点露馅。
“……好!”他的眼睛又蒙上一层雾气,“我会好好活着,不是给你看,是给我自己看。”
我凉凉道,“那样最好。”
故事讲完了,其他小倌都泣不成声,普耳一脸哀痛,“原来,这青楼内,尚有如此感人的真情,我们之间,居然有小絮这样的奇男子,可惜了,不然普耳定引其为知己!” 其余几个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我问道:“几位……难道想在这待一辈子?看得出来,几位不是没有志气之人,以后可有什么打算?”
他们互相看了一眼,普耳上前一拱手,“实不相瞒,我们几个都存了些银子,打算日后赎了自己出去做些小本生意,宁愿粗茶淡饭几日,也好过在此烟花之地锦衣华服过一辈子。毕竟,来此不是我们本意,只是为生活所迫,有机会定要离开。”
“还差多杀?”我问。
“五百两。”
我一思量,“你们在此稍候,我去取来。”
取钱,自然不是从自己身上取,所谓取之于民,用之于民,我暗中找准了几个嫖客下手。第一次如此庆幸自己会功夫,在几个寻欢客中穿梭一会,一袋袋沉甸甸的银子就到手了。我掂了掂,嗯!分量够了!
刚想悄悄潜回那间屋子,又猛地停住,一个诡笑,转而寻到后院鸨儿的屋子,避开几个护院,迷倒两个看门的,把门一推,悄悄进去,里面果然没人。别问我怎么知道老鸨的屋子在后院,没看见人家这儿最安静守备却最森严么?不是藏污纳垢的地儿就是藏金纳银的主儿!而事实证明,我还真蒙对了!
笑眯眯的从她床底下拖出一个大箱子,唉……古人呐!藏东西的地方也该换一换了,要不然多没挑战性!我把箱子一打开,金灿灿的直迷人眼!满满一箱的金银珠宝首饰器皿。收了所有银票,又一时心血来潮,在箱子上刻了一朵梅花,嘿嘿,咱就叫“一朵梅”好了,不去抢“一枝梅”大侠的生意!
我在飞刀上缠了一块布条,趁着大家都沉浸在声色歌舞中的时候,将它猛地射向舞台,牢牢钉在了木柱上。众人大惊,有的甚至早已夺门而逃,有胆大的小心翼翼拔下飞刀,展开布条看,半晌,突然大吼一声:“有贼啊!”众人这才反应过来,上下摸索着自己的钱袋,接下来,就是此起彼伏的哭爹骂娘声。
我笑意盈盈地回到那间房子,几个人果然还在,我将到手的五百两给了他们,又各自分发了一百两,要他们在他们出去后有点本钱,也好做个营生。几个人千恩万谢地接过,我大咧咧地一摆手,“没事!”交代他们等这阵子风波过了再提赎身的事,怕他们引火烧身。
向他们道了别,他们犹自记得我的“含笑半步颠”,我哈哈一笑,“那才不是什么毒药,不过就是一般的强身健体之类的药丸子,你们喜欢,我这儿还有。”在他们呆愣的目光中,我潇洒地离开了。
离开自然还是走的正门,不同的是,这次我是光明正大地自骚乱的众人里出来的,甚至有意到鸨儿面前吐几口苦水,然后愤怒地一甩袍袖,扔下句:“第一次来就遭贼,以后给我钱都不来了!”
嘿嘿嘿……其实,你给的钱也不算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