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烧雪煮茶

8、Chapter 8

　　二少爷苏景和是三太太的儿子，以前总是依仗着自己母亲暗地里收拾自己的哥哥，谁知道大少爷也不是善茬，几番较量，一败涂地。如今更是跟着母亲受了罪，原本的锐气也被狠狠打压下去，又整日游手好闲，整日迷恋赌博，一气之下被老爷子罚到云南做一笔买卖去了，三姨太如今是自身难保，自然不敢造次。

　　苏家茶余饭后谈论最多的要数苏三少爷，听闻他一岁就会把那手爪子放进女人的衣服里，三岁还没有断奶，四岁就会往姑娘的裙子底下钻。气得老爷子差点一口气上不来，老爷子不得不给他重新取名叫苏景行，希望压住他身上的歪风斜气。原本他叫什么，已经没人记得了，也不敢记得，这位三少爷正是大太太的儿子。至于温温如水的四小姐苏曼月，两年前就已经根据老爷的安排嫁给某个权贵去了，至今从没有回来过。

　　我突然感觉这边没有容身之处正要移开的时候，撞到了一个人身上。我赶紧为自己的冒失行为连连道歉。

　　“是你呀？”

　　我不敢置信的抬眸，果然是那玉树临风的璧人，只是此刻他的表情严谨得一丝不苟，笑容和外面也有所不同。半响，我才反应过来，干笑一声，尴尬的说：“我是这里浇水的。”

　　“三哥哥。”五小姐欢快的跑了过来，撒娇着一个劲儿往他怀里钻。我一下子竟然有些思考不能，三哥哥？那就是说此人是苏家的三少爷？那个臭名昭著的三少爷？

　　“景行，你看这里的花草被照料得真好。”和五小姐打情骂俏的竟然是那个眼镜男。闻其姓名，我有点难以接受的后退了几步。

　　“少爷小姐，你们在这边玩，我还有事情没有做，就先下去了。”最后我找了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退下了，但是我隐隐感觉他用一种极其复杂的眼神看了我一眼。

　　回到屋子，看见大勇正在那里梳妆打扮，还给自己那连我这个大字不识的人都数得清数量的头发抹了发油。见了我他本来就小的眼睛眯得更小，“你说你这是咋的嘞，丢了魂似的。”我摸了摸自己的脸，心想有那么糟糕吗？

　　见我不说话，他又问一句：“你去哪里？”

　　“还能去哪，在这里呆着等管家吩咐。”我一屁股坐在凳子上，一不小心差点打烂桌上一个茶碗，幸好大勇反应及时一下子给接住了，完了还不忘仔细打量有没有产生裂痕。“你不知道这碗我花了好几个铜板的，钱买的。”他气冲冲的朝着我吼了一句，见我不答话又补了一句：“你今日怎地傻不拉几的？”我依旧低垂着眼，不说话。盯了我好一会儿又说：“今天哥心情好，那隔壁卖豆腐花的女儿约了我去看电影就不跟你贫了。”

　　我诧异的抬眼，似乎有些晃神。“那地方怎么是我们这等子人能去？”

　　“这你就不懂了，人靠衣服马靠鞍。这人呢，穿得得体了，你不说别人怎地知道你是没钱的爷。”一边说着又摆弄了一下自己那油光铮亮的头发。

　　我有些明了的点点头又摇摇头，这乡下人本来就带着一股土气，不比城里人客套来客套去，一开口还不是暴露了，自讨没趣。

　　“我说，你没听说过，越厉害的狗越不叫。人也一样，你穿得好了，闭上你的嘴，装模作样的呆着，时不时学着那些老大爷们说几句有名堂的，一下子你就变成了爷了。”大勇说完，又紧了紧自己那花了几年积蓄买的洋服，经他这么一说还真有那么点意思。

　　“你去不去？”到了门口的时候他故意对着我挤眉弄眼的诱惑道。我对他摇摇头，想到什么眼睛一亮，我立马飞奔出去，谄媚道：“爷，你把我给带出去见识见识呗！”

　　他一下子笑得合不拢嘴，立马答道：“好说好说，爷这就带你出去。”说完我们一起走出了苏家。经过隔壁卖豆腐的地儿，大勇朝着那姑娘吹了个口哨，那姑娘看了他一眼，冲他甜甜一笑，大勇一阵骚笑，看得我起鸡皮疙瘩。

　　隔壁那姑娘家是最近才搬来的，可能对大勇也不大了解，否则那看上去天真善良的姑娘绝对不会被他所惑。要知道大勇骗姑娘的手段一套一套的，要不是苏家家规严厉恐怕小姐头上他都要试试。他是一个不甘于平凡的人，总是幻想着靠那点小聪明赶紧成为哪家的乘龙快婿。可是我觉得那种可能不大，人的一生，生来有别。

　　穿过热闹的大街，瞧着不远处叫卖报纸的报童，我的心竟有难耐，不过因为大勇肆意的笑容硬是紧紧揣着自己的口袋当了个一毛不拔的铁公鸡。

　　到了电影院门口大勇说他去买票然后笑着潇洒的去了，我知道他没那么好心，回去定是会讨要那票钱。那姑娘挨着我站立着，我感觉她似乎在打量我，我想了想自然抬起头，我觉得丑陋这种东西再是遮拦终也会显露。她的目光却不像是嫌弃或者暗自嘲笑我丑，我对她的印象也好了几分。“大勇是不是人很好。”我一怔，有些不好回答，人的好与坏其实非常难以特立区别，至少我是那么认为。见我不答话，她倒也没有多问，只是静静等着大勇回来。

　　我也是第一次和一个女孩儿站在一块，有些无措，便四处看着那街景，却不料在人头攒动之中我还是一眼看出了那人。那人依旧一席西装革领，带着一顶小洋帽。他身侧是一个打扮打扮时尚的女，一身洁白的洋裙，一顶白色配套的小风帽，两人往那么一站自成一景。我很心安，我私以为那女漂亮却不足在他身边。我仔细打量着那女隐隐竟觉得有几分眼熟，一下子恁想不起来。

　　眼瞧着他们往相反的方向去了，我一时竟有些心急，急忙跟那姑娘说着：“我这想起老爷们给的差事还未做完就先回去了，你跟大勇说一声。”那姑娘一听，赶紧催我走。我知道她很明白现在做事儿不容易得罪了主儿个被赶出去定是生存困难。我由衷感激，却也羞愧。我一向最是讨厌说谎，如今自个儿说来竟然脸不红心不跳，多少怀疑自己也是个无耻的主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