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歌》青书姑娘

8、嫁衣

　　阿九其实不叫阿九，她叫洛九歌。
　　她是尚书府家的嫡长女，万千宠爱于一身。
　　双七的年华，一场意外，庶妹因她残了双腿。
　　十五岁，她因不愿嫁给那个从未谋面的男子，逃了婚。
　　然后，她喜欢上了那个愿意带她回家的他。
　　从此，万劫不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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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顺治三年，四月二十四，宜嫁娶。
　　本朝的皇帝，终于肯顺众臣的意思，封了皇后。
　　这天，全京城点了红灯笼，在石狮上挂着红绫，比之大将军大婚时，有过之而无不及。
　　精美无比的宫殿里到处摇曳着红烛，就连柱子上，也是龙凤呈祥的图案。
　　洛九歌一身嫁衣如火，她端坐在主座上，眉眼如画。
　　“怎么了，祁将军。”洛九歌看着眼前的男子，浅浅笑着，“在本宫大婚之日，单独来找本宫，所为何事？”
　　“你不爱他。”他盯着她，仿佛能直入她心扉。
　　她顿了顿，“你这话可真是大逆不道。”
　　“你不爱他。”
　　洛九歌不笑了。
　　“是啊，我不爱他。”要不然当初，也不会逃婚。
　　“那日，为什么没有等我。”
　　“不想等了。”
　　“阿九……”
　　洛九歌打断他，“现在是皇后娘娘了。”
　　祁漠苦笑一声，“那天我是因为皇上突然召见……”
　　“重要吗？”洛九歌斜过眼，“你不是早该知道，我不是所谓的阿九，而是洛九歌，尚书府的嫡千金。”
　　祁漠不说话了。
　　是啊，这样的结果他早该知道的，从他向洛七溪要解药开始。
　　洛九歌站起身来，嫁衣上的金线凤凰随着她的走动变得活灵活现。
　　她走到祁漠的面前，“你凭什么认为，你奴役我，驱赶我，我还要对你死心塌地？”
　　祁漠目光沉痛，却并无解释。
　　“你又凭什么认为，我会接受一个娶了洛七溪的人？即便只是半日姻缘？”
　　她步步逼近，“祁漠，我承认，我是爱过你，可是那是阿九时的我，现在我是洛九歌，身为洛九歌的我，对你，只有恨，明白了吗？我永远都不想再看到你。”
　　祁漠看着她，“你在说谎。”
　　“说谎？”洛九歌笑了，眼中夹杂着泪光，“我为什么说谎？你弃我如弊裳，凭什么笃定我会如此不知深浅。”
　　她突然站住了，“如今皇上对我宠爱非常，你走吧。”
　　祁漠没动，从打算要带她走的时候，他就将一切都置身事外了。
　　“我不想见你。”
　　祁漠还是没动。
　　洛九歌一把抽下发髻上的金钗，顿时间，有几缕发丝顺势而下，更添了几分凌乱美。
　　她将金钗抵在祁漠胸口，“祁漠，我真是恨透你了，别逼我。”
　　祁漠不动。
　　洛九歌一咬牙，金钗深入几分，鲜血就染红了外裳，也染红了她的心。
　　祁漠还是不动。
　　洛九歌见状猛地推开祁漠，癫狂极了，“滚，你给我滚，我再也不想见到你。”
　　她将金钗复抵在自己颈上，“你不走，我就死在你面前。”
　　祁漠终于有所动容了。
　　他一贯淡漠的眸子中的悲痛一层层渲染开来，看的洛九歌都疼了。
　　这是有多恨他？宁愿死也不愿看到他。
　　祁漠退了一步，又退了一步，他的声音都颤了，“阿九，你快放下。”
　　“你走不走？”
　　“好……好。”
　　他又退了一步，然后跪下了。
　　“既然你如此不想见我，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