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歌》青书姑娘

10、死讯

　　本朝皇帝自太子时便无一妻妾，登基后更是如此。
　　朝中大臣十分焦急，几番交谈却无一所获。
　　直到有一天，他终于封了皇后。
　　且身份尊贵。
　　众臣欣慰，以为后宫三千指日可待。
　　然而。
　　凌云落看着眼前的奏折冷笑，一挥手，全部进了纸篓。
　　“朕后宫只此一人，足以。谁再敢上奏，罚其女发配边疆。”
　　他们怎么敢弹劾他的皇后？
　　怎么敢？
　　明明连他都不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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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帝大婚次日，匈奴进犯，开始汹涌，本朝大将军祁漠自申请命。
　　奈不过祁漠的决绝，皇帝，准。
　　祁漠踏上征程的时候让人给洛九歌捎了句话。
　　他说，
　　既然你不愿意见我，那我就呆在那边疆之地，永不回来。
　　当时洛九歌听着那句话，嘴边带出几分苦涩，却哑口无言。
　　永不回来啊……
　　她的将军啊。
　　后来，听说大将军骁勇善战屡战屡胜。
　　听说大将军运筹帷幄所向披靡。
　　听说大将军攻破了敌军第一道防线。
　　听说大将军打的敌军割地求和。
　　听说……
　　顺治五年，隆冬。
　　大将军的死讯送进了京城。
　　全城哀悼。
　　有知情人说，本来一切顺利，眼望就要攻下敌城成都班师回朝。
　　不知是谁凭空唤了声阿九，将军一时失神，被一箭穿心。
　　直到临死前也死不泯目，轻轻唤了声阿九。
　　也有人问起阿九是谁。
　　没人知道。
　　凤栖宫，菱镜落地。
　　周围的侍女吓得跪坐一团。
　　“什么，将军，死了？”
　　貌美的皇后右颊上有一道深深的印记，似乎是金钗所划，在她绝美的面容上显得格外突兀。
　　她一把抓住其中一个侍女的衣领，神情痴颠，“你说什么，将军，死了？”
　　侍女从未见过皇后如此模样，被吓得浑身发抖，却还是如实回答。
　　“是的，听说是因为一个阿九的人……”
　　“别说了，别说了。”洛九歌蹲下身子捂着耳朵，“别说了……”
　　泪水一滴一滴的溅落在菱镜的碎片上。
　　洛九歌状似哭又装似笑。
　　“公子，我最终，还是没能保住你的性命。”
　　“公子，最终，还是我害了你。”
　　“公子，你说永不回来，是真的不回来了。”
　　“公子……”
　　“公子……你食言了。”
　　随后凤栖宫有撕心裂肺的哭声穿出，惊飞了枝前的落鸟。
　　世人都说，本朝的皇后有病。
　　新婚当日，自毁了倾城容貌，从此装束素容。
　　不讨君恩，亦无波无澜。
　　却在大将军死讯传来的那天，流出了血泪。
　　世人又说，本朝的皇上当真痴情。
　　不但愿意宠着这样的皇后，还不愿立妃。
　　不论怎样她怎样，皇上依旧不离不弃。
　　但只有凌云落知道，他后悔了。
　　看着不远处一身嫁衣如火的女子，他，后悔了。
　　他不该将她囚禁于这一方天地，不该为了一己私欲，不该……遇见她。
　　他终究是害了她，毁了她一生幸福，亦断了她唯一牵挂。
　　洛九歌撑着一把油纸伞。
　　她是如血红衣加身，就像当初她一身嫁衣如火。
　　远处的桃花开的灼灼。
　　她看着，看着，然后轻轻浅浅的笑了。
　　眼神如孩童般澄净透明。
　　“公子，我来嫁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