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悍千金妩媚笑》望舒盈

46、真面目

　　相里青赶到西州城外时，巫怜依已经在等他了。一看到他，巫怜依就喊道：“阿青！”

　　他停下马，笑道：“你竟然还回来迎接我，受宠若惊。”

　　巫怜依道：“我找了西州的名医一起研制治疗瘟疫的药方，终于研制出了点东西。但是……就是差一味药。”

　　相里青下了马，牵着马和他一起往城中走去，“什么药？你怎么知道我会有？”

　　巫怜依道：“西州有个大夫说他认识你，在天山附近，说你有那药，但是不能在信中明说。我怕信会在半路被人劫走。你也知道，现在兵荒马乱的，各州各自为政。”

　　相里青道：“你说的是天山冰耳吧，长在天山悬崖上的。”

　　“对对对，就是那个！”巫怜依笑着说道。抱着了相里青的胳膊，眨眨乌黑水盈的大眼睛道：“阿青，你能不能借我……”

　　相里青白了她一眼，“我这么小气吗？药草罢了。”

　　巫怜依不作声。相里青说得虽然简单，但是天山冰耳哪里他说的一味药草罢了？那药长在天山的峭壁上，二十年前曾现世过一次。后来就再也没出现过。

　　因为那天山实在不是人去的地方，谁能从那儿采药？

　　西州的那位大夫也是二十年前见过此药，而且有幸能用了它的一点粉末，知道它的效能。

　　“冰耳现在不在我这，在哪来着？让我想想。”相里青停下了脚步，思索一番，又继续向前走去。

　　“怎么样？想到了吗？”巫怜依忐忑地问。她爹被人刺杀，又染上了那怪病，如今位在旦夕，如果不在七天内配出药房，他可能就真的一命呜呼了。

　　相里青慢慢地说：“应该在……”

　　“哪儿？”

　　“天山城。”

　　巫怜依惊呼道：“天山城？”那地方可不近，听着名字就能猜出来，它在天山附近。

　　相里青道：“天山城到这里的话，快马加鞭只用五天就到了，不用担心。”

　　巫怜依道：“可是一去一回，那不就要十天？”

　　相里青轻轻笑了笑：“我说快马加鞭，没说最快就是五天，放心吧，我亲自去一趟，用不了几天。”

　　巫怜依低下头，难得娇羞一回：“来回奔波……辛苦你了。”说完就像抽自己一巴掌。这么娇羞还真不适合她。

　　相里青眼神含笑，没说话。

　　他做事一向很快，从不拖沓。到了巫府上，喝了杯茶，准备离开时，突然看到了余玠。两人四目相对，只听到四周猎猎风声，都没说话。

　　半晌，余玠先开口了：“你……你相里青，让我好找。”
　　说话间，他已经拔出了刀。

　　相里青气定神闲地瞥了他一眼，“拔刀？我记得你有求于我。”

　　果然这句话起了作用，听了这话之后，余玠慢慢放下了刀。“上次你为何要将我推下悬崖？若不是我命大，现在早已命丧黄泉。”

　　相里青说谎不打草稿，“我那日心情不好，多有得罪。”只是脸上却看不出哪里有歉意。

　　余玠这人脑子有些转不过弯，将信将疑地点点头。

　　相里青对余玠道：“我会帮你母亲解毒的，不过我有个不请之请。”

　　“什么？”

　　相里青继续道：“现在西州不安全，这府中的二小姐巫怜依你知道吧？替我看好她，如果她无事的话，等我的事情结束，就会跟你去北域给你娘解毒。”

　　余玠惊喜道：“放心，抱在我身上，有我在，她一根头发丝都不会受损。”

　　虽然在相里青眼里，这个余玠实在算不上什么好人，但是武功确实很高强，有他在，巫怜依应该不会出事。

　　相里青刚离开，岳阳就来了一封信。菁儿犹豫道：“小姐，要不要打开？万一岳阳有人有急事找世子爷呢？”

　　巫怜依摇摇头，“还是不打开了，他过几日就回来了。”她从小就被教育，不能随便打开别人的信件。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寄信的人在岳阳急得团团转，等不到相里青的回音。

　　“这可怎么办？”秦玉在屋外急得左转右转，想不出办法。

　　她叔叔秦天前些天出去转了一圈，结果回来之后就一病不起，身上起了红色的疹子，把她吓坏了。兰慈音说她叔叔是得了瘟疫，要带她离开。

　　结果还没来得及离开，他也被传染了。身上起满了红疹。

　　秦玉也写信给了兰家，但不知为何，兰家也没有音信回来。

　　她走进屋里，看到躺在床上神志不清的兰慈音，咬了咬唇，又走了出去。她叔叔已经死了，这病太可怕，她不能让自己冒风险。

　　“水……水……”屋内有人断断续续地喊道。

　　秦玉看了看房门，慢慢地挪动脚步，拴上了房门。定了定神，到了西厢房。

　　屋内的兰慈音全身都痒得很，迷迷糊糊间，他突然想到了相里青和他说的话，让他离秦天远点，果然……还真是被他说中了吗。

　　他的嗓子干涩无比，渴得几乎冒烟，“玉儿……你去哪了？”刚一发出声音，才惊觉到自己的嗓子竟然哑成这样。

　　他艰难地坐起身，眼前黑一片白一片，过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视线恢复正常。

　　慢腾腾地下床，走到门边，想打开门，但是任凭他怎么晃门，门都俨然不懂。他呆了一会，望着漆黑的房门，意识到秦玉把他锁在了其中。

　　“是怕我逃走，还是想让我自身自灭……”他脑海中突然冒出这样一句话。

　　又剧烈地喊了一会门，还是无人回应。兰慈音实在没力气了，坐在了地上，望着地上的灰尘发呆。

　　就要这样死了吗？死得这样丑陋。他心中沮丧地想。

　　这种死法一点美感都没有。

　　还没和父亲母亲告别呢，怎么能就这样死去？他又费力地爬起来，拍门喊道：“有人在外面吗？”

　　喊了一会，外面的人似乎被喊得烦了。脚步声响起，传来开锁的声音。

　　兰慈音咽了咽吐沫，舔舔干裂的唇角。秦玉来给他开门了吗？

　　房门被打开，他被曜目的白光刺到双眼，后退了两步，用手遮着眼睛。

　　“就是他吗？”

　　“对。”

　　“带走。”

　　兰慈音放下遮住眼睛的手背，只见几个高背大汉正站在他面前，脸上蒙着面，全身都裹着黑衣。走上前来拽住他。

　　“你们做什么？”

　　一个大汉的眼睛露出了怜悯的神色，“你要被拉去集中处理了。”

　　兰慈音张了张嘴，发不出半点声音。他转头看向秦玉。秦玉正站得远远的，捂着口鼻，看都不敢看他。

　　“走吧，别让我们难办。”另一个大汉说道。

　　兰慈音脚步机械地跟在两人后面，慢慢走出了房门。耀眼的阳光照到他雪白的脸上，他用手遮了遮阳光。走过院门时，偏头看了秦玉一眼。

　　秦玉一不小心和他视线相对，连忙低下头。

　　兰慈音微微笑了笑。

　　院门被关了上，秦玉才敢抬起头。和兰家的财产相比，肯定是命更重要，而且等兰慈音死后，她有一千种方法让别人相信她和兰慈音已经圆了房。兰家到时候还是得认她。

　　到了郊外的土坑里，两个大汉挖了一个土坑，互相对视一眼，然后对兰慈音道：“就是这里了。”

　　兰慈音看着土坑，淡淡道：“我要被活埋了？”

　　两个人面面相觑，他们还从没见过这么配合的人。

　　兰慈音自己到了土坑里，面无表情地说：“快点吧。”

　　突然，像是又想起一件事，他抬头对两人道：“对了，你们能不能去给我爹娘报给信，说我不是故意不去和他们告别的，事出无奈。”

　　一个正在准备铲土的大汉突然放下了锨，叫道：“老子不干了，每天都是这种活埋人的肮脏活！”对他的伙伴道：“要做你自己做！”

　　那同伙看了他一眼，连忙追上他，“我也不干了，自从做了这活计，我整天做噩梦。”

　　两人竟然就这样渐渐走远，看都不看兰慈音一眼。兰慈音惊愕地看着两人，慢慢地从土坑里爬出来。这儿好多地方都有被挖的痕迹，看来是埋过不少人。

　　他边咳嗽边摇摇晃晃地往前走，四周都是草木，一片绿意，却不知往哪里去。

　　走了许久，终于看到了人烟。他不敢到普通人附近，离他们远远的。最后终于体力不济倒在了地上。

　　眼睛快要阖上时，突然看到一个黑色的鞋子走近他。

　　那人蹲下身，惊道：“你是……小白脸！”

　　兰慈音抬起头，看向那人，心里只有一阵怒骂，谁会知道在他快死时竟然会遇到这人。真是晦气。

　　这人就是当初他在宛城时，那个要把他给卖了的大汉。

　　他勉强笑了笑，“你离我远点，我得了瘟疫，不想死的话就滚。”

　　大汉道：“我媳妇和我和好了。”

　　兰慈音觉得莫名其妙，“你和你媳妇和好和我有什么关系？”

　　大汉叫道：“当初是我误会了你，因为你脸白就觉得你是小白脸，后来我想想，实在是抱歉。”

　　说着又有点关心地说：“你怎么会得了瘟疫？不如我带你去找大夫吧。”

　　兰慈音虚弱地说：“我不想找大夫，没人治得好我。”

　　大汉为难道：“也是……现在还没人能只好这病。不如我带你回家吧。”

　　“你家在哪啊？”他低头问兰慈音时，却见兰慈音已经躺在地上没了声息。

　　“喂——你家在哪啊？”

　　地上的人像做着梦似的，迷迷糊糊地说：“兰家。”

　　大汉惊讶道：“不是吧，是哪个兰家？不会是和皇后一家子的兰家吧。”

　　地上的人已经没了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