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悍千金妩媚笑》望舒盈

37、归家

　　一大清早，桑儿刚洗好脸，突然听到一阵急促的拍门声，她心中犯嘀咕：“谁啊，一大清早的。”

　　走过去打开门，门外是一群黑衣男人，个个身形高大，桑儿道：“你们是……”

　　一个男人道：“我们是来找二小姐的。”

　　桑儿道：“二小姐？我家没什么二小姐啊。”

　　男人道：“请先让开，让我们进去找二小姐。”

　　说着推开桑儿便走了进来。

　　“喂，你这人怎么这样？”

　　巫怜依闻声从房中出来，惊讶道：“你们……”

　　一句话未说完，那群人就跪了下去，道：“二小姐，找了您许久，终于找到了，请跟我们回去吧。”

　　巫怜依的脑袋有些发昏，“你们先起来吧。”

　　为什么这么快就被找到了？回去之后不久说不定就要嫁给那个寇青，巫怜依心中一阵郁闷。

　　该死的相里青还和她吵架，不知跑到哪去了。这下好了，她要直接回去成亲了。

　　巫怜依知道再也躲不过去，只能对他们勉强笑了笑：“行吧，我和你们回去。”

　　桑儿怔怔地看着他们，“姑姑，他们是谁啊？那个二小姐，是你吗？”

　　巫怜依走到桑儿身前，蹲下看着她，柔声道：“桑儿，我要走了，你以后要是有什么事，就到丞相府来找我，我姓巫。”

　　桑儿眨着大眼睛，“什么巫，姑姑，你是丞相的女儿？”

　　巫怜依轻轻点了点头，对桑儿道：“桑儿，你要是见到范先生和木大哥他们，就帮我说一声，说我回家了，还有相里青，替我向他道别。”

　　“姑姑……”桑儿的眼睛红红的。

　　黑衣男人道：“二小姐，差不多了吧，要是小姐喜欢，回去之后找大人把这些人都送到丞相府养着也行。”

　　巫怜依站起身，“走吧。”

　　这些人说得别人跟阿猫阿狗似的，想带走就带走。

　　她走到男人面前，轻声问道：“我不能和这家其他人道个别吗？”

　　男人道：“不行，二小姐，我们要抓紧离开。”

　　巫怜依无奈，只能跟着他上了马车。
　　.

　　从岳阳到盛京，她一路上都无精打采的，她爹的那群手下无聊得紧，和她一句话都不说。

　　到了丞相府，铭纱看到她差点哭出来，“二小姐，那天你失踪了，我还以为你被拐了呢，吓死我了。”

　　但是巫怜依那情况，几乎和被拐也没区别了。

　　她到了府中的大堂上，巫贤坐在大堂上的椅子上，陈氏坐在一旁，满脸陪笑。

　　巫怜依笑道：“爹，我回来了。”

　　巫贤道：“知道回来了？说说吧，怎么回事。”

　　巫怜依道：“什么怎么回事？”

　　陈氏笑道：“怜依，你突然失踪这么久，这对女儿家的清誉总是不好。”

　　巫贤冷冷地瞥了陈氏一眼，陈氏连忙闭上嘴。她怎么忘了，老爷最讨厌别人在他面前提什么清誉之类的东西。

　　巫怜玉和林与义的事情，整个府的人都知道，穿得沸沸扬扬。以后就再也没有人在巫贤面前提什么清誉的事了。

　　巫怜依道：“爹，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有一帮官差在抓人，我正巧路过，就被抓了。你给我的牌子和玉佩都被偷了，那些人就直接把我抓走了。”

　　巫贤半信半疑：“谁这么大胆，知道他的名字吗？我派人去将这几人都抓了。”

　　巫怜依连忙道：“我不知道他们的名字，爹你就不用抓了。我是被一户姓石的人家救了，爹，我还没好好谢谢他们呢。”

　　巫贤道：“我自然会替你谢，你和世子的婚期将近，回房安分待着。”

　　“这么快！”巫怜依叫道，“为什么啊，爹，他不是很讨厌我吗？”

　　巫贤道：“你听谁瞎说？世子怎么会讨厌你。以前你整天念叨着那个什么荀惑，现在荀惑死了，你总该定下心来了吧。”

　　巫怜依低下头，想到荀惑，她心中就一阵难受。

　　下人带着她回了房，巫怜依倒在床上睡了一觉，梦里支离破碎，乱七八糟的，最后梦到相里青和她大吵一架，突然惊醒了。

　　她推开门，铭纱正在外面和人说话，见她出来，连忙迎过来。

　　“二小姐，宫里来了懿旨，皇后娘娘要你进宫和她说说话呢。”

　　巫怜依道：“懿旨？怎么没人喊我起来啊。”

　　皇后的旨意，她当然要出去接旨，竟然没人喊她。

　　铭纱小声道：“是老爷吩咐的，让您好好休息，不用出来。”

　　宫中的女官和太监走之后，陈氏又在撒泼，心中不满，言语里对巫怜依颇有微词，铭纱知道这件事，

　　巫贤的权力滔天，皇帝对着他都只能毕恭毕敬的。丞相的子女，尊贵不亚于皇子和公主。

　　可惜巫贤这人实在不喜欢显摆，家里装潢和其他朝臣比起来甚至还简朴许多。出了仆人多，哪里都看不出丞相的气派来。

　　陈氏虽然是主母，但她是当年巫贤还不发迹时收的一个妾，后来被扶上位了，学识还是有限，大字不识几个，举止间有着暴发户的气质。

　　她对朝中之事所知甚少，只以为她相公虽然厉害，但左右不过还是给皇帝打工的罢了，所以每天想方设法地想让自己的女儿嫁给有钱有势的人家。却不知道，自己根本不用去巴结谁，她家已经是朝中最大的势了。

　　天不遂人愿，她的两个女儿，一个被赶出婆家，一个嫁给了寇峰那个没什么势力的小子，让她恼恨不已。

　　金家老爷子在双双回来第二天就带着他的不孝子来相府赔罪，她本来想让双双回去，毕竟她都嫁人了，总是待着娘家算怎么回事。没想到巫贤直接替双双写了封休书，替双双休了金述。

　　陈氏觉得简直匪夷所思，哪有女人休男人的？而且还是爹替女儿休，但是金家人竟然什么都不敢说，灰溜溜地逃出了盛京。

　　那个整天打骂巫双双的金述，到了相府，见到巫贤，身子吓得簌簌发抖，陈氏不知道他在怕什么，虽然她平时也听老爷的话，但是哪会这么怕老爷。

　　金述却仿佛中了邪一样，就差没跪下给巫贤磕头了。

　　走的时候腿还在发软。

　　铭纱对巫怜依道：“小姐，快准备准备吧。”

　　到皇宫去，衣饰自然要更讲究些，巫怜依仔仔细细地打扮了一番才出门。

　　巫双双看着她出门，眼神幽怨地望向她。巫怜依瞧见了她的眼神，但是急着出门，匆匆路过她便离开了。

　　“四小姐，你看她那个得意的样子，”巫双双的婢女撇着嘴说道，“不就是被皇后娘娘召见吗？有什么了不起！”

　　巫双双的眼睛一直看着巫怜依的车子消失，过了许久，才说道：“谁让爹爹最疼她，她是原配之女，连未来的夫君都是爹爹亲自安排好的，我这种不受宠的女儿婚事全由娘做主，爹爹连问都不问。”

　　婢女扶着她的肩，道：“小姐……”

　　“走吧，我们还站在这里不过是自取其辱罢了。”

　　.

　　巫怜依到了皇宫，去了皇后娘娘的凤仪殿，到了殿中，发现巫怜玉也在殿中，殿中坐了其他几个夫人，看其穿着和钗饰，应该是其他家的夫人和小姐。

　　她先拜见了皇后，皇后拉着她的手细细打量了一番，笑着说道：“看模样就是个古灵精怪的孩子，和青儿那孩子还真是相配。”

　　座上的其他人笑了起来，一个长相清秀的小姐说道：“怜依姐姐，你坐到我旁边吧。我一直想认识怜依姐姐，可惜总是没有机会呢。”

　　巫怜依知道这个人，这女孩名叫云溶，她的家中本来为她说定了荀惑，如果没有后来的事情，应该会嫁给荀惑。

　　巫怜依冲她微微笑了笑，坐到了她身边。

　　这种贵妇人聚会在盛京中并不少见，但是能见到皇后娘娘这种殊荣可不是人人都有。在座的这些女人都是在盛京中颇有名望的，不仅夫家势力大，而且还要自己能在盛京中吃得开。

　　云溶本来是要嫁给荀惑的，说起来应该没资格到这里来，但是荀惑出事后，她家中把她许给了寇家，寇青的族兄。此时的身价自然不是前日可比。

　　皇后笑着说道：“本宫的身体愈发不如从前了，只怕召你们次数多了会讨人嫌呢。”说着突然用帕子掩着嘴剧烈地咳嗽了两声。

　　巫怜玉连忙到皇后身边，用手轻轻给她顺着气。

　　一个夫人说道：“娘娘要自己保重身体啊，您若是凤体不安，不仅陛下不放心，我们也不放心。”语气中十分关切。

　　皇后苍白的脸笑了笑，道：“我这身体总是不好，我自己难受倒也罢了，只怕陛下会因为我的病担心。这后宫中的嫔妃虽多，但能得陛下圣心的却是少数，若能有个知心知热的人在陛下眼前，我也就放心了。”

　　众人听了这话，都默默不语，心中各有盘算。

　　皇后的这番话，她们也不是不明白什么意思。皇上近来宠爱身边那个宦官，对后宫中的诸位嫔妃都冷淡不少，皇后心中忧虑阉竖会坏了朝纲和正纪，想让各家送上秀女，或许可以让皇上分一分在那阉人身上的心来。

　　巫怜玉轻声道：“娘娘要保重身体，思虑伤身。”

　　皇后长叹一声，冰凉的珠翠映着她华贵的面容，却显得异常苍白。

　　“怜依，你坐到本宫身边吧。”皇后吩咐道。

　　巫怜依一怔，起身答应，向皇后行礼之后才敢坐过去。

　　皇后笑道：“不用拘这些虚礼，怜依，慈音和青儿找了你和怜玉两姐妹，我心里也放心。”

　　皇后年轻时和寇家几个子弟关系都是极好，故对父母双亡的寇青很是疼惜，兰慈音是她侄儿，她自然也是十分关心。不过她说的这番话有多少真心，又有多少利益纠缠在其中，还有待商榷。

　　她们陪着皇后又叙了一会，才渐渐离去。巫怜玉却让巫怜依晚一些再回去，巫怜依本就想和她姐姐多说会话，便依言坐在原处稍等了一会。

　　皇后轻声问巫怜玉：“本宫让你问的事你问了吧？”

　　巫怜玉恭敬地道：“皇后娘娘放心，我已经问过了，不日就可得到答复。”

　　皇后放下心来，点了点头，“好孩子。那阉竖不除，我心中总是有块疙瘩，陛下如此宠爱他，方得告诉哥哥，让哥哥在前朝施压才可成事。”

　　她想巫怜玉交代了些事，又赏了巫怜玉和巫怜依一些东西，她们才离去。

　　回去的路上，巫怜玉说刚才在殿中闷得慌，便待着巫怜依下车步行，仆人们驾着车在后面侍应。

　　“姐姐，皇后是不是让你帮她办什么事了？”巫怜依问道。

　　皇后提到那个什么太监时的时候，脸上的雍容华贵都消失了，反而带着强烈的扭曲和厌恨，她就这么恨那个太监？

　　巫怜玉摇着圆扇，道：“小丫头，少问这些事。”

　　巫怜依道：“姐姐，是你让我来的吧？我来盛京好几年了，也没见她想瞧瞧我，今天突然想见我，肯定是你央求她。”

　　巫怜玉笑笑，不置可否。

　　两人走过御花园，巫怜依道：“这园子还真是大，我们家的园子和它比起来真是小巫见大巫。”

　　巫怜玉道：“我倒觉得这里闷得紧，没什么意思，大则大矣，却实在乏味。还不如丞相府的园子。”

　　巫怜依脱口道：“那当然了，丞相府的园子以前是与义在打理……”

　　话一脱口，她连忙掩上嘴，心中暗骂：我干嘛又提与义的事……

　　说着偷偷向巫怜玉瞄了一眼，却见巫怜玉仍是一派言笑宴宴的姿态，看不出什么异样。

　　“二小姐！”突然，有人从旁边喊道。

　　巫怜依一愣，心想怎么皇宫还有人喊她二小姐？她转头看去，只见林与义正微笑着看着她二人，身后有几个小太监。

　　他现在俨然是太监的装扮，和从前在丞相府又有了一番不同的气质。在丞相府时，他总是一身仆人的装束，如美玉蒙尘，现在这身淡紫色的宫人装扮，衬得他的脸越发柔和俊秀，身段颀长。一双含笑的眼睛望着她们，眼中若有星辉流转，顾盼之间似天边朝霞般映彩。

　　巫怜依讷讷地看着他，不知该如何称呼，公公两字，她是万万喊不出的。

　　“大人万安，大人今日已是圣上身边的御前副总管，这‘二小姐’三字，舍妹实在担不得。”巫怜玉走到巫怜依前面，笑说道。

　　林与义似乎被她温雅的笑容刺到了，唇角的笑容僵了僵，但一瞬间又恢复高傲的样子，笑道：“原来是兰夫人，我在尊父府上坐了这么久的下人，一时还改不过口，夫人见谅。”

　　巫怜玉也笑了笑，露齿笑道：“那大人为何还称我为兰夫人，若是改不过口，不应称我为‘大小姐’吗？”

　　后面几个太监面面相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