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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乱语·情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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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慈音道:“你以前没这么多同情心啊,怎么转性了?”
相里青深深吐出一口气,道:“没什么,你最好不要回家,否则你就等着被你爹修理吧。”
让兰慈音不回家简直是做梦,皇后隔断时间就会念叨他,如果听说他跑了,一定会全天下地搜寻他。
相里青几乎可以预料到日后是个什么情形了。
兰慈音拍着相里青的肩道:“咱俩好歹也算难兄难弟了,以后可要互相扶持啊。”
“谁和你难兄难弟了?”相里青不屑地道。
兰慈音眼珠转了转,笑道:“咱俩不是都被一对姐妹俩缠住了,还算不上同病相怜?”
相里青哼笑道:“我和你可不一样。”
兰慈音家里有一堆长辈管教他,相里青只有寇临一个亲近的亲人,寇家其他的人和他都不熟,他又是世子,那些老东西想管他都管不了,基本上任由他闹腾。
兰慈音道:“什么时候出去喝酒啊?最近快闷死了。”
相里青道:“去宛城再说吧。”
他突然想到一件事,对兰慈音道:“大越最近不太平,我劝你还是回家的好。”语气中是前所未有的郑重。
兰慈音奇道:“咦?那你怎么不回你的世子府?”
相里青轻描淡写地道:“我和你能一样吗?”
兰慈音从小生活在皇家的保护下,虽然天资聪颖,但外面的江湖险恶,难保他不会栽跟头。
相里青和他娘回北域后几乎大半时间都混迹在外面,虽然他性格冷淡又孤怪,但对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比兰慈音有经验多了。
兰慈音道:“反正我不回去。“
相里青道:“我是和你说真的,最近外面确实很乱。”
兰慈音大声道:“可是我答应了玉儿,要陪她去宛城看他叔父,他叔父自从宛城被大周夺取后,已经很多年未和她相见。”
相里青淡淡地道:“那就随你,反正我又不是你祖宗,也管不着你。”
兰慈音道:“什么时候你和那位吴姑娘修成正果,记得请我喝喜酒啊。”
此时船已行桑里境内,两岸群山连绵,山径逶迤,站在船中,只见崖壁陡峭光滑,巍峨不见其顶。
幽谷花香充盈在黑夜中,兰慈音往水上望去,在月华的映照下,只见澄净的江水上飘着点点花瓣,青色草籽浮荡在波浪中。
他惊道:“寇青,崖上是不是有香花?”
相里青道:“大概是有吧。”
兰慈音道:“你的轻功不是挺好吗?什么时候有空来摘两朵,到时候我种到府中,肯定很好看。”
相里青瞥了他一眼,道:“这花又不是什么名贵的草药,我为何要闲着没事来摘它?”
兰慈音叹道:“我看你就是不懂花的人,花的价值岂在于药用?这花生在危崖峭壁上,一般人根本没办法摘到,所以它生得再美,世人都无缘相见。现在好了,世上有兰二公子这样一位爱花惜花的大善人,要带它入世,不是一件美事吗?”
相里青微微笑了一下,道:“可是我记得有句诗说:‘草木有本心,何求美人折?’你还是不要自作多情了。”
兰慈音道:“你这个没意思的人,满脑子就是草药,你不是说自己医术很好吗?正巧我有个朋友夫人快生产了,最近难受得紧,快开一味药给我。”
相里青道:“我可不管这些生孩子的事。”
兰慈音道:“大夫不是都会接生吗?”
相里青哼笑道:“你听谁说的?”
他以前学医是因为他娘擅长使毒,因为经常用毒,身子越来越差。
自己在母胎中便染了毒气,到了北域之后,时长发作,便去找了个医术大家学习,学了三四年,师父因为仇家寻仇,一命呜呼。
后来他便自己一边找了书看,一边四处流浪,找当地有名的名医请教。
如此过了好几年,回家之时还是无法解了他娘身上的毒性。
到了大越之后,他索性无事,便周游江河四海,寻找草药。
他学医主要是为了解毒,对妇人生产这些还真是不通。
兰慈音打着哈欠道:“我去睡觉了,不说了。”
***
江水湍急,船行极快,如此过了几日,几人已快到了宛城附近的棉阳。
在船上这几日,巫怜依一直没说话,丁若见她不说话,自己也没意思,这两人既不说话,其他人更没话,是以这船上真是寂静得很,一路下来,只有江水的浩浩汤汤之声,颇为尴尬。
船在棉阳的港口靠了岸,丁若从船上跳了下来,心中激动道:“他娘的终于离开这艘尴尬又烦闷的船了!”
巫怜依道:“丁大哥,棉阳前方不远就是宛城了,一路走来,承蒙你关照,我们在这里就此别过吧。”
丁若道:“我是真喜欢你这个兄弟,巫兄弟,日后我们如何联系啊?”
相里青站在一旁地冷眼看着他俩。
巫怜依对丁若说道:“其实我也不知道日后自己会去哪,以后若是有缘,定会再见。”
丁若失望地点了点头,良久,才又道:“那我就离开了。”
范白笑了笑,抱拳行礼,拉着他那位恋恋不舍地好友离开了。
丁若和范白离开后,又只剩下相里青和巫怜依两人。
兰慈音和秦玉下了船就马不停蹄地离开了。
巫怜依笑了笑,道:“相里大侠,现在又只剩咱俩了,走吧,我们去买匹好马,去宛城。”
想到前方就是荀惑的葬身之处,巫怜依的心情越来越沉重,连笑容都是勉强的。
两人向街上走去,相里青跟在巫怜依身后,听她不住地哀声叹气,听了许久,他问道:“你叹什么气?”
巫怜依道:“我只是想到船上那对狗男女,心里生气。”
相里青知道她说的“狗男女”中的男就是自己的好友兰慈音,道:“他们怎么是狗男女了?”
巫怜依叹了口气,道:“告诉你也无妨,那个狗男人家中的妻子就是我姐姐,我虽然知道姐姐违背心愿嫁给兰家,不会开心,却没想到这个兰公子竟是这样的狗男人,在外公然说别的女人是他夫人。”
她越想越怒,道:“那我姐姐是什么?他这样是成心让我姐姐受人耻笑。”
相里青道:“你姐姐回家,重新嫁一个不就行了?”
巫怜依望着他道:“你说得容易,兰家家主和夫人不同意,她回来之后能嫁给谁?谁愿意得罪兰家?”
相里青不服地说:“因为你思前顾后,才会有这么多烦恼,既然不喜欢那就走,哪有这么多‘不能’‘不可以’。”
以兰慈音这家伙的性子,她姐姐不走,待在那里和守活寡没区别。
巫怜依不想理会相里青的强词,自语道:“还有与义……但是阿爹不会同意的。”
相里青一双俊秀的眉头皱了皱,插嘴道:“她又不是非要成亲,就是不成亲又如何?”
巫怜依道:“你说得对,但是家中事物现在是我继母在管,她能让姐姐安然待在家中吗?”
相里青轻笑一声:“她还不一定要离开兰家呢,你想这么多干甚么?”
巫怜依莹然可爱的眼睛黯然下来,道:“其实我有个未婚夫。”
相里青眼中划过一瞬间的怔然,道:“你说这个做什么?”
巫怜依道:“我仔细想了想,以后还是不能屈服于我爹的逼迫嫁给他,他既然不喜欢我,我也不喜欢他,我们如果这样凑在一起,肯定会像姐姐和兰慈音一样。”
相里青淡淡笑了笑,垂眸道:“我知道,你不就是喜欢你的荀大哥吗?”
他这句话有种莫名的醋味。
巫怜依突然想到上次她疑心相里青喜欢自己的事来了,好不容易忘记了,如今因为相里青这句话偏生又想了起来。
她有些结巴道:“你……说什么?”
相里青见她结巴的样子,心道肯定是说中了她的心思,冷然道:“我说错了?”
巫怜依争辩道:“你……说这个做什么?”
相里青瞥了她一眼,哼了一声。
巫怜依大声道:“你这人真是无聊。”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要说得如此大声,心中却隐隐有些发虚,偷偷向相里青的脸上看去。
相里青捂着耳朵,道:“你说话就说话,这么大声干什么?”
巫怜依仰着脑袋道:“我怎么大声了?我一个姑娘,声音再大能有多大?是你太娇弱。”
相里青嘴角撇了撇,道:“你还知道你是个姑娘家啊。”
巫怜依道:“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一直记得我是姑娘呢。”
“那你还和丁若一房?”相里青声音凉凉地说。
巫怜依怔了怔,叫道:“你竟然心思这么龌龊,丁若是正人君子,我们是朋友,才不是你想的那样。”
“这不正常。”相里青道。
巫怜依道:“这怎么不正常?我们除了说说话又没做其他事,而且他离开时还以为我是男人。”
相里青招了招手,对巫怜依道:“那你过来。”
巫怜依疑惑道:“做什么?”
相里青向她微微笑了笑,道:“你过来就是。”
巫怜依向后退了一步,道:“你让我过来我就过来吗?”
相里青并不生气,笑了笑,道:“行啊,你不过来,我就过去。”
巫怜依不明白他在搞什么,道:“你搞什么鬼?”
相里青上前几步,站到巫怜依身边,两手拂上她两侧的鬓发,巫怜依感受到他冰凉的手,不禁打了个寒颤,头偏了偏。
“不要动。”相里青扳正她的脑袋。
相里青比巫怜依高了大半头,两人离得这么近,巫怜依的头抵在他下巴前,身子像是靠在他怀中,不禁有些怪异,道:“你……做……”
话未说完,就觉得耳边似乎有东西靠了过来,她一怔,这是……
相里青低着头,嘴唇贴在巫怜依的耳边,笑道:“你们俩是这样说话的?”
他一说话气息全到了巫怜依的耳边,她似乎能听到他的喘息声,耳朵瞬间红了大半,变成粉嫩色。
相里青见她不说话,在她耳边又慢慢地道:“那床这么小,你们要说话就要离得这么近才行,不是吗?怜依姑娘?”
巫怜依小声道:“不是……他在地上,而且我……”
她半夜去了院子里,根本没和丁若单独待多久。
只听相里青轻轻地哼笑了一声,道:“你觉得这个距离没问题吗?”
巫怜依道:“我和丁若……才没这么离得这么近。”
相里青站直身子,手覆在巫怜依头上,道:“那你就乖一点,你要是被人害了,那我的任务就算失败了。我的任务如果失败了,你做鬼也得还我的钱。”
巫怜依睁大眼睛,道:“你原来是在关心你的任务?”
相里青道:“不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