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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美少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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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轻轻挥手,便有两位侍卫上前,将瘫软在地的梨纱公主架了下去。其余九名女子也跟着去了,从这一刻起,她们的身份就是越国玉乐坊的宫廷舞姬了。
现场气氛有点压抑,莫小蕊紧张地打量四周,希望能从各人的脸上找出些蛛丝马迹。太后今日使出这一招杀鸡儆猴,可能与当年西夏国的兰贵妃有些关联。当年的兰贵妃身为和亲公主,不但夺去了先帝对她的宠爱,而且还威胁到了她的皇后地位,最后还造成了巨大的灾难,导致两国兵戎相见十几年,太后肯定不愿这样的事再在自己的儿子身上重演。那么,如果西夏国使节看到太后这么做,说不定也会有些不同寻常的表现。
正四下打量之际,突然对面的案几上站起一位彪形大汉,他手端酒杯,用大如洪钟的嗓门嚷道:“恭喜皇上、太后!臣阿日斯兰代表铁勒国恭喜皇上又得一位美姬充实□□!”说完不等皇帝答话,便自顾自的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饮毕还意犹未尽地用手大大咧咧抹了抹满脸的络腮胡子。
莫小蕊顿时明白过来,这位敢情就是西铁勒的汗王,大越国的驸马,长安帝姬的丈夫——阿日斯兰?虽然自己从未见过长安帝姬,但就遗传学角度来讲,越黎的姐姐相貌肯定差不到哪里去。再看看眼前这位虎背熊腰的大汗,小蕊心下不由得为长安帝姬叫屈——且不说远嫁番邦那么远,单就外表气质来说,这位外表粗鲁的大汉恐怕与娇柔美丽的公主十分不相配吧?
漠北民族铁勒一直久居沙漠,其国内物质十分匮乏,常有到越国边境烧杀抢掠之举。自七百年前越国建国以来,两国就在边境断断续续交战不休。双方势力此消彼长,长安帝姬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嫁到铁勒,成为铁勒大汗的侧妃的。几年前佟振彪在北伐一战中击溃铁勒国主力军,将铁勒逼退至沙漠以北;而铁勒国内部发生叛乱,分裂为东、西两部,自此越国北部边境方才消停下来。西铁勒向越国俯首称臣,但东铁勒依旧与越国为敌。
眼前这位大汗正是昔日铁勒国大汗阿日斯兰——但现如今他的国家已经一分为二,虽然他自己总是以铁勒大汗自称,但其他国家都私底下称他为西铁勒汗王了。此次太后大寿,他作为大越国的驸马,当然要亲自陪地位尊贵的老婆回娘家贺寿,顺便向丈母娘献点殷勤。
阿日斯兰此番贺词显然是为了缓和现场气氛,顺带恭维太后,因此越国众人对他的表现都相当满意。见到太后凤颜大悦,在场其他使节也纷纷起身祝酒附和,尤其是边疆小国生怕落后于旁人,失了表现的机会。一时间殿内氛围又热烈起来,类似于“高昌恭祝皇上”、“乌桓恭祝太后”之类的言辞不绝于耳。
在这热烈的气氛中,莫小蕊很快就注意到了其中两位有些不同寻常。现场除了颜面扫地的和叶小五郎在独自喝闷酒外,就只剩下右侧中间的两位男子没有起身祝酒了。因为莫小蕊本身就站在右侧案几之后,所以只能看到这两人的背影。左边的男子背影清瘦,一直手执酒杯默然地看着众人,偶尔与右手边男子对视一眼,但两人并不交谈。他的样子安静闲散,不像是身在耳目众多的越国国宴上,倒像是在自家后院里赏花似的。右边的男子也并未随大流起身祝酒,但他一直正襟危坐,背部线条绷得笔直,显然十分警觉。莫小蕊不由得将身子往纱帘边挪了挪,希望看一眼两人的长相。这时在座两人又对视了一眼,左侧那位男子看似无意地侧过头来飞快朝这边觑了一眼,又若无其事的回过头去。
这一眼,直把莫小蕊惊在当场。
她看到了一张令人过目不忘的美丽的脸庞。
最多不超过十五岁,侧影也十分的秀美。
出使威名远播的大越国,莫小蕊猜不出哪个国家会派这么小的孩子来。就算在这个年代人都比较早熟,但显然在场的其他使节年龄都比他要大出一截,包括他右手边上的男子也有四十多岁的样子。
除非……
按捺不住好奇的心,小蕊又大着胆子往前探了探头,再次看到了那少年的侧脸。的确,是个十四、五岁的小孩子。的确,有着令人过目难忘的美丽。
之所以说他美丽,是因为他年纪尚小,美丽的脸庞有着一种中性的邪魅的诱惑。
这种诱惑,令她不自觉地想到“倾国倾城”一词。
同时,她的脑海里想起了另一个倾国倾城的女子——西夏国公主赫兰。
她下意识地将这两人联系了起来,得出了一个结论——
难道,他就是现今西夏国国王的长子,几年前送到大越国的质子——赫哲王子?
身为西夏国太子,出使今天这样的宴会自然是在情理之中。
如果是这样,那么他右边的男子应该就是西夏的使节了。
果然,仿佛是为了回应她心中的疑问似的,少年和右侧的男子此时都站了起来,他们双双举杯齐声向太后祝酒道:“臣赫哲(赫尔其)代表夏国恭祝太后万寿无疆……”
莫小蕊惊讶地张大了嘴巴,这时,那个美丽的少年又侧过头来飞快地看了她一眼,抿起的嘴角带着一丝笑意,晶亮的星眸轻轻地朝她眨了一下。
莫小蕊被他那双桃花眼一下子电到,却不明白他这眼神是什么用意。正神情恍惚心思四下游走,突然又对上了一双琥珀色的眸子!
糟糕,被越黎发现了!
皇帝越黎手执着白玉酒杯,微微皱眉扫了莫小蕊一眼,旋即又若无其事的与身旁相国魏康闲谈起来。小蕊心下狂跳,不敢确定刚才他有没有看到自己,赶紧把身子往纱帘后藏了藏。这时,一位宫女递给她一把空酒壶,她赶紧接过了壶低眉顺眼地一溜烟跑出大殿,将壶交给管事的一位太监,自己偷偷溜到一边的花荫之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