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故事·大杂烩》子小王木木

3、尾声

　　艾希关上门后，就快速走到了窗边，眼睛一直望着雨诗的背影，这是她爱的人，直到背影消失不见。
　　艾希拿出自己最喜欢的带着淡淡茉莉花香的信纸，轻轻捧在手里嗅了嗅，随后慢慢移步到餐桌边坐下，认真地写下了两封短信。

　　最爱的妈妈：
　　解开自己的束缚吧！为自己而活一次。

　　你的女儿：艾希
　　Dear雨诗：
　　想了半天该用何种来修饰你，选来选去还是觉得dear最为合适。雨诗谢谢你是在我倔强伪装的生活中的一道明亮的光。你在我身边的时候，我沐浴在阳光下，你没在我身边时我就被黑暗笼罩。所以我总是极力地向你靠近，我想变得明亮。可是事实是我就算被光沐浴着，也改变不了我被黑暗包裹的事实。我初次将心中的黑暗释放出来的时候，你被震惊了，在这股压抑之中，你开始了粗重的喘息。可是那被释放出来的黑暗只是我心中的冰山一角，我也不知道它有多大。
　　我活得太累了，很累，我想偷偷懒。
　　谢谢你在我沉重的呼吸之中分给了我片刻带着阳光气息的氧气。
　　你的宝：艾希

　　当雨诗满心欢喜提着新鲜的菜回家后，本能地呼喊自己的宝时，没有得到如往常一样的温柔地回应时，雨诗心里涌上了一丝丝不好的预感。
　　她慢慢地走向那虚掩的没有一丝光亮的卧室，呼吸慢慢停滞，当她把门全部推开，入眼的是一片沉静与安祥，可是她却被刺中要害，定定地站在卧室门口，不敢走到那安详面容的身边。

　　最终，雨诗还是慢慢的关上了卧室门，站在卧室门口拨打了电话。
　　直到警察来了，雨诗开了门便慢慢站在一个角落里注视一切。
　　她一直呆呆地注视着警察的工作，看到警察将艾希装进尸体袋的时候，雨诗猛地冲了过去，抱住了她的宝，痛哭了起来。

　　她不知道为什么之前她哭不出来，她甚至都不知道为什么她能够淡定地打电话给警察，她全都不知道，她只知道这是本能，她把见到安祥地艾希之后的一切行动交给了自己的本能。

　　现在她的本能在消失，她的情感全部涌了上了，冲垮了一切。
　　今天，她见到了温柔地一如既往的艾希，她的宝。
　　也是今天，她失去了她。

　　到警局时，雨诗第一次见到了艾希的母亲。
　　这是一个和艾希十分相像的女人，无论是相貌还是内心。
　　身边的气息也十分相似，压抑、黑暗。

　　一见到艾希母亲，雨诗的心就像被人捏碎了一般，肝肠寸断。
　　她失去了艾希。

　　做完笔录后，警方交了雨诗两封信。
　　遗书。
　　雨诗接到信的时候，闻到了那熟悉的茉莉花香，她知道艾希用了她珍藏已久的信纸，那带着茉莉花的味道，她曾评价过：“艾希的味道犹如茉莉，淡雅清芳。”

　　望着封面那纤纤字迹，也是带着淡淡的雅——雨诗。
　　下面那封，雨诗交给了艾希的妈妈。
　　雨诗是没有在警局看艾希写给自己的信，她不敢，她也觉得不能在警局看。和艾希妈妈告别之后，雨诗打车回到了学校，坐在了学校的喷泉池边，轻轻地拆开了带有茉莉花香的信封，抽出了里面那张绝笔。

　　雨诗在看信的过程，不敢掉一滴眼泪，这么清秀淡雅的字迹，她舍不得弄花，眼泪堵在在眼眶里，一滴也没落下。
　　她小心翼翼地将信放回信封，尽量还原成原来的样子，轻轻地放进包里，随后泪就不受控制般的喷发，她的心在这一刻感受到了极致的痛楚，今年她21岁，艾希也是21岁，再有半年她们就要毕业，踏入社会。

　　艾希还答应她毕业了，她两就结婚，不请亲朋好友，就是两个人穿着白纱在教堂里慢慢走向彼此，没有神父的祷告，只有俩人最虔诚的心。
　　如茉莉那般，虔诚。

　　可是她的21岁没能等来梦中婚礼，先来的是那残忍的诀别。
　　雨诗抬着头，望着天，眼泪肆意横流。

　　艾希的离开已经过了7年了。
　　“雨诗，走吃饭去。”同事拍了拍雨诗的肩。
　　“我今天不吃饭，你们去吃吧。”雨诗笑了笑，带着歉意回答。

　　“好像你每年这几天都不吃饭诶。”同事带着疑问看向了雨诗。
　　“嗯。”雨诗抿了抿嘴，没再说话。
　　等到中午同事们全部出去就餐的时候，雨诗将背全部放松在靠椅上，解开了上衣口子，松了口气，呆呆地望着天花板，放空自己。

　　第二天，雨诗向公司请假了，她穿着一身休闲装穿梭在一座座墓碑中，熟悉地走到了一座墓碑前，微微蹲了下来。
　　这座墓碑在向阳的地方，每天都沐浴在阳光下。
　　她伸手摸了摸墓碑上的照片，上面是一个温柔的女子。

　　“艾希，我来看你了。”
　　“不知道为什么，你在我的脑海里的模样越来越模糊，好害怕有一天你会从我的记忆里消失啊。”雨诗慢慢坐在地上，盘着膝。
　　“明明手机里我存了你的照片的，我每天也在看的，就是很奇怪为什么还是会模糊了你的模样呢，宝。”雨诗说着说着就说不下去了，每每想到艾希的离开，雨诗就总是很容易流泪。

　　在这七年里，雨诗每次都以为她能正视并且接受艾希离开的事实，但是每次一看到艾希的照片，眼泪还是会充满了双眼，模糊视线，随后自己狼狈的逃开了一切。

　　“有时候我不知道为什么是我亲眼见到你的那一幕，那一幕真的让我无法接受，可是我又觉得我应该看到那一幕，因为这之中包括了你对我的信任，艾希。”
　　很矛盾吧。
　　“你曾我问一个问题，人为什么总是矛盾的，当时我不知道为什么你会问这个问题，我也猜测过是不是因为你性取向正常但是却十分恶心男性这件事才让你问这个问题。我的回答是你的心出了差错，不怪你。”雨诗哽咽，拼命深呼吸，感受到自己气息再次平稳后，雨诗继续自己的倾述：“现在我自己觉得当时自己的回答真的太过无力了，因为我慢慢了解了你问这个问题的心情，我自己也想问为什么人是矛盾的。”

　　“或许这就是长大吧，当时的我一点也不成熟，你却温柔地接纳着我，而现在我慢慢开始成熟了，而你却离开了。很抱歉，没能在你挣扎的时候早点成熟，没能陪着你一起走出来。”

　　雨诗在艾希的面前倾诉着自己，这些话她只能对着艾希说，她也只想对艾希说，是艾希让她第一次知道人的心很脆弱，是艾希让她知道再也不见其实很容易。
　　在雨诗倾诉时，来了一个与墓碑中少女长得极其相似的女人，这个女人站在雨诗身旁，文雅地说：“你是雨诗吧，艾希爱的女孩。”

　　雨诗察觉到了身边这个温雅熟悉的女人，慢慢地站了起来：“是的，伯母。”她擦了擦眼中的泪，整顿呼吸。
　　“这是我们警察局之后的第一次见面吧。”
　　“我每次来看艾希的时候，都会看到她的墓碑前有一束茉莉，每次来都是鲜艳艳的，我就知道是你。”

　　“谢谢你，一直记着艾希。”艾希妈妈摸了摸雨诗的头，衷心地表达感谢。
　　“没事的，伯母，我爱艾希。”雨诗微微笑着回答。
　　艾希妈妈点点头，看向了自己的女儿，微微笑着说：“我和希希的爸离婚了，我也起诉了他，把那畜生送进了监狱，可是我却做晚了。如果当时的我能够早点这么做，我的女儿应该能够健康快乐的成长，然后与你相遇相爱的。”

　　她一直看着艾希，“其实我却知道真正压倒艾希的不是他父亲的残暴，而是我那一句都是为了你啊，这句话压倒了艾希所有的倔强，所有的挣扎。”艾希妈妈轻轻蹲下，将手里的茉莉花整整齐齐地摆放在墓碑前。

　　雨诗站在一旁，默默地听着艾希妈妈的叙述，在艾希妈妈的话中，她断断续续地拼凑出了艾希所有绝望的来源，尽管她知道这些只是冰山表面。
　　“你谈恋爱了没？”艾希妈妈问了雨诗一句。
　　“没呢。”雨诗也看向艾希，眼中全是爱意。

　　“艾希留给我的最后一句话是：妈妈，为自己而活吧。我想艾希也是这样希望你的，不希望你因为她的选择、她的离开而自责，并且束缚自己。这不是艾希希望的，孩子。”艾希妈妈将视线投射在雨诗身上。

　　“嗯，我知道，但是我还是爱着她。”雨诗知道艾希最不喜欢她爱的人因为自己而被束缚。
　　雨诗这么爱艾希，她也不舍得这样对艾希，可是她对艾希的爱并没有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暗淡。
　　她现在都能清晰地回忆起和艾希在一起后的每一帧画面，她清楚的知道：她爱艾希。

　　“祝你幸福，雨诗。”
　　“你是艾希生命力最璀璨的一道光，阳雨诗。”艾希妈妈温柔地说，然后转身离开了。
　　雨诗再次蹲下了，温柔地抱住墓碑，在那张照片上留下了一个吻。

　　“艾希，你是阳雨诗的宝，阳雨诗是你的贝，宝在前，贝在后，贝守护着自己的宝。”
　　“艾希，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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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这些小故事篇幅很短，一般就是三章左右，好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