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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4、后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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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亦阳知道宋晴雅着急了，捧着她的脸安慰，“我也不清楚，沈暮刚才打电话过来，让我们过去看看，所以你先不要着急，我带你去看看，好不好？”
宋晴雅忙不迭的点头，洛亦阳平稳的声线让她突然悬起来的心放下了，嘴上乖乖说着“好”，动作倒是加快了不少！
等到了医院，两人看到沈暮的时候，宋晴雅腿都软了。
沈暮坐在手术室门口，浑身的血！看到两人来了，一米八几的男生也终于忍不住眼泪，一把抓住宋晴雅的胳膊，没干的血蹭了小丫一身，“小雅……”
宋晴雅眼圈一红，“沈暮，你手上怎么……怎么都是血……”
沈暮只顾着哭，说不出话，宋晴雅也噼里啪啦的掉眼泪，好一会儿才平静下来。
宋晴雅眼泪巴巴的问，“沈暮，到底怎么回事？”
沈暮这个时候也回过神来，“早晨，小雨在房间休息，我在厨房做饭，突然听到她的尖叫，我赶紧冲到卧室去，就看到柜子倒了，壮壮压在下面，等我把它救出来的时候，它已经不行了，呼吸特别微弱……”
像是回忆到什么不好的事情，沈暮捂住脸，宋晴雅着急，“然后呢？”
沈暮接着说，“然后，过了大概半个小时，壮壮就没有呼吸了……小雨……小雨当时崩溃了……”
沈暮又哭了，“她突然抱着壮壮的尸体，大喊大叫，我好不容易才把她安抚住。后来我把壮壮放进纸箱里，小雨一直在旁边自责，说本来那个柜子是不会倒的，都怪她铺了地毯，壮壮才把柜子弄倒……”
沈暮看起来也吓到了，鼻涕眼泪都流出来了，“然后，小雨拿起桌子上的水果刀，她说……”
此时，沈暮泣不成声，洛亦阳给他递了纸，拍了拍他的肩膀，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继续开口，
“小雨说，说是上天不让她有宝宝，连小狗也不就给她，她哭了很久，一个劲儿的喊，我就抱着她，安慰她……然后……然后她突然说要去陪着宝宝和壮壮！我去抢她手里的刀，但她还是伤到了自己……”
宋晴雅这才听懂，难以置信的问，“所以，你身上的血都是，都是小雨的？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沈暮也同样自责，“都怪我……是我没照顾好她……是我没看好她……都怪我……”
洛亦阳把宋晴雅抱在怀里，他知道，现在自己说什么都没用……
不一会儿，手术室的门开了，沈暮跌跌撞撞的跑过去，“医生……医生……她怎么样？”
洛亦阳扶着腿软的宋晴雅站在旁边，等着医生开口，医生摘下口罩，叹了口气，
“患者腹部那一刀太深，伤到了肾脏，不过目前情况已经稳定，家属今晚好好看护，过了危险期就没问题了。”
宋晴雅松了一口气，沈暮连声道谢，“谢谢医生……谢谢医生……”
紧接着，李小雨被推了出来，麻药还没过，她没有醒过来，就那么毫无生气的躺在那儿，脸色苍白，连嘴唇都没了血色……
宋晴雅捂住嘴巴，她很难想象，当时李小雨是有多痛苦，才会选择伤害自己，她应该想到的！上次去看小雨的时候，她就应该想到的！
如果小雨彻底恢复了，怎么可能还动不动就走神，怪她太粗心，即使坐在小雨身边，都没发现她不对劲……
洛亦阳向来能看出宋晴雅的想法，这会儿赶紧安慰她，‘晴天，这是意外，不能怪任何人！沈暮现在这个样子，照顾不好小雨的，你得坚强起来，听到没有？’
虽然这话明显是在开导宋晴雅，可小丫现在需要这样的开导，不然，她就陷入了自己设置的死胡同……
果然，宋晴雅马上点点头，“对！我得坚强点！我还得照顾小雨……”说着，赶紧追了上去。
其实，现在最自责的是沈暮，更难过的也是沈暮，宋晴雅在楼上陪着小雨，从不吸烟的他，自己一个人在楼底下抽了整整一包烟，洛亦阳来的时候，就看到平时轻微洁癖的沈暮坐在医院外面的台阶上，满眼颓然的样子……
今晚注定是个不眠之夜，沈暮守在李小雨的床边发呆，宋晴雅也一直拉着李小雨的手，中午洛亦阳去买了盒饭，几个人都没吃几口，晚饭也是，胡乱喝了几口粥，他担心宋晴雅熬不住，却没有丝毫劝她休息一会儿的意思，李小雨的危险期还没过，一切都是未知数，他不能因为自己的担心，让宋晴雅错过什么……
然后，整整一夜，三个人一点没睡，不是不困，宋晴雅觉得自己非常困，眼睛干涩到发疼，喉咙也疼，可一闭上眼睛，脑袋就开始不停的转，白天沈暮讲述的事就一帧一帧成了画面，血淋淋的播放着，好几次，宋晴雅都在惊醒的一瞬间感觉到，刚才好像是睡着了，可看了看时间，也才堪堪过了三分钟……
每当这时候，宋晴雅就会觉得绝望，时间好像在刻意跟他们作对，故意放慢脚步，她从来没有这么一刻觉得，时间过得这么慢……
幸好，视线逐渐清晰，天空越来越高，天空的颜色越来越淡，当路灯熄灭，几个人都忍不住松了一口气，谁也不知道，在这个小小的病房里，三个人到底祈祷了多少次，好在，结果不错，李小雨呼吸平稳，甚至嘴角带了一丝笑意。
早晨八点半，医生带了一大群实习生来查房，仔细检查了李小雨的状况，
“患者应该没什么大问题了，过会儿可能就醒了，记住，不要让她有太大的心里波动，也不要让她剧烈运动，防止伤口裂开。”
这无疑是个好消息，沈暮的表情终于不再沉闷，“亦阳，你和小雅先去吃饭吧，我在这儿陪着小雨。”
洛亦阳点点头，“好。”
宋晴雅吃着早饭都要睡着了，还坚持要留在医院，洛亦阳只是守在她身边。
快中午的时候，李小雨醒了，可不一会儿就又睡着了，三人这才彻底的放心，宋晴雅也熬不住，在看护床上睡着了。
洛亦阳给小丫盖好被子，又是在医院的住院部楼下找到了沈暮，他还是坐在同样的位置抽烟，洛亦阳过去，挨着他坐下，“少抽一点，等会儿小雨闻到了不舒服。”
沈暮索性把烟熄灭，“洛亦阳，真的谢谢你和小雅。”
洛亦阳拍了拍沈暮的肩膀，“也辛苦你了。”
沈暮却自嘲的笑了，“再辛苦也是我活该……”
洛亦阳没说话，不是他真的认同沈暮的话，觉得沈暮活该，单纯是因为他知道现在劝沈暮只是徒劳。
沈暮继续说，“其实……从昨天开始，我一直在想，是不是我真的错了……我知道，小雨想留下这个孩子，可……可我真的没办法！你说，如果我没有带着小雨打掉孩子……是不是一切都会不一样……”
看着铁骨铮铮的男人又红了眼眶，洛亦阳看着远方，“有些时候，过去的事，不要再拿出来折磨自己。”
沈暮笑了笑，“洛亦阳，你知道吗？有的时候，跟你聊天是种放松……你总能用几句轻描淡写的话，恰到好处的安慰别人……”
洛亦阳笑了笑，“那是因为，我也后悔过……”
在澳洲的一千多个日日夜夜，他坚定的认为自己做的是对宋晴雅最好的，可回来之后，他听说……她那样伤害过自己……不得不承认，他后悔了！
然后，洛亦阳看着沈暮，像在对他说，也像在对自己说，“可后悔有什么用呢？与其一直沉浸在过去的回忆里，不如把握好当下，对她好一点，再好一点。”
沈暮突然很放松的长舒了一口气，“对啊！小雨还在我身边，我还有很多机会对她好！”
等两人回到病房的时候，宋晴雅还在睡，李小雨却醒了，沈暮赶紧过去，“小雨，你感觉怎么样？还……疼不疼？”
可李小雨面无表情的看着天花板，好像没有听到沈暮的话。沈暮皱了皱眉，继续叫她，“小雨！小雨？”可她依然没有反应……
这回连洛亦阳都觉得不对劲儿了，“沈暮，你等等，我去叫医生来。”
医生是跟着洛亦阳一起跑过来的，他先试着叫了李小雨几声，看到李小雨毫无反应，便用手电筒照了照她的眼睛，这医生也算是经验丰富，“按照生理体征来看，她已经没什么大问题了，只是需要好好休养……”
沈暮在旁边赶紧问，“可刚才我们叫她为什么没有反应？”
医生表情也很严肃，“那就得考虑是否是患者的心理因素导致。”
宋晴雅睡得浅，洛亦阳带着医生进来她就醒了，这会儿这么一听，也着急了，“那怎么办医生？”
医生叫了家属去办公室，最后沈暮出来，告诉宋晴雅和洛亦阳，“医生给的建议是静养，让小雨保持心情愉快……”
要说不好吧，小雨福大命大的脱离了危险，要说好吧，这精神上的刺激可不是一时半会能好的，这不，几人刚好转一点的心情又阴了下来。
这次李小雨不再反对，也不会反对了，沈暮找了个护工，尽管宋晴雅不乐意，洛亦阳还是把小丫带回去了。
这几天，宋晴雅都住在自己那边，除了不太爱笑了之外，上班下班、吃饭睡觉，在大家眼里，小丫按部就班的就像个没事儿人，可在洛亦阳眼里，晴天明显不正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