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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 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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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黎一直以来都不明白为什么元旦要跨年？大概在他认知里，传统春节才算是年吧。不过，比起这个，他更难理解顾奕星为什么要在跨年夜去摆地摊。
这天，宋元在电话里再一次邀请而被无情拒绝后，伤心地飞去了泰国旅游。
于黎拎着一大袋快速食品，开门就看到仿佛垃圾场般的客厅。沙发上一堆衣服，茶几上十几副太阳眼镜，地上也啥都有，什么手表啊，链子啊，吊坠啊，钱包啊之类的。
“打劫回来？”于黎发现连下脚的地儿都没了。
“这些是我从宿舍搬回来的，打算今晚去摆地摊。”顾奕星嘴里叼着笔盖，手里一叠白色卡片，旁边还堆着一些，依稀可以看到上面标着价格。
“1万，5万，8万。”他确定这是去摆地摊，不是摆谱？有人买才见鬼了。
“帮我查查附近人最多的广场，谢啦！”顾奕星精神奕奕，干力十足。
“你这个价格，不会有人买的。”于黎扶额。
“太便宜了吗？也是，太便宜的话就掉价了。”顾奕星赞赏地看了他一眼。
他室友的脑子好像跟正常人不大一样......
“贵了。”于黎建议道，“你的这些东西，价格还是现实点好。”再缺钱也不能这么大想法吧。
于黎不是奢侈品爱好者，对名牌也没有太多了解，但是他还有点常识。
顾奕星：“我买的时候还挺贵的。”他很是肉疼。
于黎：“卖不出去。”
顾奕星：“这个牌子只有国外才有。”
于黎：“卖不出去。”
顾奕星：“都是我的挚爱。”
于黎：“卖不出去。你是摆地摊，不是开高档品牌店。”
顾奕星垂下脑袋，像泄了气的气球，“好吧，我再改改。”
于黎随手翻了翻，看到小部分的衣服是新的，连标签都没撕下来，他挑出来，说：“这些新的可以放到网上卖，比原价低一点就好，应该会有人买。”
“真的吗？”某人又满血复活,开始兴致勃勃地开始给衣服拍照。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室友走出失恋阴霾后，突然又要去摆地摊，于黎还是提供了一个小小的帮助，把自己的电单车借给了他。
晚上的广场还是挺热闹的，加上跨年，气氛比平时更热上三分。当然，人群中，情侣占了大部分。
周边的商铺外都挂起了那种小小的灯，流光溢彩，让人心情愉悦。很多住在附近的居民带着小孩出来散步，穿着大棉袄睡衣，也算的上是一道奇特的风景线吧。不过，跑来跑去，咿呀鬼叫的小鬼有点惹人讨厌。
寒风凛凛，于黎裹着羽绒服，戴着针线帽，脸上被大围巾遮挡一大半，只留了副眼镜的地儿。他坐在花坛石基上，前面立着一个“衣服贱卖”的小牌，左手侧放着收款码。而室友正站边上，开着大喇叭吆喝。
“名牌衣服便宜转卖!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于黎全程把自己当成透明的空气，希望路人的眼睛是雪亮的，他只是在这坐着休息，跟这个摊主没有任何关系。
对面卖玩具的老大爷瞧着小伙子喊得起劲，也被激发起了战斗欲。那洪亮的声音证明他确实宝刀未老。
小孩子都喜欢新鲜玩意，纷纷被吸引过来。生意来了，老大爷笑逐颜开，一副承让了的表情，让顾奕星看得好郁闷。
他一屁股坐在于黎旁边，气愤道：“喊了两个小时，一件也没卖出去。那个老头才刚来，叫几下就立马有人买了。”
被强行拉出来还在不爽而神游的于黎轻飘飘给了他一个仿佛看傻子的眼神。大冬天卖夏季和秋季的衣服？卖你那些钱包手链坠子眼镜不好吗？
又过了一个小时，11点了，人越来越多，跨年的气氛也越来越浓烈。那些小吃摊的生意红红火火，而他们的摊前冷冷清清，好残酷的对比。
顾奕星露出妒忌又不甘的小表情。刚好于黎肚子饿，出去买了煎饼果子和果茶回来。
“放在民国时期，你这就是汉奸行为！！”室友义正言辞道。
于黎一时半会儿跟不上室友的奇怪对话，他吃个东西怎么了？他津津有味地啃着，把另一个递到顾奕星手里。室友昂起他倔强的头颅，表示坚决不吃来自敌人的食物。
于黎说，你是电视剧看多，脑子出问题了吧。人家怎么得罪你了。
嫉妒使人丑陋！！不要毁了你的大好容颜，日行一善，方可美丽常驻啊！可惜以他室友的水平也理解不了这种高深的佛法。算了，让他妒忌去吧。
默默吃完两个煎饼果子的人打了个小小的嗝，满足地喝着果茶解腻。还好今天没有急着交的画，要不然，他会毫不犹豫骑着他的小电单车立马走人。室友还在气鼓鼓，像一只河豚......看吧，这就是社会给你们这些不学无术随便辍学的年轻人的敲打。
于黎看着好笑，擦擦手上沾到的一些油，随便拿了张标着价格的纸，在背面涂涂画画起来。
不一会儿。
“给你。”他拍拍他肩膀，把纸递过去。
“什么东西？”顾奕星还在独自郁闷，低头一看，是一个Q版画像，里面的小人两腮鼓得圆圆的，嘴巴噘高得可以挂个油瓶，两行眼泪和鼻涕纵横交替，明明是生气的表情却又带着点小委屈。他忍不住哈哈哈大笑，问道：“这是谁啊？好丑！”
于黎慢悠悠地盖上笔盖，淡淡笑了笑：“谁看像谁呗。”
顾奕星好几秒才反应过来，怒喊一声“你给老子看清楚”，然后扯下口罩，脸怼到于黎眼前。
路过的几个女生见着后纷纷低呼“好帅”，渐渐地就围上来了一群。
“小哥哥，你好帅，可以跟你合张照吗？”
本来还低调偷拍的女孩儿们，在有人开了个头后，都大胆起来，一个两个求合照。
顾奕星瞧着就心烦，叽叽喳喳的，这一群人挡在这，他还做不做生意了。
诶，他脑袋中灵光一闪，立马拿起小喇叭，喊道：“买一件衣服，送一张合照！买一件衣服，送一张合照！买完即止！”
于黎默默往旁边移了移，你的行为让你的脸好掉价！！
然而颜值即正义，颜粉女孩们顿时疯狂哄抢。顾奕星看着生意滚滚来，心情上升了八百个度，一边忙着“招呼”客人还不忘提醒于黎收钱。
“支付宝到账300”
“支付宝到账500”
“支付宝到账800”
......
顾奕星看着手机里的进账，眉开眼笑。
还有10分钟就到零点了，被迷得七荤八素的女孩们，捧着手机里的合照，满足地走了，还叫顾奕星多点来摆摊，她们肯定会光顾的。
于黎觉着顾奕星此时此刻就像个男版的豆腐西施，哦，不，摆摊西施。
“好多钱。”顾奕星一遍又一遍看着他手机上的余额，无比开心。其实，那些衣服买来时花了好几十万，不过比不上这几千块带给他的愉悦。是他人生中赚的第一笔钱。下个月的房租和生活费都有着落了，耶！
“行了，财迷，回去了。”于黎打着呵欠，白皙的脸蛋被冻得红扑扑的。
“等一下！”
顾奕星跑去其他摊位，几分钟后带着两串黄金形状的棉花糖回来了。
于黎看着寓意如此明显的棉花糖，嘴角抽搐。
“庆祝今天大卖！”顾奕星兴奋起来时，眼睛亮晶晶的，俊逸的脸庞还透露着些许的孩子气。
“嗯。庆祝。”于黎笑笑，舔了一口棉花糖，唔......甜掉牙。
“十，九，八，七，六，五，四，三......”
大家都在大声倒数着。
“二，一，新年快乐！！！！”
人们欢呼着。
漆黑的天空被烟花照亮，五彩斑斓。那稍瞬即逝的火花比夜空里的星星还要迷人。
“新年快乐！”顾奕星举着棉花糖，偏过头对他说，眼中尚有烟花的彩光。
“新年快乐！”他不由自主被感染。耳边是大家对新一年的祝福与期盼，随着烟花节节高升，又灿然落下，飘到每一个角落。
这是于黎的第一次跨年，26岁，仿佛才真正踏入人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