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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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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飘着纷纷扬扬的鹅毛雪，随着轻微的风，偶有几片雪花飘落在窗台。对面楼映出的暖黄灯光更显得屋内的阴冷。
于黎裹紧身上唯一的一件羽绒大衣，“啪”的一下把窗户关上，角落里是打包好的行李。一个大背包，一个大号行李箱。为了方便搬家，他会尽量减少不必要的东西。
由于房间的暖气已经停供了，他只好蜷缩在穿上，盖着薄薄的被子。调好闹钟，迷迷糊糊就睡过去了。
可能是心里记挂着事，还没到时间，他就醒了。
6点。外面还黑漆漆的。
还早，不过楼下已经隐隐约约有些人声。是早餐店开了。
没了睡意，他起床到厕所洗了把脸，漱了漱口，拖着行李就下楼了。
电梯里，他遇到了早起散步的李大爷。
“早啊，小黎，这么早拖着行李出差啊？”大爷一如既往地热情。
“嗯，您早！”于黎打了个招呼就匆匆出了电梯。
城中村的楼房密密麻麻的，以至于街道十分狭窄。加之早餐店把桌椅都摆出店面外，占了不少道。
包子店的蒸笼冒着热腾腾的白气，于黎要了两个，蹲在路边就着矿泉水囫囵吞枣地吃完了。胃里有东西，人也暖和起来。
他拿出手机查了查公交，再看看身边这一大箱行李。咬咬牙，还是叫了辆出租。
司机大哥很是开心，一大早就接了个单，十分热心地帮他把行李放上后备箱。
距离目的地大约2个小时。司机大哥哗啦啦地说个没完，于黎一向不擅长应付这种过度热情的人。有些尴尬地笑笑。
10分钟后，于黎发现司机大哥似乎也不在乎是否有人回应，自顾地就能吧啦吧啦说一大堆。从这座城市的交通说到人文。
于黎靠在后座上，暖烘烘的，眼皮渐渐就打起架来。司机大哥的声音也越飘越远。眯起的最后一条线，他似乎看到又开始下雪了。
他不大喜欢冬天。
不知道过了多久。
“小伙子，醒醒，到啦！”
司机大哥把行李搬了下来。于黎道谢后，拖着行李，刷了电子门卡，进入了小区。
以后不会再半夜被人闯进家里了。
真好！他狠狠吸了一口冷空气，觉得整个人都通畅起来。
“嘀嘀嘀嘀嘀嘀”按着六位数密码的时候发出了不同的声音。
“咔嚓”钥匙打开最里面的一道门也发出清脆的声音。
两道门！人民币买来的安全感啊！
于黎的眼眶有点发热，行李还未整理，他就整个人趴在了玄关处。希望不用再搬家了。
整个小区离繁华地段比较远，差不多40分钟，而且只有一个公交站，30分钟一趟。是苦逼的上班族优先放弃考虑有钱人干脆不考虑的地段。因此住在这里的普遍是中年拖家带口，略有富余的人。人口环境倒是比较单纯。小区门口是一个上了年纪的保安，经过门口时会听到他在保安室里打鼾。门口需要电子卡才能进，安全性比较高。
事实上，这里地段再不好，毕竟是环境优美的小区，租金再便宜也不可能降到出租屋那种价位的。因此很多人都会选择合租，反正大家一进门各回各屋，谁也不打扰谁就行了。
于黎有点担忧，毕竟合租是要跟陌生人同住一屋檐下，大家的生活习惯差异也是一个问题。
但是中介极力向他保证对方的人品什么的绝对没有问题，还是个大学生。于黎也没思索多久，就答应下来。只要那个人不违法犯罪，不□□赌博啥的，也没什么。
他拉开窗帘，属于冬天的，暖暖的阳光点亮了屋里的每一个角落。来看房子，跟真正住进来的感觉似乎有那么的一点不一样。很踏实！
他的房间是靠阳台那一边的，接着是室友的房间，厨房呢正对着阳台，隔着一个客厅，半开放式。灶台背对阳台。
开了暖气，屋内很快就暖和起来了。
他的东西不多，不一会儿就整理得差不多。衣柜镶嵌在墙里，只挂着他的几件衣服，有点空荡荡的。房间比较宽敞，比他以往的任何一个房间都要大。
于黎把他画画的工具摆好在书桌上，手机就响起来了。
是个陌生电话。他盯着屏幕上那串号码，犹豫着。
嘟---自动挂了。
他松了一口气，接着电话又响了，声音把他吓了一跳。
是大学死党宋元。
“怎么，你又搬家了？我手机丢了，这我新号，记得存一下。”宋元的大嗓门透过话筒传过来，回荡在空空的房间里。
“啊？好，我也是没办法。太急了，没来得及发你我的新住址。”于黎坐在床上，手指抠着床单。
宋元叹了一口气，“你看你，一年搬几次家。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治标不治本。报警是最好的解决途径。”
“还是算了吧。这次他找不到这里来的，找到了也进不来，这里很很安全。”于黎慢慢道。
宋元气得说不出话，知道劝不动他，最后只好问他要了地址，并在第二天迅速参观了他的新家。
“行啊，这地方比之前的好一万倍，不便宜吧。”宋元逛了一圈，才安心下来，总算不是城中村了。
“2500一个月呢！”于黎给他倒了杯水，略为心疼道。
“你不是说合租？新室友人怎么样？”宋元翘着二郎腿，瘫坐在沙发上，完全当自己家了。
“不知道。”于黎摇摇头，“没见到。”
“要是新室友欺负你，告诉我，帮你出头。”宋元拍拍胸脯道。
宋元一米八八的身高加上那吓死人的蓬勃的肌肉，小麦色的皮肤，凌厉的五官，再带上一副墨镜，妥妥的□□大佬。
入学到毕业再到工作，6年过去了，宋元从竹竿摇身一晃，成为肌肉猛男，而于黎还是一只白白净净的弱鸡。
刚大学入学那会儿，从小乡镇来的于黎被大城市晃得头晕。陌生的环境对于他来说特别难适应。他和同样从乡镇来的宋元就被忽悠办了学校附近的健身卡，免费体验一个月。两条水鱼因此结识。不同的是，于黎慢热，不爱交际，宋元呢活生生就是一个行走的小太阳，在健身房混得如鱼得水，就差没跟老板结拜了。而在第N次被哑铃砸到脚，被跑步机摔到地上后，于黎清醒过来，把卡转给了宋元。不过也并没有因此断了联系。宋元是体育系的，和他离得近，就常常过来找他。
他很需要钱，真的是一时昏了头才浪费那个时间去健身房。而毕业后，常常画画到凌晨，更加没时间运动了。
于黎捏了捏手臂上的软肉，又捏了捏宋元硬邦邦的肌肉，轻微叹了口气。
“你的健身房开得怎么样了？”
“还不错，你来！我给你免费当私教啊。”宋元鼓了鼓肌肉。
“谢了，我有那个时间还不如多赚点钱付房租呢。”于黎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飞快打着字，今天他的老客户给他介绍了个新活，如果第一单对方满意的话也可以长期合作。这次的比较急，今晚就要看初稿了，他得赶紧画出来。
“你这个人，就不能给自己放松下？”
“不多接点单下个月睡大街吗？”于黎瞥了他一眼。每个月定期汇款给舅妈，然后交房租，存款也没多少了。赚的钱都填进他表哥的无底洞了。后来帮他还了最后一次贷款后，于黎就不再帮他了，帮他就是害他。之后他每隔一段时间就上门骚扰，有时候甚至把高利贷的人也带过来，大半夜闯进他的屋子。
“早跟你说八百回了，来我这住。免你房租”
“别，你那一屋子的肌肉男。”
“好好好，行了。你就是头犟驴。”宋元说得口干舌燥，一口气喝光杯子里的水，把手机掏出来，说道：“这人你还记得吧，比咱们大一届的赵民，以前你俩还是一个社团的。你看他朋友圈了没，他那公司，急需一名画师，我觉得很适合你。”
他一直都是个自由职业画师，从来没有进过什么公司。他担心不适应。
“别考虑啦，还是找份正职靠谱。有五险一金呢！”
“我，我再想想吧。”于黎踌躇道。
“还想？”宋元掩面哀嚎，他一拍大腿，单方面决定，“不行，我跟赵民说一下，约他明天出来，咱仨吃个饭，把这事谈一谈。”
“......”
其实他想说，他不是没有社交能力，只是觉得麻烦而已。
之后于黎硬生生听了宋元两个小时的吐槽，又被再三叮嘱明天的饭局，终于把人送走。
这会儿已经下午两点了，他赶紧看了看客户的要求，开始着手画初稿。
一张画，不是一天两天就能赶出来的。简单的还好说，遇到要求多的，画个概念图都要改个几百回。
不知不觉，日落西山，夜幕降临，墙上的时针指向了八。
他伸了伸懒腰，把初稿发出去后，披上羽绒外套，打开落地窗，静静看着对面那栋楼，零零星星的灯光，宁静美好。
“叮！”
“明天晚上8点，地址四季之甘，一定要来！！！”
于黎低头看着那条消息，无奈摇摇头。
